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何为功德（下）
“啊！”
庞谢闻言，一声长笑，点头说道：“我懂你说的事理，却不以为你说的是对的！”
马子才脑中刹时闪过这个动机，大声喊道：“这八个字凭甚么这么重，比我们以往做过的善事加起来还要短长？早知如此，你把直接把这张纸压下去不就得了，何必把我们畴昔做过事情念上一遍？”
“崔判官方才先将我等平生善恶历数一遍，然后又以‘开罪于天，无可祷也’八个字，将以往善行尽数扼杀，李某觉得，此举极不公允！只因我等并非开罪于天，只因在舜华天宫获咎了三世桃花尊主，被他下次考语罢了，莫非他随口一说，便是金科玉律么？对他稍有违逆，便是犯下大错不成？”
李天华这一番话有理有节，马子才等人听的纷繁点头，他们固然与李天华的设法不异，但却没有李天华思路这么清楚，也说不了这么清楚。
唯有庞谢，面色安闲，涓滴不做防备，就地盘膝坐下，喃喃说道：“刚才所说，还是神国，但是这里连神都城算不上，只是一方幻景！这一场闹剧，也是时候该结束了！”
“不懂天理的是你！”崔判官冷酷说道。
庞谢轻叹一声，说道：“崔判官的意义我懂，神国以内，万物生灭，皆由神灵一言而决，凡人之力能够忽视不计。打个比方来讲吧，即使大夫每天看病，一辈子能看多少人？即使你整天出去行侠仗义，一辈子又能救多少人？神灵只要一个动机，便能让亿万生灵死而复活，凡人这点善举在神灵面前又代价多少？反过来讲，你即使每天杀人放火，一辈子又能杀多少人？神灵一个动机，便是天崩地裂，重登时水火风！故此，在神国以内，凡人善恶并偶然义，只要是否虔心礼敬，才是功德的底子。”
“话说返来，他若只在神海内放肆，只在信徒面前妄为，我等也无话可说，因为神国以内的统统，都是神灵斥地而成，来到此处的信徒，也只能是虔诚教徒的灵魂，他们能在此处繁衍，也全凭神灵的高兴！”
黑箱操纵？
马子才不由一愣，环顾四周，不管是堂上城隍，还是两侧牛头马面，就连堂下阴兵，脸上无一不透暴露来理所当然的神采，不由点头说道：“你们这处所另有天理么？”
崔判官神采骤变。
一时之间，大堂当中竟然温馨下来。
“拿下！”
不料，听完李天华这番话以后，城隍面色阴沉如水，摇了点头，说道：“我还想饶你们一命，安知你们一无所知，还是饶不得！”
“你先不要活力，他说的自有他的事理，只是少说了一层意义，没有说清楚罢了！”庞谢伸手一拦，将马子才拉了返来，沉声说道。
马子才一步跨出，横拳立于前面，就要与仇敌脱手，黄英不动声色，脚步微移，护在几人火线，李天华与宋定博也提起精力，筹办对付战役。
话音未落，堂前牛头马面，四周数十阴兵，手持刀枪剑戟，铁尺锁链，就要缉捕几人。
宋定博迟疑半晌，说道：“你刚说的这些，跟教义倒是非常贴切，只是……”
“甚么！”
庞谢也不睬他，持续说道：“你说的这统统都有一个前提，那就是你口中的尊主，确切是万物创生之主，对万物有生杀予夺之权，我等也确切是你神国信徒！但是，宇宙之大，浩大无边，莫说你一个小小的三世桃花尊主，就算是三清道祖、大日如来，也不会夸下这等海口，一尊小小神灵，就敢如此肆意，岂不是太放肆了么？”
看到这个成果，莫说马子才神采大变，就连心深如海的黄英，刚毅果断的李天华，乃至于略显颓废的宋定博都忍不住喊了出来。
“当然如此！”崔判官面色转冷，声如蛇嘶普通，说道：“这是天下皆知的事理，莫非你们还不晓得？”
“我等当然不平！”李天华挺身站了出来，面对城隍，涓滴不惧，朗声说道：“大人也是一府城隍，管理一城百姓，天然应当晓得，治民理政，首重法度这个事理。若因一己之私，而令法度不存，则治下百姓，没法可依，也不知该如何做事，从小处讲，民气惶惑，再难放心，从大处讲，法纪败坏，国将不国！天长日久，日积月累，恐怕大人这城隍之位也坐不平稳。”
“至于这世上何为功德？先贤早有结论，佛门有言，见性是功，划一是德，念念无滞，是为功德。道门则说，功为善行，德为善心，心行合一，名为功德！”
“哈哈！我只是让你们死个明白！”崔判官仰天大笑几声，转头面对城隍，大声说道：“启禀大人，部属已经算过这些人的功德，全都是罪大恶极之辈，该入十八层天国！”
“你说的都对！”出乎料想，插话的竟然是崔判官，他两眼盯着庞谢，冷冷说道：“事理你都晓得，为何还能犯下这等大罪？”
说到这里，他摇了点头，没有再说下去。
“甚么意义？”马子才不由自主的退了返来。
马子才勃然大怒，大声喊道：“姓崔的，要按你的说法，老子就是出去杀人放火，只要礼敬你阿谁狗屁尊主，就算是最大的善人？反过来讲，老子就算每天修桥补路、积善性善，只要不敬你们阿谁破尊主，就是最大的恶人？”
说到这里，庞谢微微停顿，转头对宋定博说道：“你也是桃花教中人，对教义应当非常熟谙才对，我刚才说的可对？”
咔！
“但是我等既非他的虔诚教徒，又是肉身来此，既不认同他的法例，又没有受他涓滴恩德，他还要以神国神国的端方束缚我们，难不成是想之前朝尚方宝剑斩本朝的官么？”
李天华等人闻言，不由一愣，脸上一起暴露惊诧的神采。
“哈！哈！哈！”
“晓得了。”城隍闻言，重重点了点头，声音铿锵，如同金石，双目向下一扫，面无神采地说道：“你们几个可佩服么？”
跟着城隍一语出口，堂上牛头马面，堂下浩繁阴兵，齐齐将手中兵器，往地上一捣，收回铿锵之音！
……
还不等崔判官张口驳斥，一贯不动声色的城隍已然暴怒，抓起家前红色火签，蓦地向地上一掷！
马子才、李天华和黄英三人都在细细思考庞谢的话，也都没有说话。
崔判官笑声更大，指着几人说道：“你们这些俗人，压根就不晓得甚么是功德！还觉得做了那点善事就有功德？还觉得不敬尊主不是大罪？岂不知神恩如海，神威如狱，你们现在地点之处，便是尊主斥地的地上神国！岂不知不敬尊主，便是不敬六合，便是世上最大的恶！岂不知礼敬尊主便是世上最大的善！还敢在这谈甚么功德，当真是好笑至极！”
“我艹，你……”马子才实在压不下火，张口就要痛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