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第八十回
不等采薇再说甚么,他已然掌心一合,将那枚玉凤放入怀中,还装模作样的拍了两下。
“你——”她总不好说“劳您睁大眼睛看看,那票据上但是清楚明白的写着她周采薇的名字”。
秦斐从腰间拿下那枚玉凤,在手中抛了几下,斜睨着她道:“你是周半仙吗?猜得倒是挺准,这玉凤恰是我昨儿才得的。”
秦旻徐行走了过来,举袖掩唇轻咳了几声,道:“小王方才守在内里,见曾表弟已去了好久,周表妹还未曾出来,这才出去看看!”
采薇心中已想一种能够,却还是谨慎翼翼的问道:“敢问殿下是从那边获得这枚玉凤的?”
“本来你说的是这个啊!”秦斐举起那张票据,还朝她晃了两下,“这明显是本王方才从半空里捡到的,如何就成了你的呢?”
秦旻眉头微皱,看向他弟弟,“还请四弟将我这表妹的东西还给她。”
“便是殿下右手中拿着的那件东西。”
秦斐眯起眼睛看了她半晌,俄然笑道:“给你瞧瞧倒也没甚么,就怕你拿到手里只顾着欢乐,再也不肯还给本王。你别是看上了本王的这枚玉凤,想赖了去吧?”
采薇目瞪口呆的看着面前之人,就见那人也正一脸嫌弃地盯着她瞧,手上拿着她的嫁奁票据,当个扇子一样在那边挥来晃去,乃至还在她面前晃了两晃。
说着便一指她身后的那处竹林,说道:“三哥,你还不出来吗?我在亭子顶上早看到你的衣裳角儿了!”
无妨他话音刚落,就有一个声音说道:“民女信赖殿下,有劳殿下挂记,民女正想出去的,不想俄然遇见了临川王殿下,被他拿了我的东西,这才担搁到现在。”
“喂,看傻了吗?就算是被本王方才那一手水上飞的工夫给冷傲到了,那也不该是这么一副哭丧脸吧!瞧瞧你脸上这一道道的,啧啧啧,的确哭得跟个花猫一样,幸亏你那丫头还美意义说你是大师闺秀来着!”
采薇虽猜到了这玉凤是被赵宜铵偷了去,但她便是再聪慧敏悟,也绝然想不到秦斐会抢了她这枚玉凤的内里情由。只当他是顺手抢了来的,只是难堪要如何将这玉凤要返来。若说这玉凤是她的,一来这女儿家的贴身之物落到男人手里,说出去总归不好,二来便是她说是她的,莫非这位小霸王便会乖乖的还给她吗?
采薇忙拿帕子把脸上的泪痕拭去,这可真是朋友路窄,竟偏在这时候又撞上这魔王了。不是说这位小霸王一贯和他嫡母兄长不如何靠近吗,如何今儿竟也来了这颖川王府,的确就像是特地来看她笑话的一样。
公然如此!怪道太夫人派去的人在柳姨娘房中找遍了也找不见这玉凤,本来柳姨娘倒没说慌,怕是她确把这玉凤放在床下,哪知却被她儿子给翻了出来,偷着拿了出去。
采薇听他一开口就辱及先父,早对他恨得甚么似的,立即反唇相讥道:“谁要你劝,君子非礼勿视,非礼勿听,你用心躲在亭子上偷听别人说话,忒也无耻!”
“都说你爹三元落第,才冠天下,我看他挑半子的目光也不如何样嘛,竟然给你挑了这么一个又蠢又没有担负之人!也不知蠢成你那‘曾哥哥’如许的,是如何考中的探花郎,被那左相算计了还不晓得?”
被她连骂了两次,秦斐也变了神采,冷哼一声道:“偷听你们说话之人又不是只要我一个,我偷听便是无耻,那他呢?”
采薇起家时,俄然面前瞥到一物,仓猝细心去看时,就见临川王腰间系着的那块玉饰竟恰是她丢了的那枚玉凤!
