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太和山上
老道人堕入深思当中。
一行人此次倒是没有乘车,而是改成骑马而行,由沈霜眉抱着小丫头共乘一骑,其他三名男人各乘一骑。四骑安然无恙地出了江陵府城,也许是有颜飞卿亲身坐镇的原因,神霄宗没有任何行动。
苏姓道人将风雷派中所产生之事向老道人和盘托出,老道略微沉吟以后,问道:“你肯定是颜飞卿?”
想到这儿,胡良也不是矫情之人,抱拳道:“鄙人胡良,见过颜掌教!”
胡良和沈霜眉对视一眼,固然不清楚李玄都和颜飞卿到底谈了甚么,但就现在看来,应当是福非祸,是友非敌,先前他们还在思考可否安然走出江陵府,现在有了颜飞卿的保驾护航,应是无碍了。
李玄都看破小丫头的心机,却没有点破,转而对世人说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先行分开再说其他吧。”
颜飞卿早已从玉清宁那边晓得了周听潮之事的后果结果,堂堂一宗掌教,竟是语气暖和地主动开口道:“贫道颜飞卿,与令兄紫府算是朋友,与你将来的师姐玉清宁亦是故交,今后你拜入了玄女宗门下,少不得要称呼我一声颜师兄。”
此时的玄武殿中,苏姓道人狼狈至极。
如果说一名飞元真人仅仅只能废去他的修为,那么一名元阳妙一真人,就是杀他了。
颜飞卿点头笑道:“在紫府兄面前,哪来的少玄榜第一人。”
在太祖天子年间,太和山备受尊崇,被敕封为职位尚要高于五岳的“大岳”,只是到了武宗天子和先帝穆宗天子年间,对神霄宗多有打压之举,固然在敕封上相较于其他三宗并不减色,但是与太祖天子和世宗天子年间的神霄宗比拟,相差甚远,特别是先帝在位时,大力推许正一宗,使得本就是道门祖庭的正一宗以一宗之力强压包含神霄宗在内的其他三宗,神霄宗再无当初与正一宗分庭抗礼的鼎盛气象。
苏姓道人点头道:“千真万确,就算‘五雷天心正法’能够作假,可‘乾坤袋’、‘飞羽舟’和‘九阳离火罩’倒是做不得半分假。”
过玄岳门往上,便是神霄宗八宫之一的玄武殿。
……
说到这里,李玄都倒是对这位正一宗年青掌教的印象窜改颇多,虽说还谈不上相见恨晚,但也承认他说的很多话语,开端真合法真思虑颜飞卿先前的要求。
提到那位高居老玄榜的老天师,饶是苏姓道人如何不甘,也只能噤声,不敢多言半句。
李玄都没有回绝,点头同意,毕竟颜飞卿说的是正理,现在的确不是逞强的时候。
日渐中天,颜飞卿看了眼天气,主动道:“紫府兄在此事上获咎了神霄宗,不免不会被小人算计,既然紫府兄要去中州龙门府,便由贫道代为护送吧,也算贫道聊表情意。”
李玄都和颜飞卿又谈了很多,此中颜飞卿的一句话让李玄都感到颇多。
还是一身儒士打扮的李玄都就站在他的身边,两人并肩而立,倒真有些一时瑜亮的意味。见胡良三人眼中的扣问意味,李玄都开口道:“这位是正一宗掌教、现在少玄榜第一人颜飞卿,表字玄机,玄机兄此主要返回中州龙门府,与我们顺道同业。”
苏姓道人面对这位同为神霄宗七大长老之一的白叟,极其恭敬,因为老道人乃是当之无愧的天人境修为,同时也是宗主的师弟,当年差一步就能继了宗主大位,现在便是宗主也要让他三分。
如果不是用那种会飞的船赶路,那么她就还能在哥哥的身边多待一些时候。
措置完风雷派的事情后,胡良直言回绝了宋幕遮的留客,带着沈霜眉和周淑宁径直返回堆栈。当他们返来的时候,却发明那位职位尊崇的正一宗掌教不再身着华丽至极的紫色道袍,而是换了一身浅显玄色道袍,头上的玉簪也换成了木簪,固然还是气态出尘不俗,但好歹稍减仙家气象,没有先前那般惹眼。
小丫头是心机敏感之人,听到“不算早”这三个字,又遐想到颜飞卿先前把握的那艘飞舟,不由担忧问道:“颜师兄是不是要用那艘会飞的船赶路?”
