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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回 宋江夜看小鳌山 花荣大闹清风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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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江扶住道:“贤弟,休只顾讲礼。请坐了,听鄙人奉告。”花荣斜坐看。宋江把杀阎婆惜一事和投奔柴大官人并孔太公庄上遇见武松、清风山上被捉遇燕顺等事,细细地都说了一遍。花荣听罢,答道:“兄长如此多难,本日幸得仁兄到此。且住数年,却又理睬。”宋江道:“若非兄弟宋清寄书来孔太公庄上时,鄙人也特地要来贤弟这里走一遭。”花荣便请宋江去后堂里坐,唤出浑家崔氏来拜伯伯。拜罢,花荣又叫妹子出来拜了哥哥。便请宋江改换衣裳鞋袜,香汤沐浴,在后堂安排筵席洗尘。

花荣且教闭上寨门,却来后堂看觑宋江。花荣道:“小弟惜了大哥,受此之苦。”宋江答道:“我却无妨。只恐刘高那不肯和你干休。我们也要计算个长便。”花荣道:“小弟舍着弃了这道官诰,和那理睬。”宋江道:“不想那妇人将恩作怨,教丈夫打我这一顿。我本待自说出真名姓来,却又怕阎婆惜事发;是以只说郓城客人张三。叵耐刘高无礼,要把我做郓城虎张三解上州去,合个囚车盛我。要做清风山贼首时,瞬息便是一刀一剐!不得贤弟自来力救,便有铜唇铁舌,也和他辩白不得。”花荣道:“小弟深思,只想他是读书人,须念同姓之亲,是以写了刘丈;不想他直恁没些情面。现在既已救了来家,且却又理睬。”宋江道:“贤弟差矣:既然仗你豪势,救了人来,凡事要三思。自古道:‘饭防噎,行路防跌。’他被你公开夺了人来,急令人来抢,又被你一吓,尽都散了;我想他如何肯干罢。必定要和你动文书。今晚我先走上清风山去遁藏,你明日却好和他白赖,终久只是文武反面相殴的官司。我若再被他拿出去时,你便和他分辩不过。”花荣道:“小弟只是一勇之夫,却无兄长的高超远见。只恐兄长伤重了走不动?”宋江道:“无妨。事急难以担阁,我自捱到山下便了。”当日敷贴了膏药,了些酒肉,把包里都寄在花荣处。傍晚时分,便使两个军汉送出栅外去了。宋江自连夜捱去。不在话下。

有分教:火堆里,送数百间屋宇人家;刀斧丛中,杀一二千残生性命。恰是:肇事事生君怨,害大家害汝休嗔。毕竟宋江怎地脱身,且听下回分化。

只说宋公明单独一个,背着些包里,迤逦来到清风镇上,便借问花知寨住处。那镇上人答道:“这清风寨衙门在镇市中间。南边有个小寨,是文官刘知寨室第;北边阿谁小寨恰是武官花知寨室第。”宋江听罢,谢了那人,便投北寨来。

且说这清风寨镇上住民筹议放灯一事,筹办庆赏元宵,科敛钱物,去地盘大王庙前扎缚起一座小鳌山,上面结彩悬花,张挂五七百碗花灯。地盘大王庙内,逞赛诸般社火。家家门前扎起灯棚,赛悬灯火。市镇上,诸行百艺都有。固然比不得京师,只此也是人间天上。当下宋江在寨里和花荣喝酒,正值元宵。是日,晴明得好。花荣到巳牌前后,上马去公解内点起数百个军士,教晚间去市镇上弹压;又点差很多军汉,分头去四下里守把栅门。未牌时分,回寨来邀宋江点心。宋江对花荣说道:“听闻其间市镇上今晚点放花灯,我欲去看看。”花荣答道:“小弟本欲陪侍兄长,奈缘我职役在身,不能彀漫步同往。彻夜兄长自与家间二三人去看灯,早早的便回;小弟在家专待家宴三杯,以庆佳节。”宋江道:“最好。”却早天气向晚,东边推出那轮明月。宋江和花荣家亲随梯己人两三个跟从着徐行徐行。到这清风镇上看灯时,只见家家门前搭起灯棚,吊挂彩灯:灯上画着很多故事,也有剪彩飞白牡丹花灯并芙蓉、荷花,非常灯火。四五小我手挽着,来到大王庙前,在鳌山前看了一回,迤逦投南走。

