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操心
曼春躺在床上，心想，这船行银股的事儿迟早要弄清楚，如果能够，最好是能去问一问外祖母，可惜她白叟家在青州，她们这一起北上虽路过山东，运河却不颠末青州，隔了二三百里的路程，必定是去不成的。
唐曼宁捏捏她手心，朝唐妍的方向看了一眼，曼春会心，便不再说甚么了。
现在船上女眷多，又是官船，外男不敢冒然求见也是有的，以唐妍的身份，并不是谁想见就能见到的，殊不见一些品级低的官眷来拜见唐妍，有很多是由唐妍身边的嬷嬷们接待的。
这一日可算是觑着了个空，唐妍没有必必要见的客人，就起了个早，带着孩子们去了灵隐寺烧香，在寺里吃了顿素斋，看了西湖美景就去了杭州城里的闹市――她们这些日子实在是坐船坐够了。
唐妍头一天在杭州城里玩了个纵情，第二天还想再去，因而又叫上了自家孩子和两个侄女，曼春却有些恹恹的，没甚么精力，唐曼宁想留下来陪她，她笑了笑，婉拒了，“姐姐还是去吧，可贵来了，都说‘天上天国，地下苏杭’，我只是累了，没甚么力量罢了，睡一觉就好，姐姐就是留下了，也只不过是看着我睡觉罢了，有甚么意义？”
齐太医的医术唐曼宁天然是放心的，她点点头，“那就有劳了。”
童嬷嬷蹙眉想了想，抬高了声音，“太太说的那事我倒也细细深思过，哪有甚么眉目？向来没传闻过，何况老爷也说了姨娘的陪嫁票据上没这个，多数是太太听了甚么传言――这事儿又不好直接问舅老爷，如果真的，必定是老太太暗里补助你姨娘的，让你舅母晓得了，就是不真计算，也……”
“她姨娘娘家的世交？”唐妍悄悄笑了一下，摇了点头，“这弯儿绕得可够远的。”见那些礼品不过是些绸缎药材，无甚首要的，便只叮嘱了一句“晓得她们的孝心，今儿都累了，好好歇着吧。”又叮咛下去，如果这汪家再来人，就出面接待一下――这已然是给了唐曼春面子了。
王勤考虑再三，便来求见曼春，“从明州过来的船越来越多，这两日市道上各色绸缎的代价也一降再降，如果在杭州这边销货，恐怕卖不上价。”
曼春明白童嬷嬷的意义，这船行银股的事在没弄明白之前不好往外说，便是娘舅和舅母们都不计算，可上面表兄弟姐妹们一定也这么想，嚷出去叫人晓得了，平白惹出事端。
童嬷嬷悄悄打了起了鼾，明显明天大师都累坏了，曼春想着，比及了都城安宁下来，就派王勤回青州一趟，去找老太太问问那船行的事。
“汪家？”曼春接过帖子来看了看，叫人赏了那婆子。
曼春听了也不免神采微凝，“你是懂行的，该如何办，你给我透个底。”
童嬷嬷推让不迭，“女人这是做甚么，这原是他的本分。”
那婆子看看曼春，一脸的欲言又止，想问又不敢问的模样，曼春不知此人甚么意义，便只当没瞥见。
童嬷嬷且惊且喜，待曼春更加的上心。
等回到船上，曼春已经累得不想动了，她坐在饭桌前勉强夹了几筷子，对童嬷嬷说道，“没甚么胃口，糕点留下，其他的叫她们分了吧。”
曼春到底把姐姐劝出去了，唐曼宁承诺说给她捎好吃的返来，曼春抿着嘴笑，“晓得啦，快去吧。”
过未几时，齐医女来给曼春把了评脉，“无妨事，女人身子弱，这是累着了，好好歇几天罢。”
见姐姐价也不讲的就把织毯买下了，曼春情里有些悔怨，但又不好直接说买贵了，张口无声的提示道，“姐姐，忘了讲价了。”
工夫不负故意人，也幸亏王勤往汪家去了一趟，通过汪家从中牵线，王勤将船上的倭缎大半卖与了一支西北过来的行商，因那倭缎是泉州新仿的，制工邃密，花腔别致，又陆连续续招来了很多人问价，到开船前一天竟不剩下多少了，净赚了近三千两银子，曼春就抽出半成给了王勤，算是酬谢他的。
齐医女沉吟了一会儿，道，“鄙人的医术到底陋劣些，不如请家父来给女人把评脉？”
云珠捧了个螺钿果盒来，曼春捏了两颗，就点头不要了，“好酸。”
王勤本来内心沉甸甸的，听到曼春如许说，微微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感觉肩上的任务更重了，“那这一起能买的就太多了，湖州的丝、笔、绫绢、扇子、紫砂，姑苏的茶叶、绣品、锦缎，镇江的丹阳酒、东乡羊，扬州的漆器、绣品……”
唐曼宁压下心中的忧愁，她把齐医女请到外头，低声问道，“舍妹自从客岁得了那一场病，身子一向不太好，吃些药调度调度可好？”
