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 各色中人
方才还自谈笑的女人便觉不愉，秀眉轻蹙，哼了一声，同座年长些的男人微微摇了点头，女子负气般鼓着香腮，分外惹民气疼。
李落暗赞一声，方才最后下楼的军人不过是微微一顿，却也没有逃过墨客目光。李落一笑置之，也未说是，也未说不是。
堂下一静，世人各怀苦衷，谁也没有大声言语，只听得邻座之间窃保私语之声。想不到这边疆小地，竟然堆积了这般多的人物。
“嘻嘻，沈公子碰到熟人了？”墨客模样的男人轻笑道。
雨声越来越大，看来真如妖娘所言，风沙以后便是暴雨，这几日只能暂待在堆栈当中，雨停以后，再做筹算。
除了这几人外，余下一桌颇惹人重视，三男一女，年事俱是二十高低，三个男人年纪和冷冰相差不大，不过皆是丰神俊朗，仪表不凡，比之冷冰也不遑多让，只是不及冷冰寒傲。
妖娘如穿花胡蝶普通在诸人之间来回驰驱，带起阵阵香风，一时只听得妖娘的媚语连珠。
墨客吐了吐舌头，侧着头回道：“不是我要听，是美人说话声大了些，想不听都难。”
楼阶轻响，又再走下来两人，抢先一人年过四十，发已半白，双目通俗，闲庭信步般踱到堂下一处座下，甚是风骚萧洒，入坐之前似是成心偶然的扫了李落三人一眼。身后之人满身皆罩在黑纱当中，瞧不出是男是女，不过身姿纤柔，倒像个女子多些。
李落温颜笑道：“这也怪不得你，听过便罢。赶了一天路，影儿，你和缘夕上去屋里歇息吧。”
方才李落入屋之时的羽士模样的几人上楼以后再未下来，倒是漠上客几人又再下楼，叫了些干粮肉食，吃了起来，只是此次几人都沉默无语，便是这飞扬放肆的戈壁狐狸也闷声不吭。
“静观其变吧。”李落望着窗外远处，萧索应道。
李落听闻，微微一笑，心中却暗自考虑方才初见的中年男人，不知为何有一种似曾了解的感受，李落自认遇人过目不忘，只是怎也记不起来在那里见过此人。
“这几天恐怕不好过。”冷冰淡淡回道。
李落一怔，转头望着这姣美墨客，还不及答话，就听冷冰寒声说道：“中间好长的耳朵。”
冷冰嗯了一声，说道：“流沙难测，前后俱无路，我们困在这里了。”
两人视若无睹，各自想着苦衷。
李落几人都没有说话，俄然身侧墨客模样的男人轻笑一声，道：“沈公子，最难消得美人恩啊。”
李落面庞平平，似是半点未曾将妖娘放在心上，楚影儿瞧了瞧妖娘，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凌晨，天气蒙蒙发亮，李落伸了一下腰，扫了堂中一眼，除了本身和冷冰外，另有六七人尚自趴在桌上安睡。冷冰缓缓展开眼睛，望了李落一眼，冷声说道：“睡不惯？”
冷冰起家走到窗边，窗外尽是雾气，水沙一线，屋外已积满了雨水，天气阴沉，一时半刻该是停不下来。李落走了过来，望了一眼窗外，吐了一口气道：“如果不晓得，还觉得是南府水乡。”
堆栈人虽很多，倒是一片死寂，静的如同风眼普通。
“这么多江湖中人挤在一家小堆栈里，另有一个唯恐天下稳定的掌柜，怎会有承平。”
墨客也不诘问，伏在桌上，百无聊赖的把玩着茶杯，似是喃喃自语，又似是向着李落说道：“哎，天不好，人也这么多，再闷几天，非出事不成。”
另有四桌搭客身着西域服饰，领头之人俱是半百老者，围坐之人三五不等，有男有女，落座之前先将堂中诸人打量了一番，甚是无礼。
申时过后，天气反倒亮了些许，风声渐小，屋外雨滴落地的声声响了起来，带起一阵泥土味道，将这西域的炎热之意冲淡。
余下的女子最是年幼，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端是个美人，俊眉修眼，傲视神飞，虽作男人打扮，却也难掩国色天香。入坐以后，美目流转，看到李落和冷冰两人，眼睛一亮，转过甚去和身边男人小声谈笑起来。
当中一个男人看似略微年长些，仪态堂堂，虎目不怒而威，留着一缕髯毛，平增了几分红熟之气，其他两名男人皆佩刀而坐，虽是俊雅，但却给人重若山岳之感，必是江湖中的一流妙手。
妖娘身躯微微一顿，仍旧一副喜笑容颜的神情，叹了一口气，蹙了蹙眉，叹道：“现在的男人都不是好东西。”说罢瞥了李落一眼，哼了一声，转头不再理睬李落，随便找了张桌子，自顾自的喝起酒来。
跟着两人徐行而下的另有一个男人，浓眉大眼，虎背熊腰，背负一把似钩非钩，似枪非枪的奇型兵器，看到李落，微微一怔，随即便转过甚，找了一处石桌座下。
“哼，只不过一个空穴来风，竟让这么多人趋之若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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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缘夕自入木括古道以后话便更少了，经常几天里也不说上一句，李落想不出甚么说辞开解，只得随她去了，比及此番事了，再寻他途，解开李缘夕心中之结。
李落活动了一动手脚，笑道：“还好。”
一夜无语。
屋外雨声混乱，屋中却静若无人，倘是有人站在屋外，怎也想不到屋中堆积了这么多人，静的有些诡异，就连妖娘也似被这奇特的氛围所迫，不敢随便谈笑，和店中一个半老徐娘仓促端上酒食，便躲到后堂去了。
剩下李落和冷冰两人留在堂中，相顾无言。
“这……”楚影儿略显游移，随即应了一声，和李缘夕一前一后拜别。
楼上一些起初住下的商旅皆都下楼用饭，堂中一阵喧闹，十几张桌椅坐满了人，墨客模样的年青男人本是一人独坐，见此无法，只好腾出桌几，与李落和冷冰坐于一处，入坐以后颇是猎奇的瞧瞧冷冰，又在看看李落。
“既来之则安之，过几天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