话说这清风山离青州不远,只隔得百里来路。这清风寨却在青州三岔道口,地名清风镇。因为这三岔道上通三处恶山,是以,特设这清风寨在这清风镇上。那边也有三五千人家,却离这清风山只要一站多路。当日三位头领自上山去了。

却说相陪宋江的梯己人仓猝奔返来报知花荣。花荣听罢,大惊,赶紧写书一封,差两个无能亲随人去刘知寨处取。亲随人了书,仓猝到刘知寨门前。把门军士入去报覆:“花知寨差人在门前下书。”刘高叫喊至当厅。那亲随人将书呈上。刘高拆开封皮,读道:花荣拜上僚兄相公座前:统统薄亲刘丈,克日从济州来,因看灯火,误犯尊威,万乞情恕放免,自当造谢。草字不恭,烦乞察不宣。刘高看了,大怒,把书扯的粉碎,痛骂道:“花荣这厮无礼!你是朝廷命官,如何却与强贼通同,也来瞒我。这贼已招是郓城县张三,你却如何写济州刘丈!俺须不是你侮弄的;你写他姓刘,是和我同姓,恁的我便放了他!”喝令摆布把下书人推将出去。

那亲随人被赶出寨门,吃紧返来,禀覆花荣晓得,花荣听了,只叫得:“苦了哥哥!快备我的马来。”花荣披挂,拴束了弓箭,绰上马,带了三五十名军汉,都拖拽棒,直奔至刘高寨里来。把门军汉见了,那边敢拦当;见花荣头势不好,尽皆惊,都四散走了。花荣抢到厅前,下了马,手中拿着。那三五十人都摆在厅前。花荣口里叫道:“请刘知寨说话。”刘高听得,惊得魂飞魄散;惊骇花荣是个武官,那边敢出来相见。

到得门首,见有几个把门军汉,问了姓名,入去通报。只见寨里走出阿谁少年的军官来,拖住宋江,喝叫军汉接了包里、朴刀、腰刀,扶到正厅上,便请宋江当中上坐了,纳头便拜四拜,起家道:“自从别了兄长以后,屈指又早五六年矣,常常念想。听得兄长杀了一个泼猓花,官司行文书各处追捕。小弟闻得,如坐针毡,连连写了十数封书,去贵庄问信,不知曾到也不?本日天赐,幸得哥哥到此,相见一面,大慰平生。”说罢又拜。

却说刘知寨见花荣救了人去,仓猝点起一二百人,也叫来花荣寨夺人。那一二百人内,新有两个教头。为首的教头固然得了些刀,终不及花荣技艺;不敢不从刘高,只得引了世人奔花荣寨里来。把门军士入去报知花荣。此时天气未甚敞亮,那二百来人拥在门首,谁敢先入去,都惊骇花荣了得。看看天大了然,却见两扇大门不关,只见花知寨在正厅上坐着,左手拿着弓,右手挽着箭。世人都拥在门前。花荣竖起弓,大喝道:“你这军士们!不知‘冤各有头,债各有主’。刘高差你来,休要替他超卓。你那两个新参教头还未见花知寨的技艺。本日先教你世人看花知寨弓箭,然后你那们,要替刘高超卓,不怕的入来。看我先射大门上左边门神的骨朵头。”搭上箭,拽满弓,只一箭,喝声:“着!”正射中门神骨朵头。二百人都一惊。花荣又取第二枝箭,大呼道:“你们世人再看:我第二枝箭要射右边门神的这头盔上朱缨!”飕的又一箭,不偏不斜,正中缨头上。那两枝箭却射定在两扇门上。花荣再取第三枝箭,喝道:“你世人看我第三枝箭,要射你那队里,穿白的教头心窝!”那人叫声,“哎呀!”便回身先走。世人发声啊,一齐都走了。

