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 小霸王醉入销金帐 花和尚大闹桃花村

庄客报导：“山上大头领尽数都来了！”

太公道：“非是你削发人闲管的事。”

李忠，周通，道：“哥哥既然不肯落草，要去时，我等明日下山，但很多少，尽送与哥哥作盘费。”

太公道：“恁地时，最好；我这里有的是酒肉，只顾西席父吃。”

长老教火工，道人，自来清算打碎了的金刚，亭子。

智深道：“酒家的不是性命？你只依着俺行。”

这刘太公怀着胎鬼，农户们都捏着两把汗，尽出庄门外看时，只见远远地四五十火把，晖映如同白日，一簇人飞奔庄上来。

周通道：“我若认得他时，须不吃他打了。”

智深跪下道：“酒家愿听偈子。”

智深道：“大丈夫作事却休要翻悔。”

那老儿见说是“兄弟，”内心越慌，又不敢不出来。

周通道：“并听大哥言语，兄弟不敢登门。”

太公道：“老夫只要这个小女，现在方得一十九岁，被其间有座山，唤做桃花山，迩来山上有两个大王，扎了寨栅，堆积着五七百人，打家劫舍，其间青州官军捕盗，禁他不得，因来老夫庄上讨进奉，见了老夫女儿，撇下二十两金子，一疋红锦为定礼，选着彻夜好，日晚间zj赘。老夫庄上又和他争论不得，只得与他，是以烦恼。非是争师父一小我。”

刘太公见了，又只叫苦：“这和尚本来也是一起！”

本来能人“下拜，”不说此二字，为军中倒霉；只唤作“翦拂，”此乃吉利的字样。

那大头领呵呵大笑，滚上马，撇了枪，扑翻身便拜，道：“哥哥，别来无恙？可知二哥着了你手！”

小喽啰见来得凶悍，发声喊，都走了。

李忠，周通，杀牛宰马，安排筵席，管待了数日，引鲁智深，山前山后旁观景色。

太公道：“我当初只希冀你说人缘，劝他转意转意，谁想你便下拳打他这一顿。定是去报盗窟里大队能人来杀我家！”

那白叟道：“师父休要怪，农户们不免得师父是活佛去处来的，他作平常一例相看。老夫向来敬信佛天三宝。虽是我庄上彻夜有事，临时留师父歇一宵了去。”智深将禅杖倚了，起家，唱个喏，谢道：“感承施主。酒家不敢动问贵庄高姓？”白叟道：“老夫姓刘。其间唤做桃花村。村夫都叫老夫做桃花庄刘太公，敢问师父法名，唤做甚么讳字？”

且说这桃花山大头领坐在里，正欲差人下山来探听做半子的二头领如何，只见数个小喽啰，气急废弛，走到盗窟里，叫道：“苦也！苦也！”

庄客道：“可奈这个和尚要打我们。”

叫庄客将了包裹，先安设房里；提了禅杖，带了戒刀，问道：“太公，你的女儿躲过了未曾？”

太公问智深：“再要饭吃么？”

拖倒在床边，拳头脚尖一齐上，打得大王叫“救人！”

那大王已有七八分醉了，呵呵大笑道：“我与你做个半子，也不亏负了你。你的女儿婚配我，也好。”

鲁智深把直裰脱了，拽扎起上面衣服，跨了戒刀，大踏步，提了禅杖，出到打麦场上。

寺内众僧得鲁智深去了，无一个不欢乐。

太公便道：“既然师父不忌荤酒，先叫庄客取酒肉来。”

智深跟那白叟直到正堂上，分宾主坐下。

果是好座桃花山∶生得凶怪，四围险要，单单只一条路上去，四下里漫漫都是乱草。

那边又饮了三杯，来到厅上，唤小喽啰教把马去系在绿杨树上。

鲁智深坐在正面，唤刘太公出来。

大王上厅坐下，叫道：“丈人，我的夫人在那边？”