曼春在一家专卖异域舶来品的店里看中了一条本国的织毯，店家张口就要八十两银子，曼春感觉那毯子最多只要一半的代价就能拿下，她不肯叫人当作冤大头，心想记下模样转头叫人来买，唐曼宁却大手一挥做主买了下来，“可贵见着你喜好的，买就买了吧。”
唐曼宁发笑，伸指戳戳她脑门儿，“良药苦口晓得不晓得？”
在杭州停靠、换船的这几天里，王勤也没闲着。
唐曼宁担忧道，“还是请齐医女来瞧瞧吧？”
王勤第二天一早就去了汪家在杭州的居处，出乎料想的是，明天遣人给唐家送贴子的汪六爷明天一早已经分开了杭州，只留下话说如果唐家的人来了，要好好接待。
热水打来了，曼春刚要拆头发，唐妍派了个婆子过来。
“船行？”童嬷嬷支起胳膊往外瞧了瞧，小五她娘的铺盖就铺在靠近门口的箱子上，许是白日累了，这会儿刚一躺下，就响起了模糊的鼾声。
“这……”王勤踌躇了一下，“江南原就丝织鼎盛，倒不如再往北走一走，一起探听着，寻个好买家。”他们一起沿运河北上，路子的大城很多，不管是谁，前去都城要么交运河，要么走陆路，他们又是跟着官船，沿途的关卡也好过些，想必北边的环境能好些，或者冒些风险运到都城。
这汪家与唐家先前并无来往，好端端的，也没甚么原因就给曼春送了两抬礼盒，实在叫人迷惑，曼春想了想，“明儿让王勤去问问，他们是不是有甚么事。”
曼春叫童嬷嬷把汪家送来的东西做了标记分类收好，提起汪家的海船买卖，她俄然想起客岁那次太太逼问船行的事，等早晨熄了灯，曼春叫童嬷嬷睡在她床边，低声问道，“嬷嬷还记不记得客岁……太太曾经提过的船行银股的事？”
唐曼宁就笑，“这是开胃的，能不酸么？好好用饭。”她看了一眼李家那婆子，“你归去奉告姑太太，就说我们晓得了，今儿姑母辛苦了，请早些安息吧，我们就不畴昔打搅了。”
时也运也，谁也没推测会赶上明州那样的事，曼春就道，“倒也不能强求，尝尝看吧，归正过关过卡的银子都省了，就是到了都城再卖，也不至于幸亏太短长。我们账上另有些银子，比及了湖州再进些好丝线――这一起上各地有甚么特产你替我留意着些，多少买些，比及了都城也好送情面。”
童嬷嬷只端了两盘曼春平时不爱吃的下去分了，“万一一会儿女人又饿了呢，只吃糕点哪行？”
内河船不如海船张满了帆行得快，她们想要赶在原定的日子达到都城已经不太能够，此次临来前购置的货色如果能早一日到都城，就能多一份保障，万一起上再有些担搁，到的晚了，秋冬的料子都上市了，这些货能卖上甚么价谁也说不准？
等那婆子走了，唐曼宁号召了mm一声，也回屋了，曼春把帖子递给童嬷嬷，“嬷嬷看一看，是不是之前你托人送信的汪家。”
接下来曼春只买了几样风趣的小玩意儿，倒是调派宋大师的去买了几匣子杭州官粉和胭脂，筹算归去分给世人。
曼春笑道，“嬷嬷可晓得外头请大掌柜是甚么价？我晓得他是有本领的，嬷嬷快别推让了，要不然今后我可不敢使唤他做事了，我家大掌柜身上没银子如何能行？”又奉告王勤，“银子放在账上，要买要卖你看着办，剩下的那几十匹倭缎也别卖了，我有效。”
曼春道，“仿佛是姨娘故乡的世交。”
童嬷嬷看看帖子上留的籍贯名讳，“还真是他家？”
曼春停动手，见那婆子朝她施了一礼，“今儿凌晨有一户姓汪的人家送了礼来，说是山东密州人氏，传闻表女人路过杭州，本想过来存候，不料两位女人和我们夫人都不在，就只留下了东西走了。”
曼春就叫童嬷嬷去问王勤，王勤说道，“我们的船稳妥是稳妥，只是每日的路程有限，到底不比那些商家雇的快船日夜兼程，如果有好代价，不如尽快换成银子，不然等明州过来的船越来越多，就更不好卖了。”他带着人在港口贩子跑了两天，却发明越来越多的在明州被劝止的货船转道杭州卸货，比他预感的环境还严峻，再如许下去，用不了多久，百般货色在港口堆积，必将形成很多货色的代价随市走低。
曼春不感觉本身是病了，但她不欲在这事上违逆姐姐的美意，就点点头，“别让她开苦药。”
唐曼宁在隔壁闻声动静，过来见有帖子，就问道，“是甚么人送来的？”
唐曼宁见曼春桌子上的饭菜没如何动，“没胃口？我那儿有些梅子。”叫了云珠去拿。
换了船，唐妍没有当即出发，一来她想在杭州逛逛看看，毕竟苏杭美景誉满天下，二来也有很多旧识前来拜访，不但有李家的，另有唐家的，唐曼宁和唐曼春偶然候不好出面，便由唐妍代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