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偷闲
——不知再过两年,牡丹盛放,会成多么动听风华,千娇百媚。
令容微怔,旋即明白过来,“夫君本日得空?”
“很饿?”
韩蛰本就生得高健, 这半年疆场挞伐, 瞧着虽瘦了一圈,胸膛却愈发贲张有力,肌理清楚。因屋中炭盆烧得暖热,加上韩蛰男儿之身跟小火炉似的, 令容睡觉时贴在他怀里, 锦被褪到腋下也不感觉冷。
厨房里,韩蛰余光瞥见那道悄悄分开的背影,唇角动了动。
昨晚销魂滋味犹在脑海,朱唇微张,娇躯轻颤,勾得他几乎失控。
“睡好了?”他的声音带着晨初的沙哑,双目通俗,精力奕奕。
韩蛰唇角挑起,任由她拥被而坐,自去洗漱换衣裳。
谁知眼睛还没闭上,锦被豁地翻开,本来甜睡的韩蛰猛兽般翻身而起,肘撑床榻,刹时便居高临下地将她罩住。
他平常端着锦衣司使的架子冷肃沉厉,朝堂上的事千头万绪,进厨房多是因肩上担子太重,须借着厨房中喷香的炊火气稍解烦躁沉闷,寻个乐子。这回半年杀伐交战当然劳累,有令容在旁,倒也不觉苦闷,见令容满眼等候,也起了兴趣,心境甚好。
“嗯。”韩蛰点头,低头觑她,落在她耳畔的手指抬起,摩挲柔腻脸颊。
韩蛰没动静,想必昨晚太累,还睡着没醒。
这倒是不能担搁的了,韩蛰昨晚听她哭着说痛,也知用力稍猛,她一定吃得消,只好极力调息,禁止住凌晨卷土而来的澎湃情思,坐起家道:“想吃甚么?”
起初锦衣司使心狠手辣、威仪冷肃的名声不算,这半年随军交战,韩蛰那狠厉干劲他是见过的。平日商讨军务,运筹帷幄,果断慎重,身着盔甲上疆场时,或臂挽雕弓,或手持长剑,浴血前行时好像修罗,阴冷沉厉的眼睛深不成测,凶恶刚硬的干劲更令人害怕。
“好,叫人去挑食材。”
令容没那等技术,自去将松菌泡在温水里,见韩蛰切好菜,便很乖觉地递上瓷盘装起来。比起昨日傅益和宋姑的手生迟缓,韩蛰行事极快,敏捷将百般菜色切好,整齐码放在盘中。
饭后得空,还带着令容去后山散心,猎了只獐鹿返来,叫人清算洁净了,烤得喷香给她吃。到暮色四合夜幕来临时,才不得解缆,奔驰回京,径往锦衣司去。
浑身怠倦尚未褪尽,她眯了眯眼, 瞧见近在天涯的壮硕胸膛。
“有!我揣摩过了,只是怕做得不敷火候。”
令容倒是没发觉。千里酥鱼出锅,香气扑鼻,她接过韩蛰盛好的菜,诚恳装进食盒里。随后五香冬笋和十香菜接踵出锅,冬笋鲜嫩清脆、味美爽口,十香菜里除却山药、菜心、酱瓜等物,还加了栗片,清爽诱人。
她晓得自家mm的性子,在府里就爱折腾着做各色吃食,嫁进相府后行事不敷自在,可贵来这里偷闲,昨日就筹措着做菜吃。只是中间韩蛰那掌勺挥洒的架式,实在让傅益不测之极。
令容大为对劲,挟了一块吹吹,递到韩蛰唇边,“夫君尝尝?”
夏季里昼短夜长, 令容昨晚被折腾得疲累, 含混醒来时天光早已大亮。
眼瞧着令容喂他吃菜,韩蛰点头赞成,似要抬目往这边瞧过来,傅益下认识藏身在山石以后。那样的韩蛰很陌生,与韩蛰在外人前的刚厉截然分歧,傅益下认识感觉不宜撞破。
日头照在当空,冬末春初,稍露暖意。
“有食谱?”
“饿得头昏目炫。”
韩蛰形貌她委宛黛眉,那双眼睛盛着水色,犹带慵懒,像是春光初盛,笼了薄雾。他垂首在她眼睛亲了亲,听到她软软的声音,“夫君本日不必去朝会吗?”