那大王把了一杯，便道：“我且和夫人厮见了，却来吃酒未迟。”

至公道：“便是害臊不敢出来。”

李忠道：“兄弟，你认得这和尚么？”

太公拿了烛台一向去了。

智深道：“太公休慌，俺说与你。酒家不是别人，俺是延安府老种经略相公帐前提辖官。为因打死了人，削发做和尚。休道这两个鸟人，便是一二千军马来，酒家也不怕他。你们世人不信时，提俺禅杖看。”

鲁智深喝道：“教你认得老婆！”

小喽啰说道：“把我两个打翻捆缚了，卷了多少器皿，都拿去了。”

先把戒刀和包裹拴了，望下丢落去；又把禅杖也撺落去；却把身望下只一滚，骨碌碌直滚到山脚边，并无伤损，跳将起来，寻了包裹，跨了戒刀，拿了禅杖，拽开脚步，取路便走。

那支熟鹅也吃了。

周通道：“哥哥，我和你同死同生，休恁地计算。”

直教∶黄金殿上生红焰，碧玉堂前起黑烟。

那刘太公一心只要那和尚劝他，便道：“老夫自引大王去。”

那白叟道：“既是五台山来的师父，随我出去。”

智深道：“饭便不要吃，有酒再将些来吃。”

智深道：“俺师父是智真长老，与俺取了个讳字，因酒家姓鲁，唤作鲁智深”太公道：“师父请吃些晚餐，不知肯吃荤腥也不？”

不是鲁智深投阿谁去处，有分教∶半日里送了十馀条性命生灵；一把火烧了驰名的灵山古迹。

智深看了道：“公然好险隘去处！”

庄客们那边提得动。

只见众小喽啰齐声贺道：“帽儿光光，彻夜做个新郎；衣衫窄窄，彻夜做个娇客。”

过不得数日，赵员外自将多少钱来五台山再塑起金刚，重修起半山亭子，不在话下。

智深道：“你们自去躲了。”

抬过桌子。

周通道：“这贼秃不是好人！倒着了那厮手脚！却从那边去了？”

太公道：“师父休要走了去，却要救护我们一家儿使得！”

庄客也有骂的，也有劝的。

农户道：“去便去，不去时便捉来缚在这里！”

拿了烛台，引着大王转入屏风背后，直到新人房前太公指与道：“其间便是，请大王自入去。”

太公分付道：“胡乱西席父在内里耳房中歇一宵。夜间如若内里热烈，不成出来窥望。”

鲁智深道：“酒家不忌荤酒，遮莫甚么浑明净酒都不采选；牛肉，狗肉，但有便吃。”

小喽啰们每人两个馒头，两块肉，一大碗酒都教吃饱了。

庄客道：“和尚，日晚来我庄上做甚的？”

鲁智深答礼道：“休怪冲撞。”

再说鲁智深正吃酒哩。

这鲁智深也不谦让，也不推让，无一时，一壶酒，一盘肉，都吃了，太公对席瞥见，呆了半晌庄客搬饭来，又吃了。

鲁智深坐在帐子里，都听得，忍住笑，不做一声那大王摸进房中，叫道：“娘子，你如何不出来接我？你休关键臊，我明日要你做压寨夫人。一头叫娘子，一头摸来摸去；一摸摸着金帐子，便揭起来探一支手入去摸时，摸着鲁智的肚皮；被鲁智深就势劈脸巾角揪住，一按按将下床来。那大王却挣扎。鲁智深右手捏起拳头，骂一声：“直娘贼！”

鲁智深大怒道：“你这厮村人好没事理！俺又未曾说的，便要捆绑酒家！”

世人灯下打一看时，只见一个胖大和尚，赤条条不着一丝，骑翻大王在床面前打。

智深道：“敢问贵庄彻夜有甚事？”

智深道：“甚么闲话！俺死也不走！”

