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秋分糕
“若能外放天然是好的，我还怕往掉队了门去，婆母不饶我呢。”黄氏跟纪氏还在来往，却比纪老太太在时淡了很多，不独是黄氏，纪氏家跟纪氏都少了来往，本来过节日度骨气，总得走动一回，送些节庆果子，用一顿饭。
没等明沅答她，便一时失手滚到地上，一团雪快速从窝里跳出来，拿爪子去拍那团毛东西，叫刺儿一扎，抱着爪子看着那东西，毛都炸了起来。
纪舜英也是明岁春闱，家里无人替他办理，纪氏定不会袖手看着，九十九步都走了，那里会差这一步半步，吃食衣裳早就想好了，烘了墩实些的饼子带出来，再把带得些肉干，里头有水有茶，多使些银子要一口热的总成。
九红拿了一个进到园子里来，除开她竟是无人识得这东西是甚，她拿帕子包了出得谜题，托住了问她们这是个甚么玩意儿。
“我是想不出送甚么去好了，要我学二姐姐似的制香画画，还不如晒点鱼干做些蜜栗送去更便宜些。”明沅笑一笑，想着明芃专养了紫茉莉制心字香，做出香来是专在她画梅氏仙域志的时候点，内心除了叹她痴气，也不知说甚好了。
成王立了功，他是皇子，做得些平常事另有歌功颂德的，更不必说是如许的事，不大不小的也算是个军功，到时候去了藩地，谋个五品官儿绝计不是难事。
那默存两个字，便是他的字了，该是师长给他取的，怕是他专想着奉告她一声的，这才写了这东西来，明沅看过了，便把这张笺儿跟本来那张一摆到一处。
明沅见她脸红就晓得她想着甚么，悄悄咳嗽一声：“我传闻贡院里头又湿又冷，春秋两季白日里尚好些，如果到了夜里，冻得打抖，如果笔迹也抖了，那可不糟糕。”
明洛公然建议愁来，她确还未曾见过詹家那一名，可却已经订了婚事了，今后好与歹都同她相干，如果能落第中进士，那她也是官家娘子了，姐妹里头一个王妃一个侯夫人，明沅是板上钉钉的官夫人了，只她跟明湘两个还不晓得出息如何。
明洛这才眨眨眼儿信儿：“这个就是栗子呀，我说呢，叫它毛栗子如何没生毛的。”伸手悄悄拿住了，再如何也想不到这毛团子里头包着这个。
那头确是有些不承平，这才把儿子早早送返来，如果景象不对，怕得举家返来，只留詹大人一个在任上。
老太太一走，便说按制守孝，各处都停了寒暄，连着节礼都减半了，这回的七夕节连帖子都没送来。
转了一圈儿下来，没一个猜得准的，正碰上明洛往明沅这里来，她也未曾见过，特长去碰一碰直嚷扎得慌，传闻是吃的，如何也不肯信，还笑歪在矮桌上：“这东西要如何吃，舌头都叫扎烂啦。”
“你奉告纪表哥，我看他也不肯意在家呆着，原还返来过节的，自老太太走了，他便没返来过。”明洛替明沅感喟一回，又出了主张：“到时候求一求大姐夫去，等大姐夫返来，如何也该就藩了。”
一个明芃满心满眼都是梅季明，这一个明洛虽则感慨，到底没尝过那滋味，也不晓得明芃是为何情钟至此，可另一个明沅，她便很有些恋慕了，两个也算青梅竹马，能如许牵念就很好了。
明洛听着她一条条的叮咛便笑了：“按着我说，如果纪表哥外放了作官，有你在便不愁吃喝了，你连栗子都识得，再饿不着。”
既是分了家，便得一家家的送节礼去，黄氏已是连面子情都不顾了，倒是夏氏还凑足了份了，送了两瓶素酒过来。
明沅乐不成支，伸手捏了明洛的脸颊：“这是如何得，难不成明儿人就到了？”虽不是明天，确是在秋分过后就来了，信却来了。
想着又羞起来，不住绞着衣裳带子，把嘴巴贴到明沅耳朵边：“你说，太太会不会叫我看上一眼？”举着一根手指头：“要么你替我去看一眼，如果不好你也别奉告我。”
明洛面上赤红，见明沅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把牙一咬：“去就去！”明沅一声脆笑，披上半身披风同明洛手牵手往花圃子里去了。
明沅很喜好这只鹞子，何况跟着鹞子送来的另有纪舜英写的一封信，上回他写了十个字儿，这回却只要五个字儿了，折去一半儿，一张素白日笺儿上头孤伶伶的一行，“默存遥贺芳辰”。
詹家这个到了处所天然是先回自家，清算了东西把亲朋旧友俱都问候一回分送些土产，这才送了拜帖到颜家来，纪氏回了帖子，隔得一日他便带了土仪过门来了。
明洛咬得唇儿：“怪道要作诗说甚么杨柳色了。”她一面说一面红了脸儿，詹家的阿谁，到得春日里要进京考举的，纪氏特地透出意义来，叫她给做一双鞋子。