花荣见刘高不出来,立了一回。喝叫摆布去两边耳房里搜人。那三五十军汉一齐去搜时,早从廊下耳房里寻见宋江,被麻索高吊起在梁上,又使铁索锁着,两腿打得肉绽。几个军汉,便把绳索堵截、铁锁翻开,救出宋江。花荣便叫军士先送回家里去。花荣上了马,绰在手,口里发话道:“刘知寨!你便是个正知寨,待怎的,何如了花荣!谁家没个亲眷!你却甚么意义?我的一个表兄,直拿在家里,强扭做贼,好欺负人!明日和你说话。”花荣带了世人,自回到寨里来看视宋江。

黄信接过酒来,拿在手里,把眼四下一看,有十数个军汉,簇上厅来。黄信把酒盏望地下一掷,只听得后堂一声喊起,两边帐幕里走出三五十个矫健军汉,一发上,把花荣拿倒在厅前。黄信喝道:“绑了!”花荣一片声道:“我得何罪?”黄信大笑,喝道:“你兀自敢叫哩!你结连清风山强贼,一同背反朝廷,当得何罪?我念你昔日面皮,不去轰动,你家长幼!”花荣叫道:“也须有个证见。”黄信道:“还你一个证见!教你看真赃真贼,我不平你。--摆布!与我推将来!”无移时,一辆囚车,一个纸旗儿,一条红抹额,从内里推将入来。花荣看时,倒是宋江;目睁口呆,面面觑,作声不得。黄信喝道:“这须不干我事,见有告人刘高在此。”花荣道:“无妨,无妨!这是我的亲眷。他自是郓城县人。你要强扭他做贼,到下属自有辩白处!”黄信道:“你既然如此说时,我只解你上州里,你自去辩白。”便叫刘知寨点起一百寨兵防送。花荣便对黄信说道:“都监赚我来,固然捉了我,便到朝廷,和他另有辩白。可看我和都监普通武职官面,休去我衣服,容我坐在囚车里。”黄信道:“这一件轻易,便依着你。就叫刘知寨一同去州里折辩明白,休要枉害人道命。”当时黄信与刘高都上了马,监押着两辆囚车,并带三五十军士,一百寨兵,簇拥着车子,取路奔青州府来。

当日宋江与这梯己人在小北里里闲看了一回,又去近村寺院道家宫观游赏一回,请去市镇上酒坊中喝酒。临起家时,那梯己人取银两还酒钱。宋江那边肯要他还钱,却自取碎银还了。宋江返来又不对花荣说。阿谁同去的人欢乐,又落得银子,又得身闲。

且说这青州府知府正值升厅公座。那知府覆姓慕容,双名彦达,是今上徽宗天子慕容贵妃之兄;倚托妹子的势,要在青州横行,残害良民,欺罔僚友,无所不为。正欲回衙早餐,只见摆布公人接上刘知寨申状,飞报贼情公事。知府接来看了刘高的文书,了一惊,便道:“花荣是个功臣之子,如何结连清风山强贼?这罪犯非小,未审真假?”便教唤那本州兵马都监来到厅上,分付他去。本来阿谁都监,姓黄,名信。为他本身技艺高强,威镇青州,是以称他为“镇三山”。那青州空中所管下有三座恶山:第一便是清风山,第二便是二龙山,第三便是桃花山。这三处都是能人草寇出没的去处。黄信却自夸要捉尽三隐士马,是以唤做“镇三山”。这兵马都监黄信上厅来领了知府的言语,出来点起五十个矫健军汉,披挂了衣甲,顿时擎着那口丧门剑,连夜便下清风寨来,迳到刘高寨前上马。刘知寨出来接着,请到后堂,叙礼罢,一面安排酒食管待,一面犒赏军士;前面取出宋江来,教黄信看了。黄信道:“这个不必问了。连夜合个囚车,把这厮盛在内里!”头上抹了红绢,插一个纸旗,上写着:“清风山贼首郓城虎张三”。宋江那边敢辩白,只得由他们安排。黄信再问刘高道:“你得张三时,花荣知也不知?”刘高道:“小官夜来二更了他,悄悄的藏在家里,花荣只道去了,安坐在家。”黄信道:“既是恁的,却轻易。明早安排一付羊酒去大寨里公厅上摆着,却教四下里埋伏下三五十人预备着。我却自去花荣家请得他来,只说道:‘慕容知府听得你文武反面,是以特差我来置酒劝谕。’赚到公厅,只看我掷盏为号,就动手拿住了,一同解上州里去。此计如何?”刘高喝采道:“还是相公高见,此计却似‘中捉?,手到来’。”当夜定了战略。

