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情毒
这是亲王府，萧煜的身份摆在这儿，萧独如何说也不能明着抢人。
我不好站在那儿，便冒充分开，又偷偷折了归去。
“皇叔，你有没有传闻过，甚么叫……相思蛊？”
“这便是皇兄筹办修建神庙的处所？确是块宝地。”
我在一旁听他二人对话，只觉暗潮澎湃，硝烟滚滚，只觉心境起伏不定，见萧独走出林苑，便往暗处退了退，但见他刚到走廊，身子竟歪了一歪，倒了下去。我不由惊诧，想起前次萧煜交给我榲肭的事，担忧是萧煜在酒菜高低了毒，疾步走去察看。萧独被一个家仆翻过来，他一咳，嘴角淌出一缕血，真像是中毒之兆。
七弟起家施礼, 萧煜因双腿不便，只能坐着，显得有些骄易：“太子俄然拜访, 臣真是受宠若惊啊。来人，快请太子上坐。”
“煜亲王这是在威胁本王？”萧独笑了，黑暗中，他的声音是我未曾听过的冷戾，“若煜亲王不轻举妄动，本王也不会打动行事。煜亲王既知我是太子，父皇不在，我就为君，你为臣。是臣，就得有个臣子的模样，不要以下犯上，更不要动甚么不该有的动机。”
不过，在萧煜府上，他想要拿到尚方宝剑，没那么轻易。
“太子倒是重情重义。”
萧独笑得玩味：“皇兄他日来东宫坐坐？我也好一尽地主之谊。”
——公然是有备而来，还好我反应及时。
萧煜哂道：“太子谬赞，如何样的宝地，都比不上东宫呀。”
我舔净他唇角排泄的血，还觉不敷，他口里血味甚浓，诱得我掰开他唇齿，将舌往里探去，勾到他舌尖，悄悄咬破。鲜血入喉，竟似美酒穿肠，我一时有些含混了，浑身炎热不堪，伏到萧单身上，竟只想脱下衣物，与他共赴**，连门被推开也浑然不觉。
我咽了咽口水，屏住呼吸，却想起他前次说我身上有股特别的气味，我这才蓦地觉醒他是靠鼻子认人，忙低头退下。来到埋没处，我便当即传来白厉，命他转移尚方宝剑，另寻个安然之处藏起。
”拜见太子殿下。”
“快扶太子进屋，传太医过来看看。”
“呀，太子衣服弄脏了，都是臣的家仆，笨手笨脚的。”萧煜见状，忙道，“来人，还不快带太子去换衣。”
萧独执了筷子，却不去夹菜，“不是甚么大事，我昨晚传闻皇兄要在府上修建神庙，请了李修来监工，心下猎奇，想来看上一看。”
“太子可真把臣搞胡涂了。这是臣的府邸，臣如何不晓得，来了甚么人，又多了甚么物件？”
又听萧独如此说，我更加严峻，这狼崽子是属狼的，很多方面都灵敏得超乎凡人，万一给他找到尚方宝剑当如何是好？我当下走上前去，挨个斟酒，走到萧单身边，用心将酒洒在他身上，而后立即伏下身去磕了叩首，细声细气的连声请恕。
“那是天然，我虽不是俪妃亲生，倒是俪妃养大，与皇兄共同仰赖一母照拂，少时也多亏了皇兄，对我这个弟弟珍惜有加。”
半晌，我听萧煜笑道：“太子说甚么？臣听不懂。”
俗话说，久病成医，我这几年也算对医术略通了一二，萧独脉相安稳，的确不像是中毒了。近看，我才重视到他神采潮红，摸了摸他额头，竟公然烧得滚烫——心焦气燥，莫非是急成如许的？
“那我们拭目以待？”萧独直起家来，“皇兄，好自为之。”
“明人不说暗话，臣，晓得太子对臣抱恨在心，但现在皇上北巡，内奸虎视眈眈，太子身兼监国大任，臣则负司徒之职，有监督帮手之重责，又与太子殿下分掌御林军，太子即便想除臣而后快，也要三思而后行，万莫打动行事，要以大局为重。”
送行的鼓乐之声垂垂远去, 萧澜终究分开了冕京。
鬼使神差的，我低下头，嗅了一下他的嘴。顿时，像有千万只馋虫在体内骚动，终是熬不住，我伸舌，舔了一下。
萧独动也不动，呼吸也未有窜改。
“皇兄，人你留不得，东西你也留不得，留了，要肇事上身的。”萧独抬高声音，我却听得一清二楚，“是我的，就是我的。”
我脚下僵住，望了望四周。
“皇长兄和七叔与我都是一家人，何必与我如此见外。”
