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第六十七回
她见太夫人已经点了点头,看向宜芳,嘴都已经伸开了,情急之下忙抢先道:“老太太,此究竟不与芳姐儿相干,她一个待嫁的女人蜜斯,能晓得甚么?”
一想到此处,大太太不由眼中冒火,怒瞪向柳姨娘,“你这是血口喷人!我们芳姐儿最是心善怯懦,经不起你这一番打单。只怕倒是表妹你贼喊捉贼,你说你送过来的点心是豆沙枣泥馅儿的,有谁亲眼瞥见了,谁晓得你是不是早在盒子内里装着那藏了桃仁的五仁点心,好嫁祸给我们母女?”
“哼,我倒是一心把你当姊妹靠近,可这知人知面不知心,许是表妹见我们钧哥儿得了世子位,心抱恨忿,便来害人!”
此时大太太已敢必定那加了桃仁的五仁点心底子就是柳姨娘一早装在盒子里的,还用心说甚么豆沙枣泥馅儿,为的便是好嫁祸谗谄她们母女。这个女人真是好暴虐的心,连对本身这个表姐都出此毒计,枉本身先前一向对她那样好,若不是自已帮她,她能嫁到这府里来做姨娘吗?若不是本身儿媳从中牵线搭桥,她女儿宜菲能攀上定西候府这根高枝儿吗?
“大太太既然敢如许说,天然是不怕老太太派人去查的,太太是这大房院里的头一个女主子,这么些年下来,早将院子里的人都清算皋牢的伏伏贴贴的,便是太太真做了甚么,她们哪一个又敢背主求荣呢?”
大老爷面色阴沉沉地,一双三角眼紧盯着女儿问道:“到底是如何回事,你一个令媛蜜斯怎会亲身去给一个姨娘送东西?”
她说不出口,自有人替她说出来,刘姨娘的两个丫环一齐望着她道:“是二女人亲身送来的!”
大太太一听这话,那心的确提到嗓子眼儿去了。就宜芳现下六神无主被吓破了胆儿的模样儿,只怕被问上一句那就甚么都说了出来。
“哎哟!”柳姨娘夸大地叫了一声,“我一个小小的姨娘哪儿敢和大太太您别苗头啊!只是今晚这事儿,大老爷被人害得没了一个儿子,总得把那害人之人找了出来吧,这如果找不出真凶,岂不是我这个送了点心过来的人怀疑最大?我这也是为了自保,可不是针对表姐你啊!”
大太太此时却全然没留意到大老爷看向本身的森冷眼神,她只顾瞪着她那该死的表妹,恨不得用眼神在她身上戳几个洞穴眼出来。这个女人真是太暴虐了,不但要借着刘姨娘来谗谄本身,竟还想将之前弄没了那几个姨娘孩子的事儿也全都翻出来,这是想将她一杆子钉死啊?
柳姨娘一听,便喊起冤来,“老太太,奴家冤枉啊,老太太!还请老太太、老爷、太太们细想想,那刘姨娘肚子怀得是大老爷的儿子又不是我们四老爷的,和我半点干系都没有,我做甚么要干这伤天害理的事儿去害了她肚子里的孩子?何况先前大房院里也有好几个姨娘都落了胎,难不成也都是我做下的不成?”
柳姨娘甩了甩手中的帕子,“表姐这话我就更是听不懂了,这世子的位子是我们铵哥儿本身不争气才弄丢了的,如何能怪到表姐头上,难不成是表姐从中动了手脚,害他丢了这本该他得的位子?”
大老爷沉吟不语,大太太面色却有些变了,她正想说话,柳姨娘已抢先道:“既然这事儿不二女人做的,那二女人如何面色这么丢脸,一张脸儿煞白煞白的,一副随时将近昏畴昔的模样。这‘不做负苦衷,不怕鬼拍门’,刘姨娘这落胎之事就当真和二女人你没有半点干系不成?”
大太太此时内心头是实在有些慌乱,好些话也没细想一想,就说了出来,“我那里又晓得甚么,说不得这回的事并不是有甚么人用心害人也说不定,许是那做点心的误把桃仁放了出来,不想偏被刘姨娘这个妊妇给吃到了,又或许是那大夫给诊错了,刘姨娘是旁的启事本身落了胎,并不是吃错了甚么东西,那大夫瞧不出来,又为了显他的本领,便指着那五仁点内心的一样说成是桃仁,只怕也是有的!”
宜芳见父亲问她,颤声道:“我,女儿是去给姨娘送安胎的药材,恰好柳姨娘送点心过来,我就趁便,趁便一道捎了畴昔,我在母亲房里一拿到点心就立时送畴昔给了刘姨娘。女儿没往那点内心加任何东西,女儿,女儿为甚么关键姨娘呢?女儿,真的不是我做的,我,我甚么也没做……”说到厥后,已是吓得哭了出来。
柳姨娘步步紧逼,“二女人不晓得,那大太太想来是晓得是如何一回事儿了的。”
且说这大太太在内心暗舒了一口气,却不解为何她这表妹竟会在点内心下了红花来帮本身撤除刘姨娘肚子里的祸胎,当真是姐妹情深,急她之所急?还是说,她此举是另有筹算,难不成竟是想嫁祸给本身?