因韩蛰承诺亲身做菜,令容早餐都吃得有限,本来兴冲冲地想拉傅益一道去,传闻他晨起后边今后山去了,便没担搁,陪着韩蛰去厨房。那管事办事机警,因令容点的菜食材都好找,早已命人清算划一,在厨房里备着了。
仲春底送她去金州娘家时春光满园,她穿戴纱衣襦裙身姿窈窕,曼妙身材站在紫荆花旁,盈盈含笑时,端倪娇媚多娇,春水微漾,像是枝头初绽的海棠,袅袅纤秀。及至四月回府时,薄弱夏衫之下,她穿戴海棠红的衫子,黛眉委宛,眼角含情,已有很多动听韵致。
韩蛰心境不错,进厨房后瞧着码放整齐的食材碗碟,端倪微挑。
他生得身高腿长,率军斩将都不是难事,意态甚闲地做菜,姿势更是好看。
韩蛰瞧着她,因烦琐朝务而生的沉闷冷郁也消逝殆尽。
令容挨个尝过,心花怒放,韩蛰听她满口夸奖,清冷的眸中也带着笑意。
她眨着眼睛在他怀里拱了拱,目光稍挪,便是他劲瘦腰腹, 蓄着用之不竭的力道似的。
撕成碎块的香软面筋入锅,在清澈麻油中炸透,光彩微黄,拿笊篱捞出来,犹滴热油。令容顺手接过,浸在中间盛着热水的锅里,将油味煮去再捞出来。中间滋啦作响,切碎的鸡块入锅,加上各色佐料,待鸡肉八分熟,将面筋加出来连同青笋、香芃加出来煨着,热气腾腾冒出来,浓香诱人。
韩蛰点头,“傍晚再回。”
韩蛰命人去将傅益叫来,待宋姑摆好碗箸,一道用饭。
隔了半年返来,她已如牡丹初绽,含蓄半敛,娇媚风情却垂垂从眼角眉梢溢出。
宋姑受命生火,韩蛰手执菜盘,如同闲庭信步。
令容喜上眉梢,杏眼里顷刻浮起欣喜亮色,“昨日我腌了鱼,恰好做千里酥鱼,另有……”她脑海里敏捷翻过食谱,报出几样最想吃的来,“炒火腿、面筋煨鸡,另有五香冬笋和十香菜!”
“休朝了,初八再去。”韩蛰哑声。
韩蛰就势吃了,“不错。”
那姿势落拓安闲,虽是在厨间炊火之地,却让人生出治大国若烹小鲜之慨。
很健壮, 硬邦邦的。
谁晓得,都城表里闻风丧胆的锦衣司使竟也会挽袖下厨?
令容浑身柔嫩白腻,瞧着风趣,借着锦被袒护,往下缩了缩, 又拿指头轻戳了戳, 柔嫩指尖落在硬邦邦的肉上, 悄悄形貌肌理。昨晚暗淡床榻间腰腹带汗的景象顷刻浮上脑海, 她咬了咬唇,气哼哼地在他腰间拧了一把,就想罢手装睡。
令容没说是谁下厨,傅益也假装不知,每尝一样便连连夸奖,令容在旁笑得眉眼弯弯,满足而对劲。
……
令容吓傻了,“夫君……已醒了?”
即便已是姻亲,韩蛰也成心照拂,傅益心中对他仍佩服害怕。
令容在旁瞧着,内心啧啧称奇,韩蛰仿佛没发觉她的打量,只将身板挺得更直。
那鸡肉的喷香自不必说,面筋染了汤汁,一口咬下去,满嘴都是香味,让人想将舌头都吞下去。
火腿早已洗净,韩蛰苗条的手指挑起刀,动手缓慢,切得整整齐齐。
傅益从后山返来,传闻令容在厨房,赶过来帮手,透过敞开的窗扇,正巧瞧见这场景。
令容没叫旁人打搅,只留宋姑在中间,照顾灶台,伉俪俩做菜为乐。
隔着薄弱寝衣,手掌滑过她圆润肩膀,落向胸侧。
韩蛰没动,手指探向并未系紧的衣领,被令容紧紧抓住。标致的杏眼里有羞窘,亦有责怪,“还难受着呢!再担搁下去,待会我如何见人。”见韩蛰还不转动,只好将双臂勾在他颈间,昂首在他唇上蜻蜓点水,委曲不幸,“夫君,我饿了。”
别苑的厨房虽不及相府的划一,却也没差太多。
本来还想再报几样,怕吃不完华侈了,韩蛰也一定能做太多,临时忍下,只颇等候的问道:“夫君会做吗?”
令容没忍住,伸指头在他上腹贲张的肌肉上戳了戳。
韩蛰可贵有这般闲暇,不去想朝堂琐事,待宋姑将中间的锅清算洁净,便做千里酥鱼。
“夫君做的,当然好吃!”令容眉眼间满是满足。
游移了半晌,他没敢打搅,原路出去,又今后山浪荡去了。
仆妇将食盒拎到暖阁摆下,焖了半晌,香气仍旧四溢。
只是彼时太夫人新丧、唐解忧肇事,满府沉闷压抑,她也不敢暴露笑容,循分做着孙媳妇该做的事,晚间与他榻上同睡,也似谨慎翼翼,怕触怒他似的,收敛浑身灵动。
也许是伉俪俩结婚后聚少离多,韩蛰每回从外办差返来,瞧见令容时,都觉她变了很多,不止是日渐饱满妖娆的身材,端倪间也添了很多神韵。
鲫鱼昨日就已清算洁净后腌着了,拎出来去了酱后拿香油炸得酥黄,再加肉汁佐料。四溢的鱼肉香气里,中间的面筋煨鸡已熟了,令容自捧了盘子畴昔,让宋姑一勺勺盛出来。
——还算见机。
“多谢夫君!”令容喜出望外,跪坐起家,抱着他肩膀在他唇上软软碰了下,眉眼弯弯,“归去我也给夫君做好吃的。”这一起身,宽松的寝衣没系好盘扣,顷刻滑落,泄出半片春光,她从速揪住,兔子回窝似的,抓起锦被藏起来。
令容忙躲开,“该起家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