她原怕以这位殿下的古怪脾气,可别不肯奉告她,不想人家大风雅方的就说了出来,“这是我昨儿替我表弟出气,打了一个该打之人,这玉凤便是从他身上抢过来的。”
本来那日赵宜铵见他这月再从公帐上支不出钱来,便来找他娘要银钱好和宜铴一道出去打赌。见他娘不在房中,便在他娘房里一气乱翻,柳姨娘也防着她这儿子从她这里弄钱,早将值钱东西都藏了起来。赵宜铵找了半天,除了翻出几件不值钱的银金饰,便是从枕下褥子里摸出来了这枚玉凤。
被她骂了“不要脸”,秦斐也不活力,偷听人家说话算甚么,比这更“不要脸”的事他又不是没做过,当年他最大的人生兴趣可就是蹲在屋顶上去偷听人家说话。不但不觉得耻,还反觉得荣的笑道:“本王最喜好听壁角了,总能有些不测之喜,就如同方才普通。本王这可还是头一回听这真人上演的‘退婚计’呢,先前都只在戏文里看到过。”
“依本王这些年的所见所闻,如果一个女子不时的说要和她的情郎断了来往,那多数是她在口是心非,可如果一个男人跟他的未婚老婆说退婚的话,那他多数就是当真的了。是以,便是你想要争上一争,怕是也争不过人家,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倒不如听本王一句劝,似这等又蠢又笨,还背信弃义的负心汉不如趁早撂开手算了!”
气得采薇想回身就走,又想起那嫁奁票据还在他手里,便道:“既然殿下如许吝啬,不肯给民女看这玉凤,那还请殿下将民女的东西还给民女。”
她想了想,还是摸索着道:“这枚玉凤雕得好生细巧,不知殿下可否借民女细细赏玩一番?”
“上一回颖川王殿下曾称您为四弟,民女不识殿下尊颜,您的兄长总不会认错人的,还请殿下恕民女前次无礼之罪!”
“得了得了,起来吧!传闻你现在变成我嫡母的表侄女啦,便是你真获咎了我,看在我那嫡母面上,本王少不得也要宽弘漂亮一回了。”秦斐懒洋洋地说道。
直到再瞧不见他踪迹,周采薇才回过神来,她万想不到这位临川王殿下除了会打斗外,竟还会飞檐走壁这么一项绝活,难不成是因为喜好偷听壁角这才苦练出了这么一项绝技?
也是机遇偶合,秦斐这两日正因着一事要寻他的费事,将他一顿好打后,见从他怀里竟掉出这枚玉凤来。这玉凤几年前他初见采薇时便见她戴在身上,晓得这是她父亲亲手给她雕的,便一把抢了过来,趁便又多给了赵宜铵几脚,让他在床上再多躺些时候。
谁知秦斐极不给他面子的来了一句:“如果我偏不给呢?三哥这颖川王府,我还不不放在眼里,我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三哥还能拦得住我不成?”
秦斐听他如许说,便拿眼斜盯着他,见他耳根处微微发红,便嘲笑道:“想不到人称谦谦君子的三哥竟也会有扯谎的时候?你这是骗三岁小孩呢!”
采薇明知她不该不顾尊卑,竟如许大胆猖獗的骂起一名郡王来,但是每回一对着这位胡搅蛮缠、放诞无礼的混世魔王,她就没法淡定得起来。
话音未落,别人已跃向亭外,足尖在亭子的雕栏上一点,便如离弦之箭普通朝竹林上空飞去,就见他在竹梢上左一点,右一点,竟跟在高山上腾跃普通就这么一起飞了出去。
秦斐打量了她一眼,笑道:“哟,如何这回不说我是个冒牌货了?”
即使再不甘心,采薇还是福身施礼道:“见过临川王殿下。”
“本王甚么时候拿了你的东西,本王如何不晓得?”秦斐一面晃着她的嫁奁票据,一面慢悠悠的道。
秦斐见这一回相见,他总算把这伶牙俐齿的丫头给说得哑口无言,内心头真是对劲不凡,见采薇一顿脚回身要走,忙道:“喂,如何这就落荒而逃了!该不会是去找我那嫡母来给你撑腰吧?让本王猜猜看,你是要我那嫡母先来把本王唤畴昔经验一顿呢,还是先求她去找曾益阿谁负心汉的费事?”
采薇才不信赖他哥哥颖川王会跟他一样在这里无耻的偷听别人说话,哪知从那丛竹林后竟真转出一小我来,一袭玉色道袍衬得他面庞更显惨白,不是颖川王秦旻是谁?
采薇本已步上竹桥,忽听他说出“曾益”二字,顿时愣住脚步,待听他又说出“负心汉”这三个字时,忍不住回身痛斥道:“你,你好不要脸,堂堂郡王之尊,竟然也学那梁上君子,偷听人家说话!”
她不由自主的便上前一步,问道:“敢问殿下所戴的这枚玉凤是昨日才新得的吧?”
“崔成钢那老东西最喜好玩的,就是先给你个甜枣再来一棒棰,让你正觉得东风对劲,却俄然四周楚歌,然后他再出来做老好人,轻而易举的就把人给诓到了他那边去。也不知你那‘曾哥哥’有甚么好的,竟能入了那老狐狸的眼,花了这么大的力量也要把他收做侄半子。我劝你,还是别和那左相侄女争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