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一曲四千两
一曲毕。
朱真婴神采剧变。
由一名灵巧小厮着陈青牛到主楼背面的一栋清幽院子,谢石矶守在门口。
陈青牛抽出一张银票,行动轻浮,顺手塞进那女人领口丰大胸脯间,笑道:“姐姐胸脯大,瞧着舒畅。如果换成小的,本爷普通只会塞五十两。”
她一脸难堪,当年琉璃坊改换门庭,绝大部分女子都悉数盘下了,可十年龄后,还能当红牌的,所剩无几,大多是二十六七的年龄,在青楼,年纪算大的了,一旦不再青嫩新奇,很轻易就被喜新厌旧的男人丢弃,除非确切姿色不俗,加上精通一两种绝活,不然多数买卖萧瑟,比如商湖楼船上那边,就清一色满是红楼这十年亲身采选教养出来的女子,不过这边,倒的确另有两三位红了十多年的红牌,长于清词歌舞,但再过个几年,若不能被赎出去,就要跟她一样,做起老鸨的谋生。
朱真婴一脸忿忿,扭过甚不睬睬。
陈青牛说完起家,两位红牌微微蹙眉,以她们的身姿职位,是不太甘心与别的女子一起服侍客人的,陈青牛也不作声,从怀中抽出一叠银票,四千两整,分红两份,一左一右放在桌上。
陈青牛一本端庄点头道:“你一起上也就学了点服侍男人的外相,不过是揉肩敲背端茶送水,比起那些精于床帏的女子,差了十万八千里。敢问郡主,可会学那青楼女子酒容红嫩,欲语先娇媚?可敢动动动,臂儿相兜,唇儿相凑,舌儿相弄?可有胆量伸出你那双玉足,让我腰边搂,肩上架,背儿擎停止儿拿?”
凉州城还是是阿谁商贾浩繁贩子繁华的凉州城,陈青牛和谢石矶出了凉王府,并不骑马,也不驾车,只是步行,路上问了一些城内本地人,得知琉璃坊改名为红楼,除了本来琉璃坊还是买卖,还在商湖上造了四艘雕红大楼船,别离定名为“怡红”、“婵娟”、“翡翠”和“樱桃”,每艘楼船都有个单人的门槛破钞,怡红是一百两银子,婵娟是三百两,翡翠是八百两,樱桃是一百两,倒是黄金。代价咂舌,但嫖客仍然络绎不断,更胜琉璃坊鼎盛期间,多的是江湖豪客在楼船上一夜丢下几百两银子,腰包鼓的文人骚人也欢畅在上面撑脸面,何况红楼有个端方,不管谁作出了上佳诗词,都会免除统统开消,商湖畔,每隔一段光阴,总有穷酸的豪门士子,光凭一首诗词就登上婵娟乃至是翡翠,如此一来,更使得朱雀各地出门增加经历的士子如潮奔来,再者,另有个端方,哪位武夫闯出了名声,比方单枪匹马剿匪多少,只需报上名号,哪怕身无分文,红楼还是双手奉上如花似玉的美人儿。一时候,对世人而言,大有不上红楼便枉到凉州的民风。
她神态如同初破-瓜的小雏,怯生生道:“那奴家再跳一曲?”
陈青牛收回神识,悄悄一笑道:“虎父无犬子。如此看来,朱真丰朱真治兄弟,即便是狗,也是能咬死人的狗啊。你这位最小的弟弟,明显要更胜一筹。”
朱真婴神采难堪,柔声道:“小烨心性与朱真虎略有分歧,是个能做大事的孩子。”
朱真婴剥了一个柑桔,递给陈青牛,道:“我信。”
陈青牛不睬会,提起当国剑挂在腰间,筹办号召远处的谢石矶一齐解缆,朱真婴终究开口,道:“我莫非还比不上那些庸脂俗粉?”
