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风堂电堂
宋幕遮转头望向身边的郑伯。
这让李玄都想起一句话,“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李玄都瞧了眼信封,说到:“仅仅是一封手札,想要将两人的罪名坐实,还是略有不敷,不过我们也不是真要朱玉身败名裂,只是让她投鼠忌器,已经充足了。”
宋幕遮的脸上顿时透暴露打动的神情,将长匣缓缓推至胡良的面前,嗓音微微颤抖道:“此番大恩,鄙人当真不知如何酬谢。”
江湖是甚么,江湖是情面油滑,是勾心斗角,是刀光剑影。
本年上半年,就算因为战乱的原因,粮价比起承闰年景时高出将近一倍的代价,江南各州府的粮价也不过才十文一斤,一两银子便可买二百二十斤的粮食,遵循二百斤来算,一万两银子足以买二百万斤粮食,足以维系四千百姓三年的口粮。
宋幕遮眼神一亮,诚心说道:“胡大侠有甚么要求,固然提出就是。”
“高见谈不上。”李玄都轻声感喟道:“行走江湖,要靠脑筋,可到最后,还是要靠手里的刀剑分出个高低。”
宋幕遮道:“李先生鞭辟入里。”
李玄都说道:“先说雷堂堂主孙少宗,此人既然能被等闲教唆,可见不是心有主意之人,这等人英勇不足,策画不敷,既然能被旁人教唆,天然也能被我们压服,想来应当不是难事才是,最好的体例便是投其所好,不知他可有甚么爱好?”
宋幕遮望向李玄都,谨慎翼翼地问道:“不知李先生有何高见?”
他把这个信封推到沈霜眉的面前,道:“既然霜眉不让我把你当作外人,那我也就不客气了,朱玉是女子,霜眉你行事更便利一些,以是此事还要劳烦霜眉。”
李玄都沉默了半晌,缓缓说道:“人皆有欲,有人贪财,有人贪情,我们能够给钱,也能够拿捏把柄威胁,但是这两人要权,我们倒是不能给了,也给不了。古往今来,多少厮杀,大到百万雄师相互攻伐的不义之战,小到宫廷之间的血溅五步,哪个不是为了一个‘权’字?以是触及到‘权’字,几近就是个活结,除非有人肯主动让步一步,可他们会退吗?”
宋幕遮点了点头,“的确是有的。”
沈霜眉收起信笺,点头道:“紫府放心便是。”
待到胡良将那一匣承平钱收起以后,李玄都方才持续说道:“第二个是雨堂堂主朱玉,既然宋老哥对此早有防备,乃至能晓得那位正一宗高人将孩子带回了正一宗之事,想来手中也定有挟制朱玉的证据。”
可对此,他也是无可何如,总不能对宋老哥的身后之事不管不问。只能是“富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
想到这儿,郑伯告罪一声,先行分开,不一会儿去而复返,手中多了一个信封,放到李玄都的面前,道:“这是那位正一宗高人给朱玉的函件,不过被老门主截留,而后他们便再无手札来往。”
胡良接过那方长匣,平平道:“你能安稳接过风雷派的门主之位,让宋老哥在天之灵能够安眠,便是最好的酬谢。”
就拿这四位堂主来讲,有两位就不必动刀动枪。
李玄都表示宋幕遮持续说下去。
此时宋幕遮因为李玄都在三言两语之间便帮他摆平两个堂主,说话便有了中气,“风堂堂主公孙量,算是我的师叔,一身修为也只在家父之下,并且他在风雷派运营多年,根深蒂固,权势庞大,特别是家父身中‘鬼咒’的这几年之间,他没少做出解除异己、残害同门的事情,他的目标也只要一个,那就是成为风雷派的门主。”
李玄都轻声道:“这个证据,不但能毁掉朱玉,也能毁掉她的那位正一宗情郎,如果不想身败名裂,再加上为情郎和孩子考虑,她多数不会玉石俱焚,而是会挑选服从。”
“一万两银子可真不是个小数量。武德元年的时候,一两白银可换制钱一吊,可到了天宝元年的时候,一两白银便能够换到制钱一千六七百文了,再到现在,银价猛涨,一两白银竟能够换到制钱两千二三百文之多。一万两银子就是两千多万铜钱,都能够堆成一座小山了。”
宋幕遮轻声道:“这是三百枚承平钱,加上熔铸承平钱的用度耗损,差未几是一万两银子,这已经是我手头上所能动用的统统银钱,如果再多,便要用风雷派的公产,我临时还无权动用。”
宋幕遮游移了一下,起家离席,再返身返来的时候,手中多了个长匣,他缓缓推开匣盖,只见此中满是整齐码好的承平钱,金光闪闪,让人目炫。
胡良一摆手道:“这些也差未几了,恰好我这儿另有几张东升票号的银票,凑一凑大抵能有个几千两银子,也一并加上。”
胡良说道:“好办,这类人,就像一条看家护院的恶犬,仆人死了以后,只要谁给它肉吃,它便会跟着谁走,喂饱他便是。如果宋小兄弟信得过我胡或人,此事交由我去办,定能办得标致安妥,不留半点尾巴。”
胡良摸了摸下巴,说道:“女人是不好找了,只能在钱上做文章,”
“好风仰仗力,送我上青云。”李玄都轻声说道:“传闻狈为狼的远亲,因为狈的前腿特别短,以是走路时要爬在狼的身上。有见及此,狈一旦没有狼的扶助,就不能行动。这个左秋云便是如此,没有公孙量,他便没有夺权的本钱。依我看来,公孙量是阳刚,到处争强,他便是阴柔,到处逞强,二者合力,倒是阴阳相济。”
看来这位李先生真能救我宋家。
李玄都再望向宋幕遮,说道:“四大堂主的挨次是风、雷、雨、电,少门主不按挨次地伶仃列出雷堂堂主和雨堂堂主,那么想来真正反对少门主的就是风堂堂主和电堂堂主了。”
如果说老管事前前另有些许疑虑,那么此时便已经信了大半,因为这等手腕,毫不是初出江湖的雏儿能有的,这位李先生瞧着年青,手腕倒是熟稔老辣,看起来近乎刻薄无情,可这年初厮混江湖,就是恶人要用恶人磨,就像朝堂上的清官,你想做名看重史的忠臣贤臣,那你的手腕就要比奸臣佞臣还要短长,不然便是个死而无用的了局。
李玄都没有说话。
第一百二十七章 风堂电堂
“再有就是电堂堂主左秋云,世人常说为虎作伥,狼狈为奸,若说公孙量是虎狼,那么左秋云就是猛虎身边的伥鬼,与狼为伴的狈,此人野心甚大,一向不甘于本身在四大堂主中位居最后,可也晓得单凭他一人之力没法登上门主之位,因而他就挑动了公孙量来争夺门主之位。”
宋幕遮答道:“若说爱好,那便是贪财好色,他常常流连于烟花之地,也曾做过很多讹诈富户财帛的活动,所幸未曾害人道命,又念及这几十年的情分,以及很多不太好放在台面上的活计也要由他来做,以是家父生前才对他一再谦让,不是我心胸成见,我风雷派中的名誉,多数是由他废弛的。”
“李先生一语中的。”宋幕遮诚恳赞道:“风堂堂主公孙量和电堂堂主左秋云,此二人实在早在家父活着时,便多有不轨之念,只是顾忌于家父的声望和人脉,不敢轻举妄动,现在家父仙逝,他们二人便开端蠢蠢欲动,想要将风雷派据为己有。”
有些争斗,也不必然非要打打杀杀。
说到这儿,李玄都望向宋幕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