太和山。
颜飞卿顿首行礼。
小丫头先前见颜飞卿对神霄宗的苏姓道人以及宋幕遮等,都是不假辞色,本觉得他是个极其刚正严厉之人,却未曾想他此时倒是如此好说话,不由得有些受宠若惊,小声道:“淑宁见过颜师兄。”
颜飞卿一怔,笑道:“现在喊一声也行,不算早。”
也就只要颜飞卿才气够说出“不喜好如许的情面,不喜好如许的油滑”的话语,换成旁人,谁敢如此率性?谁又敢如此率性?
第一百四十九章 太和山上
不等颜飞卿说话,李玄都已经是开口解释道:“那艘会飞的船叫做‘飞羽舟’,可轻如鸿毛,乘风而行,是可贵的宝贝,只是想要动用此物,破钞真元极大,短时候用之尚可,如果长途赶路,除非是天人无量境,不然都难以支撑。”
老道人沉声道:“一个颜飞卿不敷为惧,关头是他身后的正一宗和老天师,再加上你所说的阿谁神念出游之人,颇多蹊跷之处,几近能够鉴定,颜飞卿此行目标并不简朴,如果冒然脱手,坏了老天师的韬略,怕是会引来祸事。”
最后,李玄都指了指在外人面前有些内疚羞怯的周淑宁,“这是淑宁。”
苏姓道人有些不甘地说道:“师叔,现在宗主闭关,宗内统统大事小情都由您老做主,在我们自家地盘上出了如许的事情,到底是和是打,您老总要给个准话才是。”
在他面前站着一名年老道人,脸上深切皱纹好似是沟壑纵横,满头白发也所剩未几,暴露全部前额,只剩下最后一点勉强能在头顶抓起一个小小的发髻。
小丫头哦了一声,表情顿时好了很多。
沈霜眉也行了一礼,“沈霜眉见过颜掌教。”
他说:“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其底子在于‘不患寡而患不均’,如果天下百姓安居乐业,饱食无忧,轻徭役、薄赋税,又有酒肉、暖衾、棉衣、炭火、牲口,百姓们谁还会去在乎朱门是否酒肉臭?谁还会在乎天子修不修宫殿?就算在乎,也只是民气不敷罢了,与安身立命无关。当然,想要做好这一点实在太难。总而言之,要么共繁华,要么共贫贱,如此便是承平。”
登山第一道流派是座三间四柱五楼式的牌坊,高四丈,宽五丈,始建于世宗明雍三十一年,坊楼中嵌横式牌匠刻世宗天子亲笔题写“治世玄岳”四字,故而这座牌坊别名“玄岳门”。
只不过胡良向来都是对人不对事,他也从不否定这一点,对错再大,大不过亲疏。情面油滑再重,也要看放在谁的身上。
别的一边,胡良开端帮着宋幕遮措置善后事件,实在当真提及来,他之以是对宋幕遮不满,仅仅是因为此事中牵涉到了李玄都,如果换成别的一小我,他能够只会感觉宋幕遮行事不当罢了。毕竟江湖就是情面油滑,处在宋幕遮的位置,替他遮风挡雨的老爹死了,又招惹了神霄宗中的实权长老,想要持续保存下去,便要再找一个充足分量的背景,刚好一个正一宗的掌教就在面前,哪怕是病急乱投医,也总好过甚么都不做,从这一点上来讲,他做得实在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