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卷 草生树却死 荣枯君可知（加更

她望了一眼芳兰：“芳兰做得不错，多亏了你取了昆郎的汗巾来，才叫此事更加确实。”

大夫人冷冷道：“这贱婢竟然还敢口硬，半句不肯流露。”

大夫人将汗巾子拍在案几上：“物证确实，要如何冤了她！无怪青娘的衣物金饰丢了去，她个贴身服侍的，如何不好动手，还敢把汗巾拿去与了昆郎，讨要了这个过来，不知存了甚么心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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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有那些衣物金饰，莫非也是叫你送了与昆郎不成？你若真是有甚么心机便该与我直说了，我还能拦着你不让？天然是替你求了老夫人和大夫人，遂了你的心愿，也不枉你服侍我这段光阴。”沈安青气定神闲隧道。绿翘一句都辨不得，只能伏在地上喘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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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人叹口气：“青娘，你先回房去歇一歇，我来问这贱婢！”沈安青拜了拜，扶着采容的手回房去了，让金玲与芳兰随大夫人留鄙人房里，临走时还望了一眼跪在地上瑟瑟颤栗的绿翘，有几分哀叹。

采容惊魂不决地拍拍胸口道：“万幸大夫人信了，不然该如何是好。”

金玲低声道：“只是那些衣物该如何措置？”

沈安青怯怯道：“莫不是……莫不是冤了她？”

大夫人带着侍婢们拖了绿翘回了内堂回话去，沈安青殷勤谢过她，还送到园子门前，这才折返回了配房里。

地上的绿翘身子一僵，抬开端死死盯着沈安青，目光中尽是不敢置信和绝望，卖做苦奴好歹还能希冀着有人家能瞧上买了去有个出头之日，嫁给一个痴傻做房里人，还是在二夫人的手里，倒是这辈子休想再好过。

采容与金玲另有芳兰却都转头瞧着绿翘，绿翘一时身子一晃，扑通跪倒颤声道：“是……是婢子的，只是这汗巾婢子从未曾见过……夫人，夫人明察呀……”

回到正房里，沈安青脸上怯懦之色垂垂收起，垂目细谛听着下房里的动静，只模糊听到几句话语和凄厉的哭声。

沈安青放动手来，目光中尽是安闲淡定：“绿翘这话叫我不明白了，谁不晓得我身边最得脸的是采容与金玲，若真有这等要掩人耳目见不得光的事如何要使了你去，还叫你取了汗巾子来不肯藏好，恰好放在你的衣箱里？”

沈安青惊奇地瞧着那汗巾：“这……这是昆郎的？如何会……”她一时神采红白不定，掩开口盯着地上的绿翘。

沈安青拉着大夫人的手，哀哀道：“万不敢因为我的事，叫老夫人和大夫人起火。”她看了眼地上的绿翘，低声道：“她服侍我也有些光阴了，虽则做下这等事，可我实在不忍见她被卖做苦奴。”

绿翘神采死白，身子微微颤抖着，几近要晕了畴昔。

大夫人感喟道：“青娘心性太软绵，这等贱婢留她一命已是美意了，还管她何为！”她望了眼绿翘，“罢了，你说该如何措置吧，毕竟是你身边的婢子，你又是苦主。”

沈安青嘲笑道：“她天然会信了，即便没有那条汗巾，大夫人也会信了是绿翘所做，是她偷了衣物金饰去，还扳连了昆郎的。”因为窦府要把她送去宫中，天然不会叫她被二夫人算计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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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人一怔，不由笑了起来：“青娘另有这等宇量，倒是叫我都吃惊了，既然你有这心，我天然不会拦着，这便去回过老夫人，请她来决计吧。”

芳兰忙欠身道：“婢子只是听娘子叮咛，不敢居功。”她临去畅园前，交代了芳兰，叫她速速去西苑，设法拿了昆郎的贴身之物过来，放在绿翘的衣箱里，她信赖现在的芳兰已是一心跟着本身了，毕竟若叫二夫人晓得她曾帮沈安青刺探那很多动静，只怕也逃不过二夫人的毒手。

沈安青考虑一会：“待看老夫人如何发落绿翘又再说。”

沈安青低着头，面色惨白紧紧跟在大夫人身后，一副吃惊过分不敢开言的模样，采容与金玲也都亦步亦趋跟在她们以后。

大夫人上前拿过那汗巾瞧了瞧，一眼便瞥见下边绣着个“昆”字，大惊失容，向着沈安青的几个侍婢怒道：“这箱笼是那个的！”

沈安青轻笑着道：“多谢大夫人。我想着这绿翘也是对昆郎一片情意，才会一时胡涂做下这等事来，昆郎身边现在连个知心得力的人都未曾有，既然如此，不如把她送与昆郎做个房里人，也算是件丧事，不但不叫这没脸的事传了出去，反倒全了她的情意，岂不是分身其美之事？”

大夫人嘲笑道：“青娘不必与这等坏了心肝的贱婢辩白，我天然有体例打发了她！”她向那几个侍婢道：“先拖了下去杖责一百，若另有气，便叫媒婆出去，卖了去做苦奴！”

绿翘此时已晓得山穷水尽，哭喊着道：“不是婢子做的，是……是娘子要婢子拿汗巾与昆郎换了汗巾子来，娘子，婢子是听你的叮咛拿了这汗巾来的，你如何要冤枉婢子！”

“这是甚么……”翻查了好半天也不见有甚么不当，俄然一个侍婢叫了起来，手里拿着的倒是一条藕色素面汗巾子，瞧模样倒是个男人所用。

沈安青看了眼那汗巾便低下头去，嗫嚅着道：“这，这倒像是个郎君用的……如何会在绿翘的衣箱里。”

不到一盏茶的工夫，大夫人气咻咻带着侍婢过来了，金玲与芳兰拖着哭得不成模样的绿翘跟在后边，将她贯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