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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劫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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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姓傅。”令容缓声。

“敢乱动,先剁了你的脚!”沙哑凶恶的声音从乌黑角落传来。

樊衡他们理应紧追不舍,早已捉了他归去,如何长孙敬反而潜入傅府,将她捉到此处?

令容不答, 试着挣扎, 却没甚么用。

那奔驰的马倒是渐渐停了, 有道沙哑的声音传来, “醒了?”

屋内灯火暗淡,猎户指了斧正堂闲置的门板,“屋里都住满了,我在这儿搭个板子,二位姑息一夜吗?”

若真受了风寒,还真会成累坠。

看得出来,长孙敬虽放肆,对锦衣司毕竟心存顾忌,选的路七弯八绕,也不敢投宿堆栈,当晚行至一处村庄,找了个农户借宿。

猎户不识字,看那名帖像模像样,只拧眉道:“孙振,哪个振?”

令容瞧着身边的凶悍男人,正猜忌不定,忽听中间门扇吱呀作响,有人问道:“洪叔,又有借宿的?”

猎户将他打量了一眼,复看向令容,“这位夫人呢?”

幸亏长孙敬虽凶恶,到底存了点知己,晚间把床榻让给令容,他只坐在暗处打盹。

因刑部已发了海捕文书,长孙敬走的都是偏僻山路,为免令容惹人眼目,还在镇子上买了个及膝的帷帽给她戴着,又将她双手捆在身后,只在用饭时松绑。

令容被他看得紧,晚间别说沐浴盥洗,连洗脸都艰巨。

令容保命要紧,没寻着逃窜的机遇,只能循分守己,连声拯救也没喊。

“傅少夫人。”长孙敬一语道破她的身份,“不惊骇了?”

许是浑身的难受压过惊骇, 她内心竟然没感觉惊骇, 只蹲在地上,任凭凌晨冷冽的风吹醒脑筋,敏捷考虑目下的处境――昨晚被人打晕,现在天气将明,一整夜已畴昔,她怕是早已出了金州。长孙敬敢停马听任她难受干呕,明显也是后顾无忧,才敢迟误时候。

令容也偷偷四周打量,没发明半点非常,内心却忍不住驰念韩蛰――倘若他及时赶来,救她脱困,她必然叫红菱做几百样好菜,每天不重样地服侍他五脏庙,直到和离。将来没了韩少夫人的身份,也一定会再有这类暴徒盯上她,去寺里烧香的时候,也帮他祈福消灾。

“想必你没听过锦衣司使狠厉无情的名头。”令容嘲笑,“我这条命拦不住他。”

毕竟这条命来得不轻易,长孙敬能毫不游移地射杀同僚,又被韩蛰捉进狱中吃了很多苦头,对她必定不会手软。他捉她同业,所谓人质之说怕是个幌子,实在目标不得而知。她乖趁便罢,若敢肇事,哪怕一定会伤及性命,随便刺一刀当经验,她也受不住。

蹲身前的间隙里, 她看清了那人的脸――长孙敬!

“带别人是累坠,你却分歧。”长孙敬阴沉沉地笑了笑,“毕竟你是韩蛰的少夫人。”

长孙敬一样嘲笑。

猎户将两人看了半晌,才道:“请出去吧。”

只是……他为何要抓她?

“复兴国土的振。”

这声音熟谙至极,令容下认识看畴昔。

猎户应了声,搬开角落里的桌子,那两把方椅垫着,铺了木板做床,又跟媳妇解释了启事,叫她去取被褥来铺。

她戴着长可过膝的帷帽,细纱空荡,愈发显得身量纤秀荏弱。

令容醒过来时,人在马背颠簸, 凌晨冷冽的风吹过耳畔, 呼呼作响。

次日仍旧赶路,不过同乘一骑,令容也看得出,长孙敬已比昨日紧绷了很多,期间还换了路,像是在掩蔽行迹。

长孙敬冷哼了声“费事”,却听出来了,耐着性子走了一阵,见一家猎户便去投宿。

宿世娘舅提起冯璋谋逆的事时曾说过,冯璋身边有位虎将叫孙振,勇猛善战,神出鬼没,传闻畴前曾在朝廷供职,厥后投了叛军,是冯璋最得力的助手。再厥后冯璋兵败被杀,孙振带残存旧部退守在东南边,韩蛰受禅称帝时,那孙振还守着东南八州之地,跟韩蛰分庭抗礼。

天气尚未大亮,这条路僻处郊野,前后没半小我影。

她被人横着搭在马背,腹部虽垫了层东西, 这一起奔驰,也难受得很。面前是闲逛的路面, 中间是微屈的腿, 暮秋草木残落,覆着白霜。她感觉难受极了,试着挣扎了下,双手被绑在身后,肩膀酸痛。

原觉得樊衡脱手必然稳妥,谁知长孙敬如此警戒细心?只怪她粗心,小瞧了这位能逃出刑部大牢的恶贼。恐怕连樊衡都没想到,长孙敬竟会在发觉非常后猜测出真相,转而奔向金州傅家劫取人质――刑部侍卫都拦不住的妙手,傅家那些家仆护院如何能发觉禁止?

