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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震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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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知那少夫人究竟是多么美色,竟叫这昏君铤而走险?

是啊,倘如果为天子着想,开阔承认便可,何必杀人灭口?

这场对峙有惊无险,没闹到剑拔弩张的境地,韩蛰松了口气,叫飞鸾飞凤好生护送杨氏令容等人回府,他却请了韩镜,同往锦衣司去。

堂下世人七嘴八舌,韩蛰看都没看那幅假货,见永昌帝面色丢脸,趁机起家。

珠帘表里,满殿的人皆凝神屏气,恭敬侍立。

他是都城驰名的画痴,对探微先生更是推许备至,家中藏有一幅真迹,奉为传家之宝。还曾在闲时著书,专考探微先生的平生故事及作画技艺成绩,很多人读罢草稿,深为叹服。

“田保捏造假货,因怕为人所知,已刺杀了做旧两幅画的老先生――本来费经心机,是为欺瞒皇上。人证现在就在锦衣司狱中,皇上可随时提检查问。”

永昌帝面色微变,当即看向田保,“此话当真?”

元夕那晚宅中失火,他的住处被烧为灰烬,田保当时当然大怒,却没来得及深查。厥后见锦衣司的人频繁与跟他有过来往的人打仗,才觉大事不妙。旁的事他都不怕泄漏,唯独介入禁军的事毫不能为人晓得,见韩蛰找上千牛卫的那位,生恐泄漏,花重金刺杀,筹算灭口抹去陈迹,谁知又被韩蛰搅了。

永昌帝贪玩厌书,哪能晓得这个?

中间甄嗣宗充当太师,耐烦讲给他听。

延庆殿离长清宫颇远,甄皇后怕氛围再度对峙,又小声提示,“殿下,另有乐曲未演。”

“皇上明鉴,老奴没有……”

氛围半晌呆滞, 永昌帝吃苦惯了,不太会对付这等场面, 只盯着韩蛰, 欲拿身份威胁。

能居于高位的人,除了似田保这等仗着宠任一步登天的奸佞,旁人大多都能看清情势。天子昏聩,寺人干政,四方蠢蠢欲动,朝廷能不生乱,端赖韩镜居中镇着。昏君所谓托梦一听就是谎话,不过是看中人家少夫人的美色,垂涎觊觎,企图收在身边占了。

他只是个目不识丁的寺人,即便仗着天子宠任身居高位有野心手腕,资质却绝难与韩蛰比拟。每回能保命,并非战略全面,端赖表忠心和永昌帝对他的情分,这回天然也只循着这条路走,口中说辞便难自圆其说。

他本日之权势职位,不止是相爷撑腰,更是一刀一剑砍出来,冷厉凶煞,凛然不成侵。

“皇上明鉴,老奴忠心耿耿,怎敢拉拢禁军将领?”田保跪伏在地,战战兢兢。

他敢如许说,明显是有非常的掌控。

女官手捧金盘,才出珠帘,就见中书令甄嗣宗缓缓起家,“探微先生的真迹人间难寻,不知皇后可否赐赉臣等,一饱眼福?”

奏折已被捧到御前,永昌帝随便翻了翻,将旁的事都掠过,落在关乎禁军的几页。

他再贪玩荒唐,也知禁军牵系性命,朝政的事他敢不过问,任由韩镜做主,禁军将领倒是他亲身选的――得宠如田保,也只任羽林卫将军,不得介入别处。显赫如相府,韩征进了禁军,也只能是羽林卫的小将。

中间高阳长公主意状也是惊怒,“韩大人这是做甚么!皇上召你近前了吗?生辰八字相合,皇上梦中曾见边幅,确信无疑。为国修行祈福是光宗耀祖的大事,你要抗旨不成!”

群臣有了好画,便请宫人搬来檀架将画悬起,奖饰不止。

探微先生的盛名流尽皆知,他的真迹更是万金难求。在坐重臣多有保藏书画之好,闻言纷繁昂首,盼能一览。

世人看他瞧得细心,天然等候他能赏评两句。

徐尚书也不负众望,清了清嗓子,语惊四座,“这幅画是假货。”

“有。”韩蛰淡声,取出备好的奏折递上,“请皇上过目。”

田保看得清楚,心知斗不过他,只能哀告永昌帝,“老奴不敢欺瞒,确切跟他有过来往,但老奴做这些都是为了皇上!老奴一个宦官,无嗣无后,身家性命全都仰仗皇上,如何会有异心?送些东西给他,也是想让他更加忠心,护皇上全面!”