她得了惊人的打赏,一咬牙,给身边小厮使了个眼色,再朝陈青牛媚笑道:“先由小厮带公子去院子,那位女民气高,近几年不太情愿欢迎陌生客人,但还算卖姐姐几分面子。姐姐这就去给公子再喊一名红牌女人。”
带着一身黑袍的谢石矶扬长而去。
陈青牛停下身形,目瞪口呆了一顷刻,骂了一句:“好好郡主不当,要做妓女。不学好的贱货。”
她听到陈青牛这番下作话语,一脸凄苦,气得娇躯颤抖,只差哭出声。
朱真婴咬着嘴唇,双眸黯然。
随后老鸨引来另一名只能在红楼屈居二线的红牌,也是琉璃坊的旧人。陈青牛却不熟谙她,估计是近十年才冒头。颠末老鸨解释,发明她竟是当年玉徽皇朝的一名淑容,这才蓦地记起。十年沧桑,这位淑容的容颜气质窜改太多,陈青牛没法设想当年那位淑容阵容中最为倨傲的她,这会儿正依偎在本身身边,神态娇媚,陈青牛对付着,将满眼等候的老鸨给支了出去,喝着茶,看着西凉曼妙舞,享用着那位昔日玉徽淑容的揉捏肩膀,眼神安静,他想起那位稠浊在淑容步队中,倒是眼神麻痹的小薛后,当年一别,便是十年,不知她在小巧洞天过得如何,既然被誉为小观音,与谪仙王蕉和剑胚黄东来齐名,必定不差。
分开院子,陈青牛眼神黯然。
朱真婴俄然笑容绽放,问道:“你在担忧我吗?”
陈青牛肚中相干经籍的墨水空空,可在青楼厮混,艳词天然晓得很多,提及来天然一气呵成,哪怕放在青楼北里,这类言辞调戏,也属大胆旷达,特别是那三个动字,更是狎昵到了顶点。加上最后那段把玩玉足的猥亵描画,出自怀中收藏的那本《品莲勾玉藻》,现学现用,陈青牛可谓厚颜无耻,令人发指,若他真只是汝南陈氏的旁支,一旦被凉王府闻声,还不得乱棒打死还不敷泄愤。陈青牛嘴角坏笑,直勾勾盯着妍丽不凡的朱真婴。
琉璃坊十年前没了支柱范夫人,瞬息崩塌,各方权势一阵比赛,最后一名凤州大人物胜出,将这棵摇钱树支出囊中,厥后传言那位凤州人在宫里头有曹妇寺撑腰,凉州因而豁然,曹妇寺是朱雀皇宫内十数万寺人最上头的寥寥数人之一,权势仅次于一手遮住半座皇宫的韦貂寺,貂寺,妇寺,开初只是寺人的别称,但颠末数百年后,成了少数大寺人的专号,那位大竖阉曹妇寺执掌朱雀御马监,是手握御厩兵符的头子,能变更八千兵甲鲜壮的禁军,有这名大寺人做背景,凉州对那凤州人接办琉璃坊就不觉奇特,输了才是怪事。谁不知哪怕是十三藩王,偶尔见到这些个寺人,也要和和蔼气,谨慎办理。
陈青牛一巴掌拍在她肥-臀上,大笑道:“姐姐想老牛吃嫩草,得看姐姐床上工夫好不好了。”她娇腻微喘道:“好得很呐。不是姐姐自夸,比起平常清伶,姐姐手脚聪明百倍。”
嘴上说是稍后返来与两位红牌鱼水之欢,究竟倒是不会再来,四千两,只是买一曲《西凉霓裳曲》罢了。
陈青牛撒了一把饵料,引来无数锦鲤腾跃,随便道:“信不信由你。”
院子的仆人是十年前还是位琉璃坊的清伶舞姬,善于西凉舞曲,长袖飘摇,当年便颇富盛名,陈青牛认得她,她当然认不得陈青牛。她只是如释重负,做了老鸨的好姐妹没有给她先容肥头大耳的恶心客人,面前公子哥是可贵一见的俏郎君,为他春宵一刻轻解罗裳,她并不讨厌,她见他并不急色,不像一些道貌岸然的士族弟子,瞅着风采清雅,一到了房中就毛手毛脚,她更加欢乐,殷勤煮茶,递给他一杯茶后,主动叫房内小清倌儿操琴,她去阁房换了一身彩裳,翩翩起舞,仿佛一只夺目彩蝶。
陈青牛嬉笑道:“能不能做大事我不晓得,再过几年,把你这姐姐压在身下,是不难的。”
朱真婴出声道:“你教我,我能够学。”
陈青牛剥下一瓣柑桔丢进嘴里,汁水甜美,洒然笑道:“既要防备朱真丰,说不定还要防备着虎视眈眈的小弟弟,安阳郡主,你这日子过得真出色。莫非当初你要学剑,就是为这类事,未雨绸缪?”