对于萧独来讲，这是警告，亦是挑衅。这萧煜，真是不嫌事大。
萧独笑了一笑，垂眸盯着桌上的菜肴，面色却不善。
“本王不想与你起争端，但皇兄若执意装傻，本王就难堪了……”
正在商谈之际, 便听亲王家令俄然来报，说是太子登门拜访。
我有些不安起来，萧独过来，会否是晓得尚方宝剑被李修带来了？
白厉才走，我就见萧独随萧煜出来，一行人穿过走廊，往那筹办修建神庙的林苑方向去。萧煜和七弟都不知我在这亲王府上藏了甚么，不知迟延时候，我恐他们比白厉早到，便只好也一并跟去。
嗅到他身上那股麝香味，折磨了我一天的焦渴感更加激烈了。
萧独坐了下来，他没决计端着架子，但因身着正装号衣，显得威仪实足，一落座，七弟与萧煜二人的腰背都较着挺直了。
萧煜却不动：“七叔可否躲避一下？我有话想与太子说。其别人也都退下。”
“不知皇兄将神庙地点选在府中那边？我成心在东宫效仿，想参考一下，可否看上一眼？”
我转头，见萧煜惊诧地瞧着我：“皇叔，你……”
萧独来的如此”及时”, 令我有些吃惊。太子来了，亲王按礼天然不能拒迎, 我想躲起来, 转念又觉戴了人皮-面具，实在没有需求，也想看看萧独俄然来是想做甚么。因着本来就是家仆打扮，我便与那些候在一边的家仆们站在了一起, 低眉扎眼的捧着餐具。
萧煜也笑了，满满的挖苦：“臣……服从。太子彻夜上门，不会就是为了对臣说这个罢？还是当真为了臣在府中修建神庙而来？”
我紧随萧煜身侧，给他一个劲的使眼色，萧煜发觉甚么，抬手命身后推轮椅的家仆停下。见我微微颌首，他便心领神会，将萧独引向了另一边的林苑，我才稍稍松了口气。
入夜，乌云覆盖了城区，潮湿的氛围里满盈着山雨欲来的气味。
“不必。”萧独却坐着不动，反倒朝我瞥来，我给他看得一阵发毛，见他指了指我，“你，过来给我擦擦。”
“若臣，执意要争呢？东西，臣倒不清楚，此人么，却非池中之物，留不住的。”
我不放心，待太医分开，又走近，亲身替他把了评脉。
闻声萧煜声音，我心下生起一股知名肝火，搭了把手，将萧独扶到一间卧房中。未几时，太医便已赶来，我恐萧煜教唆太医对萧独下毒手，便守在房内。而太医只是把了评脉，并未对他施针或行其他救治之法，只道并无大碍，是心焦气燥，上火而至。
我悄悄惊奇于萧煜竟将话说得如此赤-裸。
跟着一串脚步声由远及近，便见萧独跟着亲王家令进了宴厅。
我倚在窗边，见七弟与萧煜从城门方向返来，便下了楼去。
他说得轻描淡写，可任谁都听得出来是讽刺，萧煜一阵沉默，想是不知如何接话，倒是七弟一声轻笑，突破了僵局。
直到背后响起嘎吱一声，我才如梦初醒。
我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将他推出门外，萧煜却一把攥住我的手腕。
萧煜笑道：“此事尚在商讨，神庙还未完工。太子动静倒灵。”
晚宴期间, 我与他二人细心会商了一番此后的打算，手里握有的兵力各自如何安排, 策划得甚为细心。我三人虽各怀心机, 但他二人临时肯听我指令拧成一股绳，很多事就好办了。
我点点头，接了洁净帕子，跪着挪到他身边。想起前次因手被看破之事，我将手缩在袖中，谨慎翼翼地替他擦拭身上的酒水。我不敢与他对视，却觉他在盯着我看，目光像灼穿了我的□□。
他这话说得不阴不阳，氛围一下便不对起来。
“太子请用餐。”萧煜做了个请的手势，命家仆递给萧独一双筷子，“不知……太子来臣府上，是因何事？”
“实不相瞒，本王是来寻一小我，和一件物事的。”我一惊，抬目睹萧独弯下腰，扶住萧煜的轮椅靠背，“皇兄晓得在那里么？”
“臣看，天要下雨，太子与煜亲王还是不要站在这里的好。”
进了林苑，萧独便四下张望起来，像在寻觅甚么。
我悄悄好笑，瞟到他唇角还在渗血，喉头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