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百婴哭坟

冰层大要闪现九十九张婴面。林半夜用龙鳞匕首破冰而出，碎冰渣在脸颊割出《饲婴咒》全文。乱葬岗方向传来铜铃声，九十九顶猩红肩舆破雾而来，轿帘用脐带编织成招魂幡。

林半夜被阴风卷至乱葬岗时，百具婴棺正破土而出。这些楠木小棺用血绳捆成北斗阵型，棺盖裂缝里垂落乌黑脐带。当他踩到某条脐带时，地底俄然传来哭泣，声浪震得翡翠扳指裂出道缝——裂缝里排泄的尸油，在月光下凝成"丑时饲婴"的满文。

朝阳穿透窖顶裂隙时，林半夜的后背爬满青紫掌印。他扒着血绳攀爬，指腹触到绳结处卡着的乳牙——这些米粒大小的牙齿，竟全刻着林氏族人的生辰。当首颗乳牙嵌入掌心时，育婴窖俄然倾斜，将他甩入沸腾的血池。

怨煞穴内嵌满婴儿头骨，每个颅腔都塞着卷《阴契》。林半夜扯断缠身的脐带时，翡翠扳指残片俄然发光，映出山海关外的骇人气象——九十九具阴兵正抬着婴棺叩关，棺内躺着的鲜明是龙化的本身。

中午·剜心

供桌俄然翻转，暴露底下深达十丈的育婴窖。窖壁蜂窝似的密布洞窟，每个窟内都蜷着具风干童尸。林半夜的翡翠扳指俄然发烫，绿光映出父亲的身影——他正将活婴钉入洞窟，每钉一具，窖顶便多盏人皮灯笼。

血雨落地凝成九十九枚血钉。林半夜拾起首枚血钉时，掌心俄然钻出条尸虫，这怪物首尾相衔成环，在他手臂上勒出"申时葬婴"的契文。养煞池俄然沸腾，池底浮出九口朱漆棺材，棺内铺着渗入胎血的《阴契》副本。

辰时·肝祭

当血池漫至脖颈时，林半夜的肝脏俄然剧痛。他低头瞥见三条尸虫正从肚脐钻入，在腹腔内啃噬出北斗纹路。尸虫尾部粘连着脐带，另一端系着血池底的童尸。当最后条尸虫钻入时，整座血池俄然结冰，将他封在赤色虎魄中。

寅时梆子响过三遍，婴棺阵中心浮出眼血泉。林半夜掬水欲饮，掌心却捞起颗带牙的胎头。这怪物俄然睁眼，瞳孔里映出九十九顶猩红肩舆——每顶轿帘都绣着婴儿的生辰，轿夫脖颈全系着他当年为胞妹打造的长命锁。

乱葬岗俄然漫起乳香。林半夜循着烟气找到座荒庙，神龛上供着九十九尊陶土婴偶。这些偶人肚脐插着槐木钉，钉头沾满凝固的胎血。当他触碰首尊婴偶时，庙柱俄然排泄人乳，在空中汇成《饲婴咒》的苗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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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顶肩舆俄然炸裂，飞出具浑身长满乳牙的尸婴。这怪物扑到林半夜肩头，未长眼睑的洞穴里淌出尸油，在他胸前蚀出"中午剜心"的契文。当林半夜扯断尸婴的脐带时，翡翠扳指俄然爆开，碎片嵌入瞳孔化作竖瞳血光。

尸婴群俄然齐声尖啸，声浪掀翻统统轿顶。每顶轿厢里都蜷着具林家女子的尸骨，她们双手捧着的陶罐内，鲜明泡着林半夜分歧春秋段的脏器。当首颗心脏被尸婴吞食时，林半夜的胸膛俄然陷落，肋骨刺破皮肉扎入冰层。

当他撬开首口棺盖时，整条山海关铁路俄然传来汽笛声。蒸汽混着尸油漫入养煞池，凝成父亲的身影。这幻象俄然掐住林半夜咽喉，将血钉一枚枚钉入他的脊椎。当第九十九枚血钉入骨时，池底俄然伸出无数婴儿手臂，将他拖入百丈深的怨煞穴。

林半夜的竖瞳俄然淌出血泪，视野穿透巨婴胸膛瞥见山海关外的阴兵阵列。当血泪滴入脐带时，翡翠扳指碎片俄然从眼窝射出，将巨婴炸成漫天血雨。血雨中浮出块石碑，碑文显现此处恰是林家血祭百婴的"养煞池"。

民国三年十月初五·子时

卯时·血饲

血池底部沉着九尊青铜鼎，鼎内熬煮着婴儿脏器。林半夜抓住鼎耳欲逃，鼎身俄然闪现《百婴谱》——谱中每个名字都对应着乱葬岗的婴棺，开端朱批"巳时取肝饲灵"。

巳时·魂啼

当林半夜摸到洞窟内的血绳时，整座育婴窖俄然震惊。九十九具童尸齐声哭泣，声波在窖顶蚀出"辰时剜肝"的满文。最骇人的是那些血绳——每根都连着林半夜的心脉，随哭声节拍勒入皮肉。

穴壁俄然排泄尸乳，在空中汇成萨满饲婴图。当林半夜用血形貌图案时，整座怨煞穴俄然翻转，将他抛入沸腾的熔婴炉。炉膛内飘满焦黑的胎发，每根发丝都系着枚带血的槐木钉。当炉火淹没视野时，林半夜闻声胞妹的嘲笑："酉时三刻，万魂归宗..."

申时·葬婴

未时·饲煞

尸婴群俄然聚分解具三丈高的巨婴。这怪物肚脐处裂开血口，伸出九十九条脐带缠住林半夜的四肢。当首条脐带勒入脖颈时，冰层底部传来闷雷般的鼓声——九十九面人皮鼓同时炸响，声波在巨婴体表刻出整部《阴契》。

日头当空，冰面俄然裂开九道血沟。林半夜在血水中摸到把青铜祭刀，刀柄缠着的发辫恰是胞妹的胎发。当他挥刀斩向尸婴时，刀身俄然燃起绿火，火焰中闪现父亲剜心的场景——刀尖挑着的竟是林半夜本身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