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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黑幕掺水的金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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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三日,忽呼曰:“二奶奶来矣!”又呼曰:“三奶奶来矣!”梦话相寒温,或笑或泣,刺刺不休。询之则云:“此二妇乃我宿世继娶之两室也,阴司以大奶奶事要质审,故将二妇囚闭已久,不得托生。今大奶奶得我衣财,向各衙门告准,放出两妇质讯,故先来相看。”且云:“明日当赴城隍处听审,我其休矣!”哭泣不自胜。

别驾又喝曰:“衣既易,可速去!”姐呢喃半晌云:“渠尚要黄金数锭、白银一千两。”别驾有难色,姊曰:“勿难,只佛草数茎,锡锞一千耳。”佛草者,麦草也。因而家属辈群取麦草,朗宣佛号而断之。麦草中间有零散颗粒坠地,姊曰:“是绝好珍珠,何可丢弃?”皆令拾起。瞬息,得草数百茎,姊呼曰:“止,渠等嫌重不能胜矣,宜更与一承担。”乃剪纸为袱,并锡锞一千焚于床前,姊即瞑目鼾睡,别驾出见客。

俄达一郊野,眺望高垣如城,正南有双扉。用章叩之,内无人回声。启扉入,命向东廊行。少前,用章不知地点。觉力倦,欲稍憩,徙倚一门首,见室前有十数人,或绳系足,或索拴颈,坐立不等;室后半皆羊豕,不得已,坐槛外。忽诸囚咸伸一手出户如索物状,诸羊豕俱来嗅衣啮足,曹甚窘怖,旁有人呼云:“勿无礼!所需当即见付。”

逾数时,姊醒,询以怨鬼去否?曰:“去矣,要我亲送出大门。”问:“鬼得衣物喜否?”曰:“不喜,亦不谢,但云着此衣可出去见官府矣。我送渠转入门时,弟方送郑六爷出,我避于门侧,弟不瞥见我耶?”郑六爷者,别驾所见之客,阁房所不知者也,群相骇异。自是相安眠,不复索饮食。

濑江有二士相和睦,甲年长而性凝重,乙妻呼甲以伯,相见如家人。俄乙妻死,续娶少艾,甲以嫌不往,踪迹久疏。

俄闻内升座讯供,用刑拷掠,声甚厉。少顷,有人出外云:“勿须到案,某吐情实矣。”见内牵出一囚:发疏松覆额,一手着膺,一手抚背,胸口索贯此中,并缚前背工,怠倦斜行,意即捕囚也。署前各散,寂无人踪,探首窥内,厅堂三楹,两廊肩舆牌棍仪仗,悉如人间衙署。进数武,母舅周子坚已先在,曰:“甥来作证耶?”因相劳苦,盖翁即宿世借主云。时翁之仲兄方死,语次及之,翁泫然曰:“亦在此,我不忍见也。”

别驾闻之骇然,向空喝曰:“冤冤相报,理所当然。然汝辈果抱屈,何不索报于宿世未死之时,而容其以天年关?又何不索于既死以后,而容其再转人身,迟至七十馀年之久?太觉胡涂非道理!且仇恨宜解不宜结,我为尔延高僧,超度三人早投人生如何?”姊点头曰:“渠说不肯,只需两件衣服上身便好。”叶即制大小纸衣三袭。

常州有生而不能言者,蔡姓,逸其名,世居郡北青山庄,家贫行乞,人皆呼为“蔡哑子”。哑子无他技,诸乞儿莫善也,独占许羽士待之厚。久之,许羽士死于朱家村,尸有重伤,许氏鸣朱某于官,煅炼成狱,拟大辟。或谓:“朱某实毙之,罪诚当。”或谓:“恐有冤。”然莫知的耗。

末几,公人传讯,出票相示,方恍然知为前身,且曰:“君父子为人作券中,其人负心,今屈来一证耳,毋惧也。”至署门,有吏捧册来,词色间似索规例。前一人又曰:“有,有,迟日取诸我家。”遂止。忽有人短衣跣足,摆布望如看望公事者,官吏挥吒之,遽闪避。但见壁上如黑烟一片,缕缕散去。

叶氏姊

太守李公适坐堂皇,诘讯哑子,哑子曰:“杀人者许雨公也,与朱某何与?”历言□□凿凿,因即签拘许雨公。雨公方与朋辈避暑瓜棚打赌,拘至,一讯而服,立出朱某于狱。初,雨公与朱某争客行不遂,故设想拉许羽士于僻所殴毙之,舆尸朱某门,事甚秘然独不避蔡哑子者,以其生而不能言也。朱某感其再生之德,往乞队中作谢。诸乞儿曰:“噫!哑子死矣。”盖即朱某出狱之日云。