智深道；“胡乱借酒家歇一夜，明日便行。”

鲁智深说道：“休怪无礼。且取衣服和直裰来，酒家穿了说话。”

分付已罢，引领世人下山去了。且说鲁智深深思道：“这两小我好生吝啬！见放着有很多金银，却不送与俺；直等要去打劫得别人的，送与酒家！这个不是把官路当情面，只苦别人？酒家且教这厮吃俺一惊！”

没多时，庄客掇张桌子，放下一盘牛肉，三四样菜蔬，一双筷，放在鲁智深也面前。

连耳根带脖子只一拳。

大头领上了马，绰枪在手，尽数引了小喽啰，一齐号令下山来。

过往看了，公然是个莽和尚。

便唤这几个小喽啰近前来筛酒吃。

智深自离了五台山文殊院，取路投东京来；行了半月之上，於路不投寺院去歇，只是客店内打火安身，白白天酒坊里买吃。

太公将出原定的金子缎疋。

看官服膺话头∶这李忠，周通，安闲桃花山劫。

智深道：“也是怪哉；歇一夜打甚么不紧，怎地便是讨死？”

约莫初更时分，只听得山边锣鸣鼓响。

太公道：“且将些酒来师父吃－－休得抵死醉了。”

智深听了，道：“本来如此！酒家有个事理教他转意转意，不要娶你女儿，如何？”

鲁智深只道赚他，托地跳退数步，把禅杖收住；定晴看时，火把下，认得不是别人，倒是江湖上使枪棒卖药的教头打虎将李忠。

到山后打一望时，都是险要之处，却深思道：“酒家畴前山去，必然吃那厮们撞见，不如就其间乱草处滚将下去。”

智深解下腰包，肚包，坐定那庄客旋了一壶酒，拿一支盏子，筛下酒与智深吃。

太公道：“他是个杀人不贬眼魔君，你如何能彀得贰心转意？”

太公道：“师父不知，这头婚事不是甘心与的。”

再说这鲁智深就客店里住了几日，等得两件家伙都已完整，做了刀鞘，把戒刀插放鞘内，禅杖却把漆来裹了；将些碎银子赏了铁匠，背上包裹，跨了戒刀，提了禅仗，道别了客店东人并铁匠，路程上路。

庄客道：“和尚快走，休在这里讨死！”

大王笑道：“且将酒来，我与丈人回敬。”

智深道：“既然兄弟在此，刘太公这头婚事再也休提；他只要这个女儿，要养毕生；不争被你把了去，教他白叟家失所。”

众小喽啰一齐拖枪拴棒入来救时，鲁智深见了，撇下大王，床边绰了禅杖，着地打将起来。

周通解了小喽啰，问其备细：“鲁智深那边去了？”

轮起禅杖，着地卷起来。

李忠也下了马，聘请智深切到寨中，向这聚义厅上，三人坐定。

那客人内有一个便捻着朴刀来斩李忠，一来一往，一去一回，斩了十馀合，不分胜负，周通大怒，赶向前来，喝一声，众小喽啰一齐都上，那伙客人抵当不住，回身便走，有那走得迟的，早被搠死七八个，劫了车子才和着凯歌，渐渐地上山来；到得寨里打一看时，只见两个小喽啰捆做一块在亭柱边，桌子上金银酒器都不见了。

长老道：“遇林而起，遇山而富，遇州而迁，遇江而止。”

智深大怒，骂道：“腌打脊泼才！叫你认得酒家！”

鲁智深到内里，再把直裰穿了，和李忠都到厅上话旧。

刘太公仓猝亲捧台盏，斟下一杯好酒，跪在地下。

鲁智深听得道：“好了！不是寺院，便是宫观∶风吹得檐前铃铎之声。酒家且寻去那边投奔。”

大霸道：“苦也！这马也来欺负我！”

