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尸蜡封魂
子时的更鼓与神像吼怒同时炸响。济棠纵身跃向阵眼,三棱针蘸着心头血刺入瘟神左目。整座尸蜡窖刹时凝固,九百具蜡像同时崩解。当最后粒蜡珠落地时,他闻声师父的感喟从青铜炉传来:"这才是第一劫……"
晨雾染上赤色的时候,济棠潜回仁寿堂。药柜里的当归尽数枯死,根须缠成小棺材形状。当他翻开账册查找师父最后接诊记及时,墨迹俄然游动起来,在宣纸上凝成行血字:"西郊乱葬岗,亥时三刻。"
"……瘟神归位需十二阴脉献祭。"经卷残页的笔迹排泄血珠,"破阵之法在于……"
乱葬岗的新坟正在渗血。济棠的罗盘指针猖獗扭转,终究指向座无字碑。当铁锹掘开坟土时,腐臭中炸开团绿雾——雾气凝成个三丈高的瘟鬼,六只手臂各持疫病法器,额间嵌着块仁寿堂的匾额碎片!
"这些官老爷……"老周的声音俄然变得黏稠,"……都是瘟神归位的祭品。"
济棠挥出三棱针,针尖刺入傀儡曲池穴的顷刻,整条手臂俄然蜡化崩解。腥臭的脓血溅在《镇瘟图》上,缺失的瘟神左眼竟逐步闪现——瞳孔里映着师父被铁链锁在青铜药炉中的惨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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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济棠指尖发颤。这伎俩清楚是失落月余的师父所施,申明胎儿生前已染瘟种。更骇人的是死婴掌心纹路,竟与瘟神庙神像底座刻的《十二瘟煞图》如出一辙。
药炉俄然嗡鸣。济棠怀中的半块匾额狠恶震颤,与炉身缺口完美符合。当他把匾额镶入炉体时,炉内灰烬腾空而起,在空中凝成师父的虚影:"济棠快走!这是……"
"师父还活着!"济棠割破掌心,用血在墙面画《坎卦》。当药人傀儡撞破卦象时,他翻身跃上房梁,却见梁上早已爬满瘟种虫卵。卵壳大要闪现都城舆图,统统暴毙者的位置连成个庞大的《瘟煞阵》。
济棠回身欲逃,却发明老周的眼球正在蜡化。白叟的皮下钻出无数瘟种幼虫,喉结处凸起个肉瘤,瘤面闪现师父的笔迹:"速离都城!"
"以瘟克瘟……"济棠想起师父留书,抓起坟中挖出的药罐砸向瘟鬼。陶片割破瘴气的刹时,雾中闪现出骇人本相:整片乱葬岗的地下,埋着由九百具尸蜡像构成的《十二瘟煞阵》,阵眼处恰是师父的青铜药炉。
张济棠攥着半块仁寿堂匾额,看青烟在尸群上方凝成《蛊卦》纹路。七日前瘟神庙崩塌后,都城每日暴毙数百人,死者皆呈诡异姿势:霍乱亡者双手掐脖,天花死者抓挠满身,痨病鬼们跪地叩首……仿佛临终前都在朝某个方位膜拜。
义庄停尸板上的黄表纸无风自燃。
"张大夫可知何为阴脉?"
亥时的梆子响彻尸蜡窖。济棠在黏稠的蜡液中挣扎,发明窖壁刻满《封魂咒》。当他触碰咒文时,整座地窖俄然透亮——那些看似石壁的构造,竟是万千尸蜡像拼接成的巨型瘟神像!
寅时的梆子响到第三声,街尾传来铁链拖地声。十二个药人傀儡踏雾而来,脖颈拴着浸毒铁链,暴露的皮肤上插满截瘟针。为首的傀儡俄然加快,腐败的右手抓向济棠面门:"仁寿堂的……都该做药引!"
济棠俄然暴起,三棱针刺向侏儒喉间廉泉穴。桃木杖回声折断,杖芯竟封着条三尺长的瘟种母虫!母虫爆裂的顷刻,尸蜡窖狠恶震颤。济棠趁机攀上神像右耳,发明耳道里嵌着半卷《黄帝外经》。
子时的更鼓忽远忽近。济棠跟着老周钻进义庄地窖,腐臭中混着尸蜡特有的甜腥。七十二具棺椁呈八卦阵摆列,每具棺盖都淌着黄褐色蜡油。当老周推开坤位棺椁时,济棠的银针脱手坠地——棺内躺着具正在熔化的尸蜡像,面庞鲜明是三个月前暴毙的刑部尚书!
"张大夫细心瞧。"仵作老周翻开最新送来的尸布。
沙哑声音从神像嘴部传来。侏儒踩着瘟种虫群现身,手中的招魂幡已换成师父的桃木杖:"人体三百六十五穴,对应周天星宿。只要封住十二瘟煞对应的阴脉穴位……"
书房《本草纲目》的夹页间,藏着张未完成的《镇瘟图》。画中十二瘟煞各持疫病法器,中心的瘟神像却缺了双目。当济棠触碰画像时,指尖俄然刺痛——画纸后背用瘟种脓血写着:"欲镇大瘟,先封阴脉。"
济棠撞破地窖木窗,跌进腥风劈面的长街。青石板裂缝排泄玄色黏液,每滩液体都凝成缩小版瘟神像。他疾走至师父旧宅,门楣上的桃木剑已断成三截,剑身缠满带瘟毒的头发。
话音未落,十二瘟煞破土而出。济棠被瘟鬼按在阵眼,眼看青铜炉开端熔化。当第一滴铜液触及皮肤时,乱葬岗的空中俄然陷落——下方是深不见底的尸蜡窖,无数蜡像正朝他伸出腐臭的手掌。
尸身是个年青妇人,肚腹高高隆起。济棠的三棱针刚触到皮肤,死胎俄然顶破肚皮——那是个浑身长满肉瘤的婴孩,脐带缠着三根浸毒银针,恰是仁寿堂独门的《截瘟针法》。
后续笔墨被蜡液恍惚。济棠割破手腕,用血渗入经卷。当血珠与蜡液融会时,缺失的笔墨竟在神像瞳孔中映出:"以医者纯阳血,封瘟煞阴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