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对错黑白
在中年道人的身后还顺次跟着十余名道人,都是不到而立之年的年青道人,同一背负七星长剑,气势不凡。
小丫头嗯了一声。
沈霜眉指向大门方向,“有人来了。”
道人轻哼一声,“知不晓得,天晓得,地晓得,你也晓得。”
就在这位少门主心机几转之间,胡良已然从烟雾中大步走出,“大宗师”已经收归腰间鞘中,他一手牵着小丫头,别的一手则是提着一颗死不瞑目标人头,细心望去,鹰目勾鼻,恰是风雷派的电堂堂主左秋云。
李玄都微微一笑,叮嘱道:“待会儿跟在你沈姐姐身边。”
除此以外,每小我身上还各自佩带有很多其他物事,诸如挂在腰间的口袋、铜铃、玉佩、绳索等物。
宋幕遮立即说道:“李先生仁善,我立即去让他们停手。”
胡良来到李玄都的面前,两人视野交触,然后只是微微点头表示,以两人多年的友情而言,早已做到心有灵犀,很多话不必放在明面上来讲。
直到这时,道人才缓缓开口道:“风雷派的堂主统共有四位,一下子便死了三位,只剩下宋门主一人,以及……”
胡良打趣道:“得,本来我在丫头心目中还能排个第二,霜眉来了以后,我连第二都排不上了,只能排个第三。”
道人的脸上顿时闪过一抹阴沉之色。
位置决定对错,天下事情坏就坏在这里,大家态度分歧,大态度中套着小态度,都做着自以为对的事情,可因为态度分歧之故,不免会有争论,如果谁都不肯让步,那么到头来便是一场存亡之争。
李玄都轻叹道:“休咎无门,惟人自召。不过话又说返来,如果我们未曾来到这里,公孙量轻而易举地拿下了宋幕遮,那么风雷派仍旧还是江陵府的第一大派,我们是做对了还是做错了?”
中年道人在迈入这座天井以后,起首映入视线的便是整整齐齐摆放的数十具尸身,最中间的则是已经身故的公孙量和孙少宗,还要再加上只剩下一颗头颅的左秋云,风雷派的三大堂主便算是在此聚齐了。
李玄都收敛思路,对胡良和沈霜眉说道:“我先规复气机,还望你们两人中的一名来为我护法。”
胡良见此景象,悄悄一笑。
他行走江湖二十余年,眼力多么老辣,甚么人没见过,面前这位就差身上扛起一杆“正道人士”的大旗。
胡良点头道:“也好,那我畴昔帮着宋幕遮节制局势,以免再出甚么不测。”
道人背负双手,双眼扫过院内四周,目光只是在胡良和沈霜眉的脸上略微停顿,然后负于身后的手掌做了个手势,跟在他身后的浩繁弟子立时心领神会,当即飞身掠出,占有各处位置,倒是对院内世人构成合围之势。
出人料想,小丫头竟是没有太多惶恐之色,不过细心一想,也在道理当中,见地了青鸾卫的凶险手腕,也见地了号称皂阁宗“三炼”的“炼尸阵”,乃至还亲眼目睹了宫官亲身脱手斩杀已经修成金刚之身的龙哮云,再柔嫩的孩子也会敏捷固执起来,现在这些倒是成了小场面。
现在风堂堂主公孙量死了,电堂堂主左秋云死了,另有雷堂堂主孙少宗也死了,只剩下一个雨堂堂主朱玉,也已是被降服,正如公孙量他们所假想的那般,只要生米煮成熟饭,那么便是贵为上宗的神霄宗也无话可说,现在公孙量他们已死,那位苏长老还能让朱玉做门主不成?
道人稍稍停顿,目光再次扫过李玄都等人,调子突然转冷,“以及这么多的外人,你说是公孙量等人犯上反叛,已经伏法,可你却没有受半点伤势,你不过是一个玄元境,如何能够做到?贫道如何感觉是你勾搭外人,暗害本门弟子?”