“哎哟哟,表姐这话说的我就不明白了,这合府高低谁不晓得我们是亲亲儿的表姊妹,要好了几十年,若说我是为了替表姐你出气,害了那刘姨娘的孩子,倒另有人信,可若说我如许害人是为了嫁祸给你,那可真是奇了怪了,我和表姐又没有甚么深仇大怨的,做甚么要来谗谄表姐呢?”柳姨娘阴阳怪气的道。
她话音未落,就听“啊”的一声惊呼,世人转头一看,就见宜芳缩在地上,满脸惊骇。
“那点心是我送给刘姨娘的不假,原是我嫂子今儿晌午来看我,送了几盒南门大街上五味坊里的点心,我便给各房的太太、蜜斯们都送了些。又想着府里这些姨娘少有个亲人能出去看望看望,送些东西的,便也送了各位姨娘一份,都是我亲身送到太太们屋子,请太太们分发的。若说我这送点心的人有怀疑,那凡是经手之人也应个个都细问一遍,谁晓得是不是有人恰好趁着转交之便,往里头加了些东西,或是掉换了我送的点心呢?”
大老爷听了这话,想起这些年自已总没有活下来的庶子庶女,不由心中一动,转眼去看他的结嫡老婆。
大太太再次怒瞪着柳姨娘,眼中似要喷出火来,“表妹方才不是还说和我是亲亲儿的姐妹吗,如何这会子到处针对我这个表姐呢?”
就见柳姨娘又凑到她跟前道:“老太太别怪奴家多嘴,实在也不消发兵动众的一个个叫了丫环婆子们来问,岂不是把事儿闹得更加大了,转头更要传些风言风语的出去。老太太尽管再问问二女人就是了,二女人一贯贡献老太太,必不会对她祖母扯谎的。”这柳姨娘也精乖,晓得太夫人便是常日再不待见她,这一回也定是站在她这一边的。
不想一向都跟她唱反调的柳姨娘这一回不但没有辩驳她,反倒点头道:“大太太说的极是呢,传闻本日请来这大夫不是大房素平常请的那位涂大夫,谁晓得此人医术如何,可别是个惯会招摇撞骗的庸医才好。不如再请几个医术高超的太医来细看一看,干脆将二女人给刘姨娘送去的那十付安胎药也细查验一番,也好还二女人一个明净。”
这话让大太太如何接得下去,她总不好点头承认吧,太夫人可还在上边看着呢!只得道:“既柳姨娘非说她送的点心被我们更调了,还请老太太、老爷把我们院里服侍的一应丫环婆子全都一一审一回,看看我这个太太可否命她们备过这夹了桃仁的五仁点心?”
宜芳本就心虚,再听她如许一说,那还站立得住,双膝一软就坐倒在地上,盗汗涔涔而下,更是将柳姨娘诘责她的话坐实了几分。
宜芳只觉心跳如鼓,手内心都是汗水,闻声她祖母在问是谁将这包点心送到刘姨娘房里的,倒是口干舌燥,脚下虚软有力,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见屋内世人一齐都看向本身,宜芳脚下一软,更是摇摇欲坠,她这一副慌乱的神情看在世人眼中,更是令人生疑。
大太太见女儿这般的沉不住气,被人这么一吓,就甚么都教人看了出来,真是个没用的东西。却忘了恰是她见女儿心肠太软,为了让女儿心狠一些,也是为了一复生二回熟,逼迫着女儿将那换成当归尾的十付安胎药给刘姨娘送去,好练练她的胆量,这才趁便捎带上了柳姨娘送来的点心,被扯进了这档子事里头。
一时柳姨娘来了,刚一进门,太夫人便喝道:“柳氏,你做的功德!你给刘姨娘送的点内心但是加了甚么害人的东西?竟害得她一个成形的男胎硬生生给打掉了!”
说完,她便要看看被查出来加了桃仁的那两块点心,待瞧清楚了更是叫起屈来,“老太太,您可要为我做主啊,我送给刘姨娘的明显是豆沙枣泥馅的点心,当时二女人也在边上听得清清楚楚,我说金丝芙蓉馅儿的给太太和女人,豆沙枣泥馅儿的给刘姨娘。如何这会子变成五仁馅儿的了,这清楚就是有人从中动了手脚,想要借着我的手来害人啊,完了还把屎盆子往我头上扣,还求太夫人明查,还奴一个公道啊?”
太夫人坐在椅子上,看着这一对祸害了府里多年的表姊妹这会子反目成仇,在这里狗咬狗,一嘴毛,心中真是说不出的镇静称心。
大太太正想上前去将她抱在怀里安抚几句,就听柳姨娘又凉飕飕的来了一句,“或是明儿就把那涂大夫请来看看,涂大夫但是给大房的姨娘们看诊了十几年了,之前几位姨娘日日吃着安胎药都落了胎,可不都是这位涂大夫给看诊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