正叙语间,前吏来曰:“请回已久,何尚滞此?”随之出署,前见一大池,垣周四围。池中一径,石片相接,履之兀兀有声。蓦地堕水,水如涡旋,扭转甚疾,心甚惶迫。忽见岸上莲灯万柄闪动晖映,来往不定。其行甚速,灯亦渐远,蓦地停顿,一无所见。视之:乃治后玉带河边也,月光西坠,角楼五鼓矣。相扶登陆,送周翁出北门,已仍向西返舍。豁但是醒,身卧床上,望月影,听更声,一一如梦。自是病痊。

蔡哑子

纪曹孝廉梦

方持入户,姊欣然起坐床前,两手极力扯擗,云:“我妻穿一件白布衫,褴褛不堪,纯以断线补缀,解之不开。我为极力撕之,才得脱体。今甫换新衣,便觉面貌垂垂可观,虽丑亦像人矣。”实在纸衣犹在桌上未焚,乃谓三鬼已着于身也。

一日,蔡哑子至朱家村,村人曰:“哑子来,与尔食。”蔡哑子忽张目大言曰:“我为朱氏雪冤而来,勿暇食也。”村中老幼惶恐。时朱氏以许羽士一案产业荡然,计无所出,谓哑子曰:“事关性命,汝无戏言。”哑子曰:“到官我自能白之。”因而,朱氏族众及邻保数百人共拉哑子入城。

别驾乘其神情稍清时,询以整天喃喃与谁共语,所患那边痛痒而呼号不止?姊初不答,强问之,乃长叹曰:“宿世孽也。彼日我游园时,忽阴风吹来,毛发惧悚,急归房中。见一短小妇人,面丑而麻,着白布单衣,浑身补缀,携两小男,亦丑恶蓝褛相随。妇呼我曰夫,儿呼我曰爷。我宿世乃男人也,江西人,姓顾,饶于财,妇为我妻,两男皆我子。我嫌妇丑,毒杀之,并鸩二子,而连娶二美妇,以天年关。妇沉冤百年,索我不得。上年遇张得新,得新宿世与渠有干系亲,乃告我在此处,并引之至园;又以室有乩坛,不得入内,匿园中者半年;今始相遇,要我偿命。我亦恍然觉宿世杀妻杀籽实皆有之,犹忆身故后阎罗王以我生前有罪须审,但怨主未至,且罚作女身而使早寡。皆了了于心目间,悔之无及。彼母子三人者日披我颊,扼我喉,使我不得一息安然。食非我食,而我不自知饱;呼非我呼,而我不能禁声。其苦甚矣!惟弟在侧,则三鬼埋没;若别人,皆不畏也。以是哑忍不言者,以事太怪而又可丑,今不得不以实告。弟须为我传说于世,使知因果显应,虽隔世不相宽假,虽今佛斋僧,涓滴无益也。”言毕,泣数行下。所谓张得新者,乃叶之老仆,死已多年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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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暮雨,避宿茶亭,距乙家二里许,忽见乙前妻至,甲心动色变。乙妻曰:“伯无惧,妾方有求于伯。吾夫后娶者勤于家事,善抚妾后代,本日微反目,有缢鬼知之,将令投缳。此人若死,吾家荡然矣。祈一往救吾夫。”甲曰:“吾非师巫,往何能驱鬼?汝在冥中,反不能禁耶?”乙妻曰:“是恶戾之气,妾焉敢敌?须伯一往。”甲不得已随之。

叶星槎别驾之姊适张氏,婚未四旬日而寡,无子,归守节于母家,别驾为请旌于朝。乾隆己酉,姊年七十二矣。偶春季游园中,忽冷风如箭,直射其心,卧床医药罔效,而食量顿增。素持长斋,病后大索荤腥,且能兼数人之食。整天向空絮语,两手作支吾拒抵之状。颐颊间时有伤痕,彻夜呼号,侍婢皆不得眠,惟别驾在坐,则安睡片时。如是数月,医者莫能名其病。

至夜三鼓,呼号甚惨,迟明,称右股痛甚,视之,一片红肿,若受杖者。次日复呼足股痛,继呼足踝痛,皆红肿腐败,流血淋漓,疲劳特甚。潜语别驾云:“我事本无可辨,到案即一一承认,乃既两次受杖,复一次受夹,而案终不结,何如?”自是遂不能言,又十馀日方死。此乾隆庚戊年仲春中事,别驾亲言之。

孝廉曹君履青,弱冠时,冬月染疾,困卧五六日。一日,梦在治西横街,有在后呼其姓名者,回睨,不了解,叩之,则曰:“奉府君召。”问:“何事干与?”曰:“往自知耳。”适族伯用章至,向公人缓颊云:“我同侄往何如?”公人颔之。曹于路问公人云:“近闻城隍非杨公,谁为摄篆?”曰:“东汉袁公也。”遂别去。用章履青同业,行动迅疾,街衢月色甚皎,但觉阴气中人,两旁屋宇流派俱掩,门杨楣上各树楮锭一二串,数里中所见无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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缢鬼畏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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