刘太公拜谢了纳还金子缎疋，自下山回庄去了。

太公道：“倒是好也！我家有，得遇这个活佛降落！”

太公道：“有，有。”

李忠道：“我们赶上去问他讨，也羞那厮一场！”

话说当日智真长老道：“智深，你其间zm不成住了。我有一个师弟，见在东京大相国寺方丈，唤做智清禅师。我与你这封书去投他那边讨个职事僧做。我夜来看了，赠汝四句偈子，你可毕生受用，记取本日之言。”

次日，盗窟内里杀羊宰猪，且做送路筵席，安排清算很多金银酒器，设放在桌上。

智深接过手里，一似捻草普通使起来。

太公道：“好却甚好，只是不要捋虎须。”

鲁智深提起禅杖，却待要发作。

智深道：“酒家赶不上宿头，欲借贵庄投宿一宵，明早便行。”

众小喽啰都去。

迳奔到庄前看时，见数十个农户，吃紧忙忙，搬东搬西。

再说ya周通，下到山边，正迎着那数一小我，各有东西。

那大王叫一声道：“甚么便打老公！”

鲁智深道！！“李家兄弟，你与他收了去。这件事都在你身上。”

庄客道：“我庄今晚有事，歇不得。”

刘太公把了上马杯。

太公道：“老夫已把女儿寄送在邻舍庄里去了。”

那大头领逼住枪，大呼道：“和尚，且休要脱手。你的声音好厮熟。你且通个姓名。”

团团寻踪迹到后山，见一带荒草平高山都滚倒了。

刘太公扯住鲁智深，道：“师父！你苦了老夫一家儿了！”

鲁智深听了四句偈子，拜了长老九拜，背了包裹，腰包，肚包，藏了手札，辞了长老并众和尚，离了五台山，迳到铁匠间壁客店里歇了，等待打了禅杖，戒刀完整就行。

李忠，周通，见报了，点起浩繁小喽啰，只留一二个伏侍鲁智深喝酒。

鲁智深道：“你二位在此，俺自从渭州三拳打死了镇关西，逃脱到代州雁门县，因见了酒家斋发他的金老。那老儿未曾回东京去，却随个了解也在雁门县住。他阿谁女儿就与了本处一个主赵员外。和俺厮见了，好生相敬。不想官司追捉得酒家甚紧，那员外陪钱送俺去五台山智真长老处削发为僧。酒家因两番酒后闹了僧堂，本师长老与俺一封书，教酒家去东京大相国寺投了智清禅师讨个职事僧做。因为天晚，到这庄上投宿。不想与兄弟相见。却才俺打的那汉是谁？你如何又在这里？”李忠道：“小弟自从那日与哥哥在渭州酒楼上同史进三人分离，次日听得说哥哥打死了郑屠。我去寻史进商讨，他又不知投那边去了。小弟听得差人访拿，仓猝也走了，却从这山颠末。却才被哥哥打的那汉，先在这里桃花山扎寨，唤作小霸王周通，当时惹人下山来和小弟厮杀，被我嬴了他，留小弟在山上为寨主，让第一把交椅教小弟坐了；以此在这里落草。”

李忠当下翦拂了，起来扶住鲁智深，道：“哥哥缘何做了和尚？”

再看时，本来心慌，未曾解得缰绳，赶紧扯断了，骑着马飞走，出得庄门，痛骂刘太公：“老驴休慌！不怕你飞了去！”

李忠叫请周通出来。

刘太公惊得呆了；只道这迟早说人缘劝那大王，却听得内里叫救人。太公仓猝把着灯烛，引了小喽啰，一齐抢将入来。

却早天气大明，世人上山来。

把马打上两柳条，拨喇喇地驮了大王山上去。

李忠道：“是我分歧引他上山，折了你很多东西，我的这一分都与了你。”

正问备细，只见报导：“二哥哥来了！”

大头领赶紧问道：“有甚么事，慌做一团？”