――前年赐婚时他便晓得,倘若韩产业众抗旨,他实在束手无策,只是那回光荣,韩蛰给了面子。现在时移世易,韩蛰果然当众抗旨,而底下重臣竟无一人指责他的傲慢行动,永昌帝憋着满腔肝火,反而不知该如何应对了。

“既是关乎国运的大事, 自须慎重, 臣觉得, 当命户部查过清册, 也许皇上想要的另有其人。且内人已有身孕,不宜在三清殿修行, 请皇上包涵。”

这便是摆明不给, 且强闯内闱, 肆无顾忌。

都城里能有本领做旧古画,以假乱真的就那几家,他虽不点破,却说得有理有据,连这画做成不久的细节都推断了出来。

徐尚书是个很有风骨时令的读书人,也没客气,走至画前,将高修远用心留的那处马脚指了出来。

半晌后,还是甄皇后轻咳一声,突破诡异的温馨。

那马脚是高修远为敬先贤而留,纤细隐蔽,涓滴不影响画的格式意境,旁人半点瞧不出,里手却一眼就能看破。且决计做旧的画与真正光阴打磨出的光彩毕竟分歧,徐尚书爱画,为鉴真伪,还特地借老友牵线,体味过做旧装裱的伎俩。

“此事关乎皇上龙体安危,还请皇上过目。”韩蛰扫一眼田保,续道:“除却先前羊御史所说的事,臣别的查出十余件命案,皆与田保有关。陛下信重田保,委以羽林卫将军之衔,田保贪婪不敷,却暗中勾搭拉拢禁军将领,图谋不轨。”

他跪伏在地,哀声陈情,老脸上涕泪横流。

赏画之事蓦地转为审案,永昌帝心有不悦,“本日是为祈福,此事明日再议。”

“倘若田将军是为皇上着想,何必花重金,请人刺杀灭口?”

旁的倒罢,现在狗胆包天,竟然欺瞒到他头上来了!

不管他对那老婆是否成心,都不成能受这等热诚。

“这幅寒山图是田保费经心机为朕寻来的真迹。”他极力不去想方才的不镇静,表示那女官将画轴送畴昔,“甄相随便观玩就是。”

永昌帝活了这些年,竟不知寺人另有如许的野心本事,再看下田保时,神采全部都变了。旋即,便是浓浓的肝火升腾而起,令他脸上涨红――韩蛰争锋相对、公开抗旨,田保捏造假货、令他当众丢人,方才被田保巧舌令色,几乎再生仁慈保护之心……

奏折上写得详细,将田保跟对方来往的时候写得清清楚楚。

永昌帝才出现的信重之心又沉了下去,半晌后,看向韩蛰,“他勾搭禁军,图谋甚么?”

声音端庄暖和,如春水流过,化开江山封冻。

“皇上恕罪,老臣这双眼睛看旁的能昏花,看探微先生的画作,却从不走眼。”

相伴十几年的人,相互的脾气最是清楚,永昌帝立马猜出真相,勃然大怒――当初出身书香之家的甄皇后有孕,他正想送个高雅的东西,田保及时递来这画,他还龙颜大悦,深赞及时。谁知现在众目睽睽之下,他认定的真迹竟被鉴为假货?

底下田保仍在苦苦要求,韩蛰冷眼不语,见永昌帝垂垂偏信松动,才又开口。

前面的都不算甚么,最末一句,却叫永昌帝心惊。

田保额角鲜血涌出,哀声哀告,被摆布侍卫架了出去,苦求声遥遥可闻。

即便早就晓得韩蛰会篡机谋逆,她也没想到,韩蛰竟会在此时就毫不粉饰。不晓得畴前韩蛰为政事跟永昌帝对峙是何模样,现在她站在韩蛰身后,却只觉内心砰砰乱跳,恐怕韩蛰一着不慎,扳连策划多年的大事。

别人也许就认栽了,可韩蛰是甚么脾气?

