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阴契缠魂

巳时·赎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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账房先生俄然扯开胸腹，腔子里飞出九十九张阴契。这些左券在空中拼成张巨网，将林半夜裹成茧蛹。当首张左券贴上面门时，他惊觉这些文书满是用本身蜕下的龙皮誊写。

寅时更鼓响过三遍，古宅门廊下的铜铃俄然自鸣。林半夜推开腐木门，门轴转动的吱呀声里混着儿歌："卖寿换命，九出十三归..."正厅太师椅上坐着个戴傩面的账房先生，他手中的铜算盘珠竟是一颗颗缩小的头骨，每粒都刻着林氏族人的生辰。

林半夜在龙脉裂隙中复苏时，左眼已化作虎魄色的竖瞳。他摸索着爬出冰碴堆，掌心血痂被碎冰分裂，滴落的黑血在冻土上蚀出"甲寅年亥月立契"的字样。月光穿透百丈冰层，在裂隙底部映出座青砖古宅——飞檐下吊挂的九十九盏人皮灯笼，正跟着阴风跳傩戏步点。

林半夜在茧蛹内摸到龙鳞匕首，刃身俄然燃起绿火。他割开阴契的刹时，整座古宅燃起滔天烈焰。账房先生在火中扭曲成尸龙模样，口中吐出的血契正被火焰烧成北斗七星图。当第七颗星纹燃尽时，血账库穹顶坠下九具青铜棺，棺盖内壁全刻着林半夜的生辰。

账房先生拨动第七粒算珠时，林半夜的右臂俄然浮出青玄色算筹纹。纹路从肘窝伸展至指尖，每道刻痕都排泄尸油。太师椅后的屏风俄然翻转，暴露后背用童血绘制的《阴契全图》——图中执笔签契的鲜明是二十年前的林父，而他押印的右手正被账房先生含在口中咀嚼。

账房先生俄然化作股黑烟钻入林半夜七窍，在他颅腔内拨筹算盘。每声脆响都令血契深切骨髓一分，当最后一颗算珠归位时，林半夜的瞳孔完整化作龙类的竖瞳，视野所及处皆闪现阴契条目的朱砂小字。

血账库四壁嵌满青铜匣，每个匣内都封着卷人皮左券。林半夜撬开刻有本身生辰的匣子，内里伸直着具干瘪的童尸——这孩童左手小指缺失，断口处插着根槐木钉，恰是冰窟中见过的镇龙桩款式。当林半夜拔出木钉时，童尸俄然睁眼，瞳孔里映出胞妹被剜心的场景。

烈焰将古宅烧成白地时，林半夜在灰烬中刨出半块青铜傩面。面具内侧用凝血写着"子时破关"，断裂处粘着片带刺青的人皮——恰是他后背被阴契覆盖的《镇龙诀》。当他把面具扣在脸上时，尸龙的吼怒俄然在颅内炸响，整条龙脉裂隙开端崩塌。

申时·归账

账房先生俄然呈现在太极阴眼，他扯开傩面暴露没有五官的脸，裂至耳根的嘴里吐出血契："中午三刻，以魂抵债！"声浪震得血账库四壁崩裂，无数童尸从青铜匣中爬出，每具都长着林半夜分歧春秋段的面貌。

林半夜暴起夺算盘，指节触到算珠的刹时，整条右臂俄然爬满尸虫。这些半透明的蛊虫在皮下钻出算筹纹路，每钻一道，古宅梁柱便多出张阴契。当第九十九张左券贴满房梁时，地砖俄然陷落，暴露底下深达十丈的血账库。

民国三年十月初四·子时

日晷影针重合的顷刻，古宅门廊下的铜铃尽数炸裂。林半夜被阴契压跪在太极图中心，膝盖骨刺破皮肉扎进青砖。账房先生从血池中捞出杆青铜秤，将他的三魂七魄别离放入秤盘。当秤杆第八次均衡时，血账库四壁的童尸齐声尖叫，声波在虚空刻出"申时斩魄"的满文。

血契灰烬俄然聚成股旋风，将林半夜卷向山海关方向。风中裹挟着无数童尸的哭嚎，每声哭喊都令他的龙鳞剥落一片。当最后片逆鳞坠地时，关楼暗影里闪现出九十九顶猩红肩舆，轿帘上全绣着林家的阴契密文。

"令尊赊了三十年阳寿。"账房先生喉间收回铁片摩擦声，傩面下掉出半截带血槽的棺材钉，"连本带利，该用林家宗子的三魂七魄来抵。"屏风俄然排泄黑血，血珠在空中凝成父亲的面庞，那张脸正被无数阴契文书缝合五官。

林半夜的脊椎俄然暴长，尾椎处钻出条带逆鳞的龙尾。他甩尾击碎青铜秤，飞溅的秤砣砸中血池，浮出父亲被阴兵分食的幻象。当最后一颗头颅被吞噬时，古宅地砖俄然翻转，暴露底下深埋的青铜傩面——恰是冰窟中尸龙所戴的面具。

中午·押魂

血池中浮出架龙骨算盘，算珠是九枚带血的翡翠扳指。当林半夜触碰首枚扳指时，冰窟中的尸龙俄然在面前具现。这怪物张口喷出阴兵行列，腐尸们抬着的猩红肩舆里，胞妹的头颅正唱着赎魂谣："未时焚契，七魄弃世..."

血池俄然沸腾，浮出七架青铜秤。秤盘别离盛着林半夜的五脏与双瞳，秤砣竟是冻在冰块里的阴兵头颅。当最后一颗心脏放入秤盘时，血账库穹顶坠下九条锁魂链，将他吊在中心的太极图上。锁链入肉的刹时，林半夜瞥见本身后背的《镇龙诀》正在被阴契覆盖。

最末那口棺材俄然炸裂，飞出父亲被剥皮的尸骨。这具尸身俄然开口，用账房先生的调子念出左券终款："酉时三刻，万魂叩关..."话音未落，林半夜的竖瞳俄然淌出血泪，视野穿透冰层瞥见山海关外列队的阴兵，它们腰间悬着的恰是古宅里的人皮灯笼。

卯时·算魂

未时·焚契

辰时·血账

林半夜挣断锁魂链时，左臂鳞片刮落满地。他抓起童尸手中的槐木钉刺向账房先生，钉尖触到血契的刹时，整座古宅俄然翻转。天顶变成铺满阴契的空中，每张左券都伸出猩红长舌舔舐他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