次日,又备酒食筵宴接待。话休絮烦。宋江自到花荣寨里,了四五日酒。花荣部下有几个别己人,一日换一个,拨些碎银子在他身边,每日教相陪宋江去清风镇街上旁观贩子鼓噪;村庄宫观寺院,闲走乐情。自那日为始,这梯己人相陪着闲走,邀宋江去贩子上闲玩。那清风镇上也有几座小北里并茶坊酒坊,自不必说得。

自此,每日拨一个相陪,和宋江去闲走。每日又只是宋江使钱。自从到寨里,无一个不敬爱他的。宋江在花荣寨里住了将及一月不足,看看腊尽春回,又早元宵节近。

再说刘知寨见军士一个个都散回寨里来讲道:“花知寨非常英勇了得,谁敢去近前,当他弓箭!”两个教头道:“着他一箭时,射个透明洞穴,倒是都去不得。”刘高那终是个文官,有些算计。当下深思起来:“想他这一夺去,必定连夜放他上清风山去了,明日却来和我白赖;便争竞到下属,也只是文武反面?殴之事。我却如何何如得他?我彻夜差二三十军汉去五里路甲等待。倘若天幸捉着时,将来悄悄的关在家里,却公开令人连夜去州里报知军官下来取,就和花荣一发了,都害了别性命。当时我单把持着这清风寨,免得受那们的气!”当晚点了二十余人,各执棒,就夜去了。约莫有二更时候,去的军汉背剪绑得宋江到来。刘知寨见了大喜道:“不出吾之所料!且与我囚在后院里,休教一小我得知!”连夜便写了一封申状,差两个亲信之人星夜来青州府飞报。次日,花荣只道宋江上清风山去了,坐视在家,内心只道:“我且看他怎的!”竟不来睬着。刘高也只做不知。两下都不说着。

不过五七百步,只见前面灯烛荧煌,一夥人围住在一个大墙院。门首热烈。锣声响处,世人喝采。宋江看时,倒是一夥舞“鲍老”的。宋江矮矬,人背后看不见。那相陪的梯己人却认得社火队里,便教分开世人,请宋江看。那跳“鲍老”的,身躯纽得村村势势的。宋江看了。呵呵大笑。只见这墙院内里倒是刘知寨伉俪两口儿和几个婆娘在内里看。听得宋江笑声,那刘知寨的老婆于灯下却认得宋江,便指与丈夫道:“兀!阿谁笑的黑矮男人,便是前日清风山抢掳下我的贼头。”刘知寨听了,一惊,便唤亲随六七人,叫捉阿谁笑的黑矮男人,宋江听得,回身便走。走不过十余家,众军汉赶上,把宋江抓住,到寨里,用四条麻索绑了,押至厅前。那三个别己人见捉了宋江,自跑返来报与花荣晓得。且说刘知寨坐在厅上,叫解过那来。世人把宋江簇拥在厅前跪下。刘知寨喝道:“你这厮是清风山打劫强贼,如何敢私行来看灯!今被擒获,有何理说?”宋江告道:“小人自是郓城县客人张三,与花知寨是故交,来其间多日了,从未曾在清风山打劫。”刘知寨老婆却从屏风背后转将出来,喝道:“你这厮兀自赖哩!你记得教我叫你做‘大王’时?”宋江告道:“恭人差矣。当时小人不对恭人说来:‘小人自是郓城县客人,亦被掳掠在其间,不能彀下山去?’”刘知寨道:“你既是客人被掳劫在那边,本日如何能彀下山来,却到我这里看灯?”那妇人便说道:“你这厮在山上时,大刺刺的坐在中间交椅上,繇我叫大王,那边睬人!”宋江道:“恭人全不记我一力救你下山,如何本日倒把我强扭做贼?”那妇人听了,大怒,指着宋江骂道:“这等赖皮赖骨,不打如何肯招!”刘知寨道:“说得是。”喝叫:“取过批头来打那。”连续打了两料。打得宋江皮开肉绽,鲜血迸流。叫:“把铁锁锁了。明日合个囚车,把做‘郓城虎’张三解上州里去。”