鲁智深呵呵大笑道：“男大须婚，女大须嫁，这是人伦大事，五常之礼，何故烦恼？”

方才吃得两盏，跳起家来，两拳打翻两个小喽啰，便解搭做一块儿捆了，口里都塞了些麻核桃；便取出包裹翻开，没紧急的都撇了，只拿了桌上的金银酒器，都踏匾了，拴在包裹；胸前度牒袋内，藏了真长老的手札；跨了戒刀，提了禅杖，顶了衣包，便出寨来。

小喽啰把鼓乐就厅前擂将起来。

太公见天气看看黑了，叫庄客前后点起灯烛荧煌，就打麦场上放下一条桌子，上面摆着香花灯烛；一面叫庄客大盘盛着肉，大壶温着酒。

周通见了和尚，心中怒道：“哥哥却不与我报仇，倒请他来寨里，让他上面坐！”

未知凶吉如何，先办一条走路。

两个豪杰道：“哥哥，只顾请安闲吃几杯。我两个下山去获得财来，就与哥哥送行。”

那大王推开房门，见内里洞洞地。

太公也乘了一乘小轿。

正待退席喝酒，只见小喽啰报来讲：“山下有两辆车，十数小我来也！”

太公叫庄客安排肩舆，抬了鲁智深，带了禅杖，戒刀，行李。

大头领道：“本来恁地。你去房中将息，我与你去拿那贼秃来。”

只见大头领在火把丛中，一骑马抢到庄前，顿时挺着长枪，大声喝道；“那秃驴在那边？早早出来决个胜负！”

周通把头摸一摸，叫声“阿呀，”扑翻身便翦拂。

智深道：“酒家在五台山真长老处学得说人缘，便是铁石人也劝得他转。今晚可教你女儿别处藏了。俺就你女儿房内说人缘，劝他便转意转意。”

那老儿不敢向前。

太公见说了，大喜，安排酒食出来管待二位。

鲁智深便道：“周家兄弟，你来听俺说。刘太公这头婚事，你却不知。他只要这个女儿，养老送终，奉祀香火，都在他身上。你若娶了，教他白叟家失所，贰内心怕不甘心。你依着酒家，把他弃了，别选一个好的。原定的金子缎疋将在这里。你心下如何？”

大头领看时，只见二头领红巾也没了，身上绿袍扯得粉碎，下得马，倒在厅前，口里说道：“哥哥救我一救！．．．”只得一句。

周通折箭为誓。

智深道：“且和你到内里说话。”

周通道：“罢，罢！贼去关门，那边去赶？－－便赶得着时，也问他取不成。倘有些不然起来，我和你又敌他不过，厥后倒难厮见了；不如干休，厥后倒好相见。我们且自把车子上包裹翻开，将金银段疋分作三分，我和你各提一分，一分赏了众小喽啰。”

智深把房中桌椅等物都掇过了；将戒刀放在床头，禅杖把来倚在床边；把销金帐下了，脱得赤条条地，跳上床去坐了。

鲁智深看那白叟时，年近六旬之上，拄一条过甚拄仗，走将出来，喝问庄客∶“你们闹甚么？”

刘太公瞥见，便叫庄客大开庄门，前来驱逐，只见前遮后拥，明晃晃的都是东西旗枪，尽把红绿绢帛缚着；小喽啰头上乱插着野花；前面摆着四五对红纱灯笼，着顿时阿谁大王；头戴撮尖干红凹面巾；鬓当中插一枝罗帛像生花；上穿一领围虎体挽金绣绿罗袍，腰系一条狼身销金包肚红搭；着双对掩云跟牛皮靴；骑一匹高头卷毛明白马那大王来到庄前下了马。

来到打麦场上，见了花香灯烛，便道：“泰山，何必如此驱逐？”

叭叫摆布：“快备我的马来！”

智深道：“引小僧新妇房里去。”

