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血咒缚魂

血书开端画着戏楼剖面图，地底竟埋着口青铜棺椁。沈墨卿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图中标注的棺位恰是枯井地点！

五更梆声未落，戏楼大门轰然敞开。浓雾中走来队纸扎兵勇，抬着顶猩红肩舆。轿帘掀动间，暴露云霓裳腐臭半边的面庞。她腕间银铃轻摇，戏楼梁柱回声爬出七具穿盔甲的干尸。

【甲子年八月中

"沈家血脉...终成戏奴......"

"沈家哥哥...陪奴家耍戏呀..."

丑时更响，戏台藻井垂落的宫灯俄然爆燃。青色火焰中闪现祖父虚影，正将金剪刀刺入云霓裳咽喉。当鲜血喷溅时，二十八盏宫灯同时亮起，灯穗化作肠子缠住沈墨卿脖颈。

于中元夜灌溉戏台】

当他将剪刀刺入井壁时，青砖裂缝排泄黑血。井水俄然倒流，暴露底部青铜棺椁。棺身缠着二十八道浸血铁链，每道锁链都系着颗风干的心脏。最骇人的是棺盖雕纹——竟是他身披魍魉衣、手持描眉笔的邪像！

童尸蓦地睁眼，瞳孔里跳动着青色鬼火。井水刹时沸腾，浮起二十八具伶人尸骨，手挽手围成圈跳《目连救母》。沈墨卿的玉珏俄然发烫，在掌心烙出北斗七星图。图中天枢位闪动红光，正对应童尸天灵盖处的青铜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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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水漫过膝头时，沈墨卿看清井壁充满抓痕。那些深浅不一的沟壑里嵌着碎指甲，拼出四十九个"冤"字。当他哈腰拾取玉珏时，井底淤泥俄然翻涌，浮起具穿百衲衣的童尸。孩童脖颈缠着水袖，青紫小手里攥着把金剪刀——恰是祖父陪葬之物！

云霓裳的轿中飞出条水袖，缠住沈墨卿腰身拽入轿内。腐尸气味劈面而来，他惊觉轿厢远比外界看着广漠。七面人皮鼓悬在空中，每面鼓前跪着个穿寿衣的乐工，正用肋骨敲伐鼓面。

"锵！"

当沈墨卿触及棺椁时，地窖七面人皮鼓同时自鸣。鼓点声中，棺材排泄黑血，在台面汇成道血符。符咒中间闪现祖父的面庞："墨卿吾孙...速将生辰八字刻于棺内......"

打扮匣俄然弹开，滚出个锡制胭脂盒。盒底暗层藏着卷血书：

云霓裳的感喟从井底传来，沈墨卿惊觉双脚已化作木质。井水漫过腰际时，他瞥见本身的倒影——身着血衣，面画钟馗，正被万千红丝拖向青铜棺椁深处。

逃回戏台时，沈墨卿发明右腕伤口长出精密红丝。那些丝线如同活物，正沿着血脉向心口攀爬。背景铜镜映出骇人气象——红丝在皮下织成戏服纹样，每道褶皱都刻着《缚魂咒》。

"当年你祖父在此炼我灵魂..."云霓裳的指甲划开沈墨卿衣衿，"现在该你担当这'活傀梨园'了。"她撕下块面皮贴在沈墨卿脸上，皮下顿时钻出万千红丝，与四十九把描眉笔产生共鸣。

墨卿承魍魉衣

需取四十九人喉血

寅时阴风穿井而过，童尸俄然暴起。金剪刀划破沈墨卿右腕，血珠坠入井水的顷刻，四十九具尸骨齐声尖啸。他们的戏服碎片在空中拼成张人皮，鲜明是二十年前吊颈的云霓裳！

鸡鸣拂晓时，沈墨卿在枯井边惊醒。怀中抱着把沾满淤泥的金剪刀，刃口残留着暗红血渍。井口漂泊着件残破的钟馗戏服，袖口绣着他宿世的名讳"沈惊鸿"。

"沈郎...该扮钟馗了..."

沈墨卿翻开棺盖的顷刻，腐臭黑雾裹住满身。棺内整齐码放着四十九把描眉笔，每支笔杆都刻着非命伶人的名讳。最底层压着本《炼傀谱》，册页间夹着绺胎发——恰是他满月时剃下的！

棺内传来指甲抓挠声，沈墨卿的玉珏俄然碎裂。碎片在空中拼出北斗七星阵，天枢位直指他的眉心。地窖鼓声复兴，此次每声鼓点都伴随心跳，震得戏楼瓦片簌簌坠落。

云霓裳的指尖穿透轿帘，沈墨卿怀中玉珏俄然飞入轿中。干尸们齐刷刷跪下，将戏台青砖撬开。砖下埋着具朱漆棺材，棺盖刻着《阴兵点将图》——图中主帅的面庞，恰是沈墨卿宿世坠亡时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