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一提起往事就心酸

桂开看得好笑，秉承上岗培训的卖力精力，知无不言道，“再说这府里人丁残落的事，先就得说一说杜氏几代单传的酸楚。子嗣强求不得，老祖宗去后，只留下老太太、老太爷这一支血脉。老太爷对老太太，那是可贵的好……”

老祖宗在时，那可真是独一份的风景。先帝驾崩后，老祖宗没多久也去了，这’奉圣夫人’没有秉承一说，府里非常沉寂了些年初。厥后杜记瓷窑在大老爷、大夫人手里立了起来，归天前将杜府名下买卖并尚且年幼、还在襁褓的七少、十一少，全权拜托给了四爷。

竹开听得一愣一愣的，全然没发觉本身大张着嘴的模样略蠢，只砸吧嘴吞口水，试图润一润发干的口舌。

大老爷搓动手满心等候，成果落地的杜振熙没带把儿，绝望之余不得不考虑三爷再造子嗣的能够性微乎其微，乍喜大悲之下，点头定下坦白杜振熙女儿身、将其充作嫡长孙的决定后，双腿一蹬上天了。

悉心教养到十二岁，男女通吃、荤素不忌的三爷俄然铁树着花，三太太有孕了！

三爷叫酒色掏空了身子，大老爷、大夫人目睹三屋子嗣有望，这才动了收养嗣子的心机。只西府还是单传，只要二爷一名男丁不好过继。正难堪嗣子人选那会儿，广羊府恰是寒天冻地的时节，门房早朝开门洒扫时，惊见门外倒着个冻得面皮发紫的孩童，不远处破败的草席下，盖着早已发硬的几具大人尸身……”

他用力竖起大拇指，又缓缓压下，“正因为这份好，老太太生下大老爷后，就硬逼着不肯纳妾的老太爷收用通房，这才有了西府的二老爷。可惜老太爷归天前，没能再留下后代。幸亏大老爷破了单传的魔咒，前后育有大爷、三爷。

杜府子嗣运至心有毒。

端庄带把儿的遗腹子十一少才落草，大夫民气气一松，又赶上三太太难产而亡，再撑不住精气神，完美复刻大老爷大喜大悲后的死法，留下全权拜托陆念稚的遗言后，两眼一翻也上天了。

恰是随家人回避灾荒，初到广羊府的陆念稚。

无独占偶，大夫人强撑着精力，把精力都放到陆念稚和杜振熙身上，哪想三爷混不吝到猝死于顿时风，一摸羞愤晕死的三太太脉搏——特么时隔多年竟然又有孕了！

大老爷、大夫人见他口齿尚且不清楚，措告别事却已小有模样，暗叹贫民的孩子早当家，又想侧相逢即机遇，遂和老太太一筹议，便认下陆念稚做养子，随二爷、三爷行四。

“你倒是眼尖。”桂开见竹开急着张口，便笑着拍了拍竹开的肩，“你肯多看多想是功德，不必严峻。要说这府里的风景，一半得归功于开宗老祖宗的庇佑，这另一半的功绩，就要落在四爷身上了。”

他握着竹开的肩一提，带人站定二门上的穿堂内，接着道，“杜氏的开宗老祖宗，是先帝钦封的奉圣夫人。我们这位老祖宗但是个了不得的人物，前后奉养过两位帝王——两位！这座五进大院，当年但是京里的督造办专门奉圣谕，千里迢迢派人来广羊府，照着先帝玉印加盖的图纸监造的。

当时几近散尽家底，不过才三年，就靠着皇商名号连本带利赚了返来。府里蝉联两届皇商后，十三行里任是哪家老字号的瓷窑，都再无和杜记瓷窑并驾齐驱的资格和才气。大头带擎小头，其他茶叶、香料、布匹的零散谋生，哪有不起来的事理？”

可惜好景不长，大爷出海走商船时遭受海难，大夫人听闻凶信后一尸两命，大房连个子嗣都没留下。偏三爷是老来得的季子，养得娇惯了些，等发觉他沉迷酒色一事无成时已经晚了。老太爷痛失爱孙，又气三爷不争气，一病不起后就去了。

四爷于买卖上确是天赋异禀，且敢想敢做。及冠那年，就带着老太太，并一卷先帝亲笔的’奉圣夫人’圣旨上京。只是老太太到底年纪在那儿，没到天津港口就病倒了。四爷单身揣着圣旨和杜府大半家财，硬生生翻开门路，拿下了皇商竞标——岭南一带有皇商殊荣的，可谓凤毛麟角，那一年，杜府的风景也是头一份的。

这此中多少机遇偶合、阴差阳错。

桂开一提起旧事就心伤，只隐去杜振熙女扮男装的阴私没说，娓娓道毕后努嘴道，“是以这诺大后院里，只剩老太太一名女主子。不过，南角的院子里，还住着位表蜜斯。”

救醒后一问，才知陆念稚的一族村人，先遭水灾再遇雪灾，早已死得差未几了，一起行乞避祸到广羊府，最后只剩下陆念稚孤身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