在宋幕遮拜别以后,胡良俄然说道:“经此一战,风雷派元气大伤,派中妙手近乎死伤殆尽,如果措置不当,怕是要落得一个岭秀山庄的了局。”
胡良佯怒道:“你懂甚么,这叫男人气势。”
大抵过了四个时候摆布,此时天气已经大亮,李玄都被沈霜眉从入定中唤醒,他缓缓展开双眼,望向沈霜眉。
这一行人,俱是身着素洁道袍,比之正一宗的道袍也少了几分贵气,多了几分素净。
为首一名中年道人头戴五岳冠,别名五岳灵图冠,覆斗形,上刻“五岳真形图”,必须受过“天仙戒”者方可戴,凡是只要道门“全真”一脉中德高望重的大师,才气戴这类服饰。可见这名中年道人的身份不俗。
李玄都笑道:“天良,你这话就不讲究了,大丈夫谦逊女子孩子是理所当然之事,让你排第三如何能是委曲?至于你不如我的原因,哪就只能怪老天爷了。”
李玄都点头说了个“好”字,然后也不迟延,直接就在此地盘膝而坐,开端运转“玄微真术”的“聚势法”规复气机,继而再以气机催动“坐忘禅功”的“枯荣相”,规复体内的窍穴伤势。现在他身负两大上成之法,一者为佛家的“坐忘禅功”,能够愈伤,一者为道家的“玄微真术”,能够凝气,二者相辅相成,使得李玄都固然还只是玄元境,却能做到敏捷规复气机伤势,比之天赋境的手腕还要奥妙。
李玄都笑了笑,转头向宋幕遮说道:“宋门主,首恶已经伏法,那些主谋之人不过是听令行事,遵循江湖端方,此乃公罪,公罪不究,以是还是少造些杀孽为好。”
遐想到风雷派的特别职位,那么这一行人的身份便不难猜,恰是神霄宗来人。
闻听此言,沈霜眉和周淑宁这一大一小女子都如有所思。
道人扯了扯嘴角,“宋幕遮,你真是妙手腕啊。”
第一百三十九章 对错吵嘴
宋幕遮抬开端来,作错愕状道:“苏长老!我、我不知你这话是甚么意义?”
宋幕遮没法,只能单膝跪地,道:“公孙量等人犯上反叛,现已伏法,还请苏长老明示。”
不消他说话,他身后就有一名年青道人越众而出,朗声道:“宋幕遮安在?”
见到李玄都,小丫头立时丢弃了天良叔叔,小跑到哥哥身边,拉住他的一只袖子,濡濡地望着他。
如许的存亡之争,实在是态度之争,就像正邪之争,文武之争,君臣之争,乃至于国与国相争,只要胜负存亡,几近不成化解。
说到这儿,道人已是疾言厉色,舌绽春雷道:“宋幕遮,诚恳回话,是也不是?”
两人对视一眼,沈霜眉开口道:“我和淑宁留在这儿。”
“当然是做对了。”胡良倒是不经思考,稍稍拔高了调子道:“我们是宋老哥的朋友,不是风雷派的朋友,我们此次脱手,是为了告慰宋老哥的在天之灵,可不是为了风雷派的繁华昌隆,现在让宋幕遮接了门主之位,便是全了宋老哥的遗言,如何算错?”
这座用心新奇的临湖小筑算是完整毁了,但身为其仆人的宋幕遮却讳饰不住眼底的忧色,毁去戋戋一座临湖小筑算甚么,就算把这座府邸全都毁了,那也值得。屋子没了能够再建,只要风雷派保住了,那还不是想建几座就建几座?
李玄都未置可否,又是悄悄一叹。
一行人在进门以后,绕过影壁,穿廊鞠问,向他们地点的这座院落行来。
手持“风雷剑”的宋幕遮徐行上前,面向中年道人,剑尖朝下,抱拳施礼道:“宋某见过苏长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