她说了这话不过是感慨，对着明沅也不妆相，可话出了辩才感觉不对，吐了吐舌头：“只不过纪表哥得是金榜提名的，再如何也是进翰林院，哪有去穷处所当官的。”
气候一凉，便是吃柿子栗子的时候了，今岁庄上打得很多野栗，外头的刺儿皮还没绽放来，就一筐筐的往颜家送出去。
明沅自来未曾想过还能步出大宅，听得明洛这么一说，竟怔忡起来，她还记得去喜姑姑家里时的景象，挤挤挨挨的街道，热热烈闹的坊市，大女人小娘子也上得街，能同人说话对谈，比在宅中要成心机多了。
明洛只垂着头不动，明沅一双眼儿摆布四顾，还特长肘顶一顶明洛：“四姐姐如许低着头，便是他就立在跟前，你也瞧不见。”
明沅生日的时候收到纪舜英做的一只竹骨鹞子，不过巴掌大，也不是精勾细画的甚么胡蝶牡丹，只单单涂黑了两只翅膀，画个燕子的模样。
明洛晓得了动埋头口“噗噗”直跳，虽晓得纪氏不会叫他进内院，却也还是开了柜子一件件的挑衣裳，张姨娘给亲给女儿梳了头，挑珠钗花翠就费了很多工夫，她在屋子里头干坐也坐不住，便往小香放里走了一遭。
既非金又非玉，算是他送过最寒酸的礼品了，明沅也不计算，晓得他在外头过的艰巨，有个半年不到，他就要了局了，也不计算这个的时候，想着给他带些松花粉新栗子，既能造饭又能作粥，再腌些小鱼，也好配饭吃。
明洛听她这么说，伸手抚抚她的背：“老太太若在，你畴昔了，还能受她庇护，她这一走，你进门可不得刻苦头呢。”说着又皱了眉头：“若不是太太的娘家，还不定说的多刺耳，纵不预备旁的，素酒备着又不费事，何必做的如许丢脸了。”
再有衣裳，只许带一件，宁肯穿得厚了，也不能穿得薄了，这些事体她全交给了明沅，自家把这些一条条说了，由明沅记取去办。
“我记取庄上送来的野兔子，有做了霜麻兔腿的，记取列上票据，再有浸的菊花酒，也给送两坛子畴昔，有甚个腌的小菜点一点，秋分节的糕也切些送畴昔。”酸甜辣都有了，想一回再没甚么疏漏的，这才挥了手叫采菽下去叮咛。
“这可真是，怎的就叫她一团雪了，该叫她毛栗子。”目睹着一团雪想扑又不敢扑，笑个不住，她还在笑，明沅已经叮咛了九红：“你盯着厨房，叫多存下些，晒好了跟着节礼一道备下。”
长在深宅里头，吃西瓜也不熟谙瓜蒂，吃萝卜也没见着过萝卜缨，便是偶尔吃一回拌萝卜缨佐粥，那也是又秋油又是虾酱拌好了的，如何能认得出，明洛还道：“你是如何晓得这东西的？”
明洛“扑哧”一笑，哎哎两声：“这又是给纪表哥预备的？可真是，我们家两个表哥都是有福分的人。”
纪氏接着信非常松得一口气儿，她这会儿就怕那头打起来连累了詹家，看着詹夫人信里的意义，
明洛见地过了，才晓得别离，似郑衍如许，再是面如冠玉又如何，还能每天看着那张脸下饭不成，三姐姐面上不露，有郑夫人那头的丫头过来，她还笑盈盈的，可明洛却晓得她再不是这本性子，只怕三姐夫同她实没甚个交谊可言了。
这只鹞子上面还挂了一只银制的小铃铛，往绿云舫的顶上一站，趁着风大把鹞子放出去，叮叮作响，这只巴掌大的燕子竟能飞得极高，一气往天上飞去，便不扯它，它自个儿也能响。
那意义怕是要请了他来用饭，到时候非论远近总能见一见，到现在也不晓得这个詹家少爷是圆还是扁。
“我只怕纪表哥志不在此，也没能问问他考了举想如何呢。”明沅大略明白他的设法，他读书不过为着在纪家显出本事来，他也确是有本事的，等他考上了又想何为么呢？
经得程家一事，明洛也不想着那詹家那一个会是如何姣美的少年郎了，几个姐夫里头最俊的还数三姐夫，可又有甚用，她们再去看望，三姐夫连面儿也不露，连着去王府，成王晓得老婆的娘家姐妹来了，还叮咛着给她们烤整只羊羔吃，那些个兵丁，抬得酒肉过来，再治上小菜，全部院子任她们作耍。
明沅掩得口笑：“这不就是栗子，等晒获得了时候，皮儿爆开来，就是我们见着的那些了。”她说得这话九红直点头：“女人们见着的都是里头的软肉，哪晓得外头是如许的硬壳，便是爆出来了，厨房里还得又剥又去皮，捡那品相好的拿蜜浸了，把芯子都渗入了才好上桌的。”
明湘万事不管只跟着明芃学画，明沅却在给沣哥儿做衣裳鞋子，瞥见她来，脸上惶惑然的模样，扔下针线伸个懒腰：“屋里头气闷的紧，我们往绿云舫去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