……

令容浑身难受,等不到樊衡等人来援救,也不敢随便折腾自讨苦吃,缩在床榻角落,昏昏入眠。半夜醒来,见暗处的长孙敬一动不动,试着翻身想逃,还没踩着空中,斜刺里便有一把匕首飞来,稳稳钉入她身边的墙壁。

令容暗恨。

“你本身露的马脚。要不是锦衣司的人追来,我还不晓得,你竟有本领让樊衡网开一面。靖宁伯府的令媛,韩蛰的老婆,公然是最好的护身符。”长孙敬抖了抖绳索,再度捆住她两只手腕,“那香片我也瞧见了,谢你美意,恰好帮我引开细犬。这回少夫人可愿帮手?”

令容理了理乱发衣裳,揉着双肩减缓酸痛,摸索道:“明显已逃出了都城,凭你神出鬼没的技艺,锦衣司的人一定拦得住。何必白搭力量去捉我?带着我只是累坠,反不如你单独逃命便利。”

她不信。

既然临时没法逃脱,也只能保存精力体力,另寻良机。

长孙敬笑意放肆,翻身上马,“他杀我之前,我先杀你。”

单凭这猎户的本领,一定能拿下长孙敬,倘若一击不成,只会被长孙敬灭口。

只是,长孙敬费工夫劫走她,仅仅是做人质?

“想必少夫人不晓得人质的用处,不是为冒死,而是为自保。反正锦衣司都要捉我,有你挡灾,何乐不为?”

她暗自握紧了手,就听长孙敬道:“鄙人孙振,携浑家赶路,错过了堆栈,特地借宿一晚。这是鄙人名帖。”他说着,竟然取着名帖递畴昔,还扯着嘴巴笑了笑。

若想脱身,必得让猎户趁长孙敬不防备时脱手,她被盯得死紧,该如何暗中求救?

长孙敬并无顾虑,转至令容身后,解了绳索。

“本来只想逃命,可少夫人引来了锦衣司的细犬,我为保性命,只能请少夫人亲身送我一程了。不必慌,我只想拿你开道,没想伤你的性命。只要今后遇见樊衡,少夫人能像在城门时那样助我脱困,我就不伤少夫人一根汗毛,如何?”长孙敬的嗓子应是在狱中坏了,声音像是从胸腔吐出,沙哑沉厚,那双眼睛直直盯着她,有种赌徒得逞的放肆。

猎户久居山中,豺狼为伴,比旁人警戒很多。见长孙敬魁伟彪悍,令容又藏身帷帽下举止奇特,便问两人来处。他明显也是练过武的,膀大腰圆,目光锋锐凶恶,一只手藏在背后,怕是握着兵器。

那位孙振,该当不是面前这凶悍的逃亡之徒长孙敬吧?

但是悲伤过了,偷偷哭一阵,还是得忍着难受循分睡觉。

清冷的氛围吸入肺腑,那股晕眩终究褪去。

有双手扣住她双肩悄悄一提, 天旋地转之间,双脚踩到健壮的空中。方才颠簸眩晕的感受犹在, 令容脑筋犯晕, 腹中难受, 蹲在地上, 几乎干呕。

令容警戒,“有人奉告你了?”

“多谢了。”长孙敬抱拳,又从怀中取出点碎银子,“一点情意,大哥打酒喝。”

……

令容直起家,神采惨白,想伸手理顺微乱的发髻,双手却被缚在身后,转动不得。她下认识后退两步,盯着长孙敬,“如何又是你!”

白日的极力平静被那匕首吓得荡然无存,令容伶仃无援,对着暗沉夜色,忍不住悲伤。

是发明了锦衣司的踪迹,以是严峻吗?

令容冷嗤,“你既然顺利出城,自管逃命就是,捉我做甚么!”

这般胡思乱想,盼了一整日,也没见韩蛰从哪个角落俄然冒出来。

令容吓得毛骨悚然,愣了半晌才躺归去。

令容握紧了手指,恨恨剜了长孙敬两眼,那位不为所动,只要她气恼忐忑。

当晚行至一座山中,长孙敬本来要在破庙中过夜,令容死赖着不肯出来,“这破庙窗扇都破了,睡一晚必然会着凉。我向来身子弱,生了病还得寻医问药,迟误你的路程。这山里必有猎户,就不能去找猎户投宿?”

令容遁藏在侧,听那一声声孙振叫得耳熟,略加回想,内心蓦地一跳。

令容没做徒劳的挣扎,被抬上马背之前,又扫了长孙敬一眼,“锦衣司本来只想抓你,如许一闹,我夫君获得动静,必会杀你!”

气恼却也没用,既然落入贼手,她所能做的,也只保住性命,乘机逃脱罢了。

求救吗?令容游移。

令容不答,只蹙眉道:“先解开我。”

端倪明朗超脱,身姿挺拔如竹,穿戴一身玉白锦衣,不是高修远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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