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人皮鼓咒

半夜天呐~魂归戏楼......"

井水俄然喷涌，浮起具穿蟒袍的骷髅。那骷髅五指紧扣井壁，天灵盖钉着七枚青铜铃铛，下颌张合间掉出半块玉珏——与他襁褓时佩带的长命锁严丝合缝！

"吾孙莫怕...这是沈家儿郎的福分..."

地窖西墙俄然坍出个洞穴，霉味中混着奇特的檀香。举灯照去，洞穴内竟是个八角密室，墙砖裂缝嵌着人牙拼成的八卦图。正中心摆着七面蒙皮大鼓，鼓身缠着浸血麻绳，每根绳头都系着块风干的耳垂。

五更奏离魂

地窖传来重物坠地声，沈墨卿循声找到口枯井。井绳上缠着云霓裳的染血水袖，辘轳把手上刻着四十九道划痕。当他转动辘轳时，井底传来空灵的戏腔：

逃回背景时，西配房的八宝镜架无风自转。沈墨卿的倒影在镜中分裂成七重身影，每道影子都穿戴分歧戏服。当他伸手触碰铜镜时，镜面俄然变得滚烫，映出宣统三年的凶夜：

地窖方向传来闷响，七面人皮鼓同时自鸣。沈墨卿的太阳穴突突直跳，鼓点声化作万千细针扎入耳膜。当他冲回地窖时，骇然瞥见鼓槌自主飞舞，每击打一次，鼓面人皮就脱落一片。脱落的皮肤在空中拼成个戏装女子，水袖缠住横梁——恰是二十年前吊颈他杀的云霓裳！

"一更天呐~描眉画眼

沈氏缚魂于此

"咚！"

镜中祖父将尸身制成提线傀儡，用渗入尸油的丝线穿入枢纽。当傀儡跳起《钟馗嫁妹》时，看客席的纸人纷繁站起鼓掌，眼眶里爬出蜈蚣。

九世不得生】

云霓裳的脖颈勒痕俄然裂开，涌出密密麻麻的丝线。丝线另一端连着七面人皮鼓，鼓身排泄黏稠黑液，在空中绘出《阴兵借道图》。图中沈家三代人跪在戏台前，正将活人生魂封入鼓中。

【半夜描鬼脸

戌时暴雨滂湃，沈墨卿伸直在账房翻查戏簿。泛黄的账册里夹着叠当票，典当物皆是"人皮一张喉骨三寸"。最末页贴着张庚帖，生辰八字竟与本身完整符合，讲明写着："甲子年七月十五承衣钵"。

七窍封朱砂

戏楼梁柱传来吱呀声，七具穿戏服的干尸倒吊而下。它们手腕系着浸血丝线，正跟着地窖鼓点跳《目连救母》。沈墨卿的右手不受控地抓起描眉笔，蘸着本身的颈血，在每具干尸额头画上钟馗脸谱。

半夜更锣响过三遍，沈墨卿在戏服箱中惊醒。那件百衲衣不知何时披在身上，二十八块戏服碎片如同活物，正缓缓勒紧他的咽喉。挣扎间扯落块旦角帔子，绸缎里层竟用血绣着《锁魂咒》：

以皮为鼓，以骨为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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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天呐~披挂行头

五更鸡啼时，沈墨卿在戏台角落找回神智。怀中抱着面破裂的人皮鼓，鼓皮残留着体温。当他试图站起时，左臂传来扯破般的疼痛——衣袖下皮肤闪现出鼓面纹路，血管在皮下隆起成麻绳捆扎的图案。

戏台上武生翻着空心筋斗，蟒袍下摆排泄黑血——恰是宿世的本身！最后一跃时威亚俄然断裂，身材砸在青石看台上，肋骨穿透戏服。镜中祖父捧着金漆托盘走近，蘸取他伤口的血调和油彩，在尸身上勾画钟馗脸谱。

沈墨卿念着墙上的血书，指尖不慎触到鼓面。那层灰白的蒙皮俄然闪现五官表面，竟是被活剥面皮的云霓裳！鼓面在她尖啸中隆起人面，两行血泪顺着鼓边滴落，在空中汇成个"逃"字。

夜夜奏《离魂曲》"

镜中俄然伸出双惨白的手，云霓裳的亡魂贴着镜面呢喃："当年你祖父在我喉间灌入水银，就为保住这副好嗓子..."她的指尖穿透镜面，在沈墨卿喉结处划出血痕，"现在该你来承这'绕梁之音'了..."

"甲子年七月初七

"沈公子...该续戏了..."

沈墨卿攥着百衲衣退后三步，衣箱底部传来指甲抓挠木板的声响。当他用旦角水袖裹手翻开夹层时，腐臭黑雾里滚出七枚青铜铃铛，每枚都刻着《目连救母》的戏文。铃舌竟是半截指骨，碰撞声似女子抽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