她娇声道:“公子,奴家除了这西凉霓裳舞,还新学了敦煌飞仙。”
陈青牛笑了笑,善解人意道:“不必了,姐姐也安息一会儿,我先出去逛逛,两位姐姐去沐浴一下,稍后等我返来,三人一起鱼水欢娱。”
陈青牛并没有直奔商湖,先到了琉璃坊旧地,当年高悬的“琉璃坊”牌匾被撤下,换成了“红楼”,是儒家宗师自夸头号风骚帅荀密的亲笔,将北派书法的古拙劲正与南派的疏放妍妙杂糅融汇,不但绝不过驴非马,并且大气澎湃中妙趣横生,这位经学大师荀老头有三绝,诗词是一绝,书法是第二绝,第三绝尤其世人津津乐道,便是调教幼女,经他之手五年以上的女孩,诗词书画无所不工,吹拉弹唱无所不精,凤州贵族,都以豢养一两位荀老头调教出的女孩为耀,由他题字“红楼”,最是得当,增色万分。
陈青牛不置可否,道:“甭废话,给爷找两位十年前在琉璃坊混过的红牌,年纪稍大点无妨,会服侍人嘛。”
一名徐娘半老的老鸨一见到陈青牛,眼睛一亮。好漂亮气度的公子哥,以她的丰富经历,以及熬出头不再需求亲身出马的职位,都想要勾搭一番,不费钱也情愿服侍。
那位红牌香汗淋漓,秋色愈浓。
那女人低头悄悄一瞥,好家伙,竟是足足百两,好大的手笔。她当即晓得来了位豪客,愈发奉承,面前这位公子哥到了青楼,并无涓滴雏鸟的胆怯或者雀跃,神采老道天然,熟门熟路,是肯费钱也花得起钱的大爷,挽着陈青牛胳膊,心底又是一喜,呦,没推测这位公子哥见着清癯苗条,身材倒是健旺,想必在床上决然不是那类声色犬马多了就不太顶事的膏粱后辈。美妇老鸨两只肥鸽愈发夹-紧陈青牛
陈青牛点头打断道:“我只看这长袖舞,甚么劳什子的敦煌飞仙,不爱看。”
两位红牌眼神顿变。
陈青牛再去当铺当了一枚玉佩,拿到手五千两银票,加上本来三千来两,光是银票,就厚厚一叠,他感觉还是不过瘾,特地将五百两银票换成金子,十之八九装在包裹里让谢石矶背着,自个儿揣着五六颗大金锭,也不嫌重。
陈青牛哈哈大笑,“石矶,走,逛鹞子撒银子去。”
朱真婴大才,腹中斑斓,师从大纵横家庞太师,不擅女红,是天潢贵胄,更是一名货真价实的黄花闺女,哪能懂青楼女子的狐媚手腕。
陈青牛取出一颗刺眼金锭,塞进她被衣物紧绷的肥白胸脯间,故作惊奇道:“姐姐短长,竟然夹-紧了。”
对修士而言,特别是当今坐上莲花峰客卿宝座的陈青牛,金银黄白物,只是身外之物。
陈青牛却不答复,回身道:“路上听你说琉璃坊十年前改换门面,被一名凤州来的大人物接办,更加日进斗金。费事郡主打赏点嫖资,我想去当回一掷令媛的大爷。”
陈青牛悻悻道:“罢了,身上另有两千多两银子,省着点花消,还是能跟花魁红牌之下的女人一度春宵的。”
朱真婴听到那声欺侮至极的贱货,涌起一股古怪心机,九分愤怒,另有一分辩不清道不明的畸形高兴,娇躯轻颤,捂住胸口,只感觉那只被陈青牛斜眼打量过的纤足一阵发烫,由足底漫衍到心口,一张脸庞鲜艳欲滴。
手臂,大胆腻声道:“这位爷太姣美,奴家见了真沉迷。不知喜不喜好畅活时有人在旁服侍着,若不厌,姐姐倒是情愿着力,毫不收双份的钱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