厚厚的一本罪行摆在跟前,永昌帝想护都故意有力,怒道:“上头写的都失实?”

永昌帝即便听得云里雾里,看底下世人的神采,便知多数人都信了徐尚书的说辞。

这欺上瞒下的狗东西!

永昌帝挽回些颜面,僵着的脸上也露笑意。

永昌帝大怒, 想要发作, 对上韩蛰浑身冷硬, 再瞧见底下端坐不语的韩镜和诸位朝臣, 到底底气不敷。

殿中半晌温馨,韩蛰淡声,“人证物证都已在锦衣司中,可要对证?”

世人挨个上前观玩,到了礼部徐尚书时,五十余岁的老者俄然“咦”了声,请中间同僚稍让开些,身姿微矮,借着亮光细瞧画幅的角落。旁人观完就走,他足足瞧了半盏茶的工夫,才捂着双膝站直身子。

“拉拢禁军将领?”

永昌帝哪另有表情再演乐祈福,怒容甩袖拜别,满殿官员内眷也自辞职。

珠帘内天子愤怒,珠帘外众臣静观其变。

两只手却悄悄在袖中捏紧,握出湿腻潮热的汗。

田保要求的声音戛但是止。

……

“是,臣已查实。”韩蛰笃定。

她目光稍抬,透过珠帘瞧着斜劈面的甄嗣宗,见那位点头,便微微一笑,“既然如此,先命户部查访,过后再提不迟,皇上急甚么。少夫人的婚事是皇上促进,现在她身怀有孕,也是丧事。前阵子皇上送了幅探微先生的真迹,本宫瞧着很好,便赐赉少夫人,权做贺礼。”

大名鼎鼎的锦衣司使,在内廷也有着凶煞的名声。

伉俪前后退出,各归原处,范贵妃瞧着袅袅走远的背影,再瞧一眼永昌帝,唇边浮起嘲笑。

永昌帝看着亲手将他带大的内监,内心也游移――贴身照顾他的宦官介入禁军,他确切想不到田保的筹算。

珠帘内半晌温馨,上至帝后, 下及宫女寺人, 都将韩蛰的凶恶眼神看得清楚。

“皇上幼时读书,可知十常侍之乱?”

诸般气愤澎湃而出,烧断这么多年倚赖信重的情分。

君臣沉默对峙,令容站在韩蛰身后,眼观鼻,鼻观心。

一语出口,众皆哗然,田保面色微变,永昌帝被人当众悖逆,神采更是丢脸,骂得毫不客气,“徐尚书怕是老眼昏花,看错了。田保为这幅画寻访了五年,请名流鉴过,怎会是假货。”

韩蛰“哦”了声, 声音冷硬。

田保闻言,神采惨白。

这阵子他坐立不安,拼了老命奉迎永昌帝,便是想表尽忠心,盼永昌帝仍能信他。

他没对峙,高阳长公主不好强激,有些绝望,瞥了韩蛰一眼,低头喝茶。

不待永昌帝发话,甄嗣宗便开口,“竟有如许的事?御史弹劾,便买凶刺杀御史。请人做旧,转头又杀人灭口。如此视性命如草芥,没法无天,岂能放纵!韩大人――锦衣司查田保的案子已有半月,还没成果吗?”

永昌帝内心犯嘀咕,看向田保,就见那位神采微白,目光躲闪。

这是活络氛围的好体例,甄皇后瞧了永昌帝一眼,永昌帝总算找回点场子。

永昌帝抄起案上厚厚的奏折,用力砸在田保头上。

这脸丢得比韩蛰方才的软钉子更甚,永昌帝神采青红交集。

倘若徐尚书所言失实,那田保所谓寻访数年,特地献宝的话就是在欺君了!

“血口喷人!”田保没做过这事,当然不认。

甄皇后遂命人演乐,又请韩蛰和令容回席。

“狼心狗肺的东西!”他气得大声痛斥,“拖下去,斩了,斩了!”

永昌帝到这步地步,气势已衰了下去,没吭声。

“田将军是要我将人请来,当堂对峙?”韩蛰冷声。

一曲奏罢,宫人恰好从延庆殿赶返来,将画轴奉上。

甄皇后含笑犒赏,令容亦婉声谢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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