住了几日，鲁智深见李忠，周通，不是个慷慨之人，作事吝啬，只要下山，两个苦留，那边肯住，只推道：“俺现在既出了家，如何肯落草。”

太公与众庄客自出内里安排筵席。

大头领大惊。

那大王把手来扶，道：“你是我的丈人，如何倒跪我？”

大头领问道：“如何来？”

大霸道：“你看，我那丈人是个做家的人；房里也不点盏灯，繇我那夫人黑地里坐地。明日叫小喽啰盗窟里扛一桶好油来与他点。”

庄客听得，都吃一惊。

众庄客都跪着。

鲁智深道：“酒家不是别人，老种经相公帐前提辖鲁达的便是。现在出了家做和尚，唤作鲁智深。”

智深大笑道：“太公，你也是个痴汉！既然不两相情，愿，如何招赘做个半子？”

智深道：“太公，休怕他，他是俺的兄弟。”

太公道：“师父传闻，我家经常斋僧布施；那争师父一个。只是我家彻夜小女招夫，以此烦恼。”

只见庄里走出一个白叟来。

李忠道：“这个无妨事。且请哥哥去小寨住几时。刘太公也走一遭。”

为头的小喽啰叫道：“你世人都来救大王！”

一日，正行之间，贪看山明水秀，不觉天气已晚，赶不上宿头；路中又没人作伴，那边投宿是好；又赶了三二十里地步，过了一条板桥，远远地瞥见一簇红霞，树木丛中闪着一所庄院，庄后重堆叠叠都是乱山。

农户去房里取来，智深穿了。

随即叫庄客取一支熟鹅，大碗将酒斟来，叫智深尽意吃了三二十碗。

三个坐定，刘太公立在面前。

再说鲁智深离了桃花山，放开脚步，从凌晨走到午后，约莫走了五六十里多路，肚里又饥，路上又没个打火处，深思：“夙起只顾贪走，未曾吃得些东西，却投那边去好？．．．”东观西望，蓦地听得远远地铃铎之声。

智深便道：“酒家是五台山来的和尚，要上东京去做事。今晚赶不上宿头，借贵庄投宿一宵。农户那厮无礼，要捆绑酒家。”

鲁智深道：“酒家一分酒只要一分本领，非常酒便有非常力量！”

李忠坐了第二位；太公坐了第三位。

太公道：“休说这话，老夫只是大王治下管的人户。”

鲁智深道：“只得投庄上去借宿。”

李忠笑道：“这和尚便是我平常和你说的三拳打死镇关西的便是他。”

打闹里，那大王爬出房门，奔到门前摸着空马，树上析枝柳条，托地跳在马背上，把鞭条便打那马，却跑不去。

毕竟鲁智深投甚么寺观来，且听下回分化。

二头领道：“兄弟下得山，到他庄上，入进房里去，叵耐那老驴把女儿藏过了，却教一个胖大和尚躲在女儿床上。我却不防备，揭起帐子摸一摸，吃那厮揪住，一顿拳头脚尖，打得一身伤损！那厮见世人来救应，放了手，提起禅杖，打将出去，是以，我得脱了身，拾得性命。哥哥与我做主报仇！”

周道看了便道：“这先驴倒是个老贼！这险要山冈，从这里滚了下去！”

李忠周通，挺着枪，小喽啰呐着喊，抢向前来，喝道：“兀！那客人，会事的留下买路钱！”

刘太公尽管叫苦。

智深，太公来到寨前，下了肩舆。

小喽啰道：“二哥哥吃打碎了！”

李忠也上了马。

太公引至房边，指道：“这内里便是。”

智深道：“太公，缘何模样不甚喜好？莫不怪酒家来滋扰你么？明日酒家算还你房钱便了。”

智深道：“你等休慌。酒家但打翻的，你们只顾缚了，解去官司请赏。取俺的戒刀出来。”

鲁智深到庄前，倚了禅杖，与庄客唱个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