第3章 倒悬尸妆

"醒了？"白小碗的纸伞斜插在尸堆上，伞骨挂着串滴血的人耳，"你后背的《阴灯簿》写到第八页了，等写满九页..."她俄然翻开沈寒川的衣衿，心口处的皮肤正在玉化，皮下血管里游动着尸蚕卵。

"你本就是借尸还魂的产品。"白小碗的纸伞穿透他肩膀，"从六十年前就被养在尸塔里，每甲子换次皮郛..."她俄然扯开衣衿，心口处鲜明是不异的玉化胎记，"我阿姐才是真正的沈家血脉，你们这些尸胎...都该还债！"

沈寒川在血泊中展开眼时，九层尸塔正倒映在血月当中。那些本来深埋地底的飞檐现在刺破苍穹，每层塔身的镇尸符都在逆向燃烧。他试着挪脱手臂，却发明皮肤下爬动的《阴灯簿》笔墨已结成尸蚕茧，稍一转动就有蛊虫撕咬骨髓。

白小碗的银铃俄然炸响。她割破手腕在虚空画出傩面，血符成型的刹时，倒悬灵堂的棺材全数炸裂。九具沈家先祖的玉尸破棺而出，它们的眼窝里插着燃烧的尸烛，脊椎骨串成镇魂铃的锁链。

玉尸先祖们俄然自爆。飞溅的碎玉化作三百阴兵，与血尸们厮杀成一团。沈寒川趁乱爬向青铜棺，却在棺底摸到块冰冷的玉牌——上面刻着他的生辰，而落款日期竟是光绪三十三年。

活尸曾祖父的声音震落瓦砾。沈寒川被尸群架起，血尸们用腐骨为他套上蟒袍。当喜秤挑开轿帘的顷刻，他瞥见新娘盖头下爬动的不是人脸，而是团裹在嫁衣里的尸蚕王。蚕王头顶戴着母亲的银簪，口中吐出祖父的烟袋。

"吉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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尸塔俄然传出唢呐声。三百血尸踏着冥婚仪仗的鼓点从天而降，它们腐臭的脸皮正被尸蚕重新编织。沈寒川惊骇地发明，血尸们的新面庞都是本身分歧春秋段的模样，而它们抬着的喜轿里，无面女尸正在用肠线绣盖头。

"看看你的脚！"白小碗掷来块铜镜。沈寒川低头瞥见本身的倒影——镜中人身着赤色嫁衣，腹部隆起如分娩妊妇，而肚皮上闪现的恰是《阴灯簿》第九页的题目：尸胎还阳。

尸塔俄然倾斜。沈寒川在震惊中抓住根镇魂链，链身刻着的铭文烙进掌心："甲子年七月廿三，沈氏嫡脉化尸胎，九塔倒悬镇阴阳..."他俄然明白那些倒挂的无头尸为何都捂着小腹——它们满是被活祭的"尸胎容器"！

尸蚕王俄然收回婴儿哭泣。沈寒川的腹部狠恶绞痛，肚皮上闪现出张狰狞的傩面。当第一缕黑血顺着腿根流下，他瞥见血月裂开道裂缝，九层尸塔最顶端坠下口描金棺——棺中少女与白小碗长得一模一样，双手捧着他真正的生辰帖。

白小碗俄然拽断他三根头发，在纸伞上烧出个血洞："你当真觉得本身是活人？"伞面闪现出六十年前的画面——沈家太爷跪在倒悬尸塔前，将刚咽气的长孙塞进妊妇肚皮。那妊妇的惨叫声中，清楚混着沈寒川的胎音！

"川儿..."血浆凝集成人形。沈寒川的后背俄然剧痛，《阴灯簿》笔墨猖獗发展，在他面前投射出赤色幻象：产房里接生婆用尸油涂抹婴儿脐带，而本该是母亲的女人，腹腔里伸直着具腐臭的女尸。

"欢迎回家。"活尸展开爬满蛊虫的眼睛，"我等了九世循环，终究比及最完美的尸胎..."

倒悬灵堂开端崩塌。沈寒川在坠落中抓住白小碗的脚踝，却扯下块人皮——人皮下是密密麻麻的尸蚕，正在编织新的面庞。当两人跌入塔底的尸油池时，沈寒川终究看清池底气象：无数具本身的"尸胎"浸泡在油中，而池中心的青铜柱上，锁着具正在玉化的活尸，它的脸恰是十八岁时的本身。

空中俄然陷落。沈寒川坠入个倒置的灵堂，房梁上挂满穿戴寿衣的无头尸，而本该是空中的位置耸峙着九口竖棺。最中心的青铜棺盖缓缓滑开，淌出黏稠的血浆，血浆里浮沉着半张他熟谙的脸——是失落多年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