次日天晓,先去大寨摆布两边帐幕里,预先埋伏了军士,厅上虚设着酒食筵宴。早餐前后,黄信上了马,只带三两个从人,来到花荣寨前。甲士入去传报。花荣问道:“来做甚么?”军汉答道:“只听得教报导‘黄都监特来相探’。”花荣听罢,便出来驱逐。黄信上马,花荣请至厅上叙礼罢,便问道:“都监相公,有何公干到此?”黄信道:“下官蒙知府呼喊,发落道:为是你清风寨内文武官僚反面,未知为甚启事。知府诚恐二位因私雠而惜公事,特差黄某到羊酒,前来与你二位媾和。已安排在大寨公厅上,便请足下上马同往。”花荣笑道:“花荣如何敢欺罔刘高?他又是个正知寨。只是他累累要寻花荣的不对。不想轰动知府,有劳都监下临草寨,花荣将何故报!”黄信附耳,低言道:“知府只为足下一人。倘有些兵器动时,他是文官,做得何用?你只依着我行。”花荣道:“深谢都监过爱。”黄信便邀花荣同出门首上马。花荣道:“且请都监少叙三杯了去。”黄信道:“待说开了,痛饮何妨?”花荣只得叫备马。当时两个并马而行,直来到大寨下了马。黄信携着花荣的手,同上公厅来。只见刘高已自先在公厅上。三小我都相见了。黄信叫取酒来。从人已自先把花荣的马牵将出去,闭了寨门。花荣不知是计,只想黄信是普通武官,必无歹意。黄信擎一盏酒来,先劝刘高道:“知府为因听得你文武二官同僚反面,好生忧心;本日特委黄信到来与你二公陪话。烦望只以酬谢朝廷为重,再后有事,和同商讨。”刘高答道:“量刘高鄙人,颇识些理法;直教知府恩相如此挂记。我二人也无甚言争论,此是外人妄传。”黄信大笑道:“妙哉!”刘高饮过酒,黄信又斟第二杯酒来劝花荣道:“固然是刘知寨如此说了,想必是闲人妄传,故是如此。且请饮一杯。”花荣接过酒了。刘高拿副台盏,斟一盏酒回劝黄信道:“动劳都监相公来临敝地,满饮此杯。”

当日筵宴上,宋江把救了刘知寨恭人的事,备细对花荣说了一遍。花荣听罢,皱了双眉,说道:“兄长,没出处救那妇人做甚么?恰好教灭这厮的口。”宋江道:“却又捣蛋!我听得说是清风寨知寨的恭人,是以把做贤弟同僚面上,特地不顾王矮虎相怪,一力要救他下山。你却如何恁的说?”花荣道:“兄长不知:不是小弟说口,这清风寨是青州紧急去处,若还是小弟独安闲这里守把时,远近能人怎敢把青州扰得粉碎。克日除将这个穷酸饿醋来做个正知寨:这厮又是文官,又不识字;自从到任,只把乡间些少上户欺骗;朝庭法度,无所不坏。小弟是个武官副知寨,常常被这厮呕气,恨不得杀了这滥污贼禽兽。兄长却如何救了这厮的妇人?打紧这婆娘极不贤,只是调拨他丈夫行不仁的事,残害良民,妄图贿赂。恰好叫那贱人受些玷辱。兄长错救了这等鄙人的人。”宋江听,便劝道:“贤弟差矣!自古道:‘冤雠可解不成结’。他和你是同僚官,虽有些不对,你可隐恶而扬善。贤弟,休如此肤见。”花荣道:“兄长见得极明。来日公廨内见刘知寨时,与他说过救了他长幼之事。”宋江道:“贤弟若如此,也显你的好处。”花荣伉俪几口儿,朝暮臻臻至至,献酒供食,伏侍宋江。当晚安排在后堂轩下,请宋江安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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