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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 位极人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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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夜下的即墨城也很斑斓,月光像泉水一样细细的铺了一层,全部城池如梦似幻。即墨人喜好灯笼,每当入夜,家家户户都会在门口挂上一盏,它们在夜风中悄悄摇摆,仿佛光辉的银河。

不由得,乐凝再一次悄悄看向齐格。迷蒙的月光笼在齐格那张年青而漂亮的脸上,他怔怔的望着天上的玉轮,仿佛并没有发觉大将军的窥视,眼底有着浓浓的哀伤,以及一丝茫然。

“君上!”

那矮案是齐格命人特制的,所用的材质是贵重的雪檀木,可千年不腐,大要包裹着一层青铜,在烛光的晖映之下泛着微小却显而易见的光芒,正面纹刻着乐凝的诸般功劳,侧面是姓名与爵位以及封地。

乐凝单膝跪地,高高的举着兵符。

章华殿的窗户关得很严实,太阳射不出去,齐格孤零零的坐着,仍然在沉思。

“君上,公输唬,公输大人求见。”

苦楚的声音回荡在齐国的章华殿内,齐格披着一身铁甲,蹲坐在台阶上整整一夜。在那雕镂着踏海吞日兽的殿柱下方摆着一张矮案,案上的素食已经被微寒的夜风冻住了,而那张矮案紧靠着国君的御床,只比御床略低一筹。

这是却甲河。

白羽精锐像大水一样淹没了梅林,朝着即墨城涌来,踏海吞日兽大旗在月光下格外显眼。座下的马轻微的打了个响鼻,驮着齐格向红色的铁流劈面而去,那一大片暗中的暗影随即亦步亦趋。

“君上啊……”

万马奔腾而来,它既不惊啸,也不刨蹄,只是那么冷冷的谛视着,与它背上的仆人一样,天塌不惊。

“现在,其人羽翼已丰,老臣也已将死,君上若欲除之,牢记不成轻举妄动。需得骄其心,纵其志,而后疏其靠近,间其摆布,方可一举成擒。”

太阳慢腾腾的爬上了宫墙,晖映着广漠而富丽的宫城,婀娜多姿的宫女们提着已经燃烧的风灯,悄悄的走过玉白长阶,阶上伸展着一具具窈窕的影子。宫人肃立在章华殿门前,他们的面庞就像雕塑一样不冷不热,不阴不阳。

在一条宽不及丈的小河前,齐格勒住了马,吼怒而来的白羽精锐也嘎但是止。温婉的小河悄悄的流淌着。齐格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

齐格怔住了。

这是一枚青铜兵符,边角处磨得溜光,上面雕镂着一片羽毛,那是踏海吞日兽头顶上的一根毛,凭着这枚兵符便可变更齐国最为强大的军队,白羽精锐。而白羽精锐是齐国先君齐白眼一手建立的军队,它具有中州大地上最好的铠甲,最好的兵器,最好的战马,并且每一名白羽精锐都是士族后辈,他们毕生尽忠于齐侯,不事出产,只侍战役。

“回禀君上,臣率白羽精锐绕过了河东走廊,经过青金山脉的小道而入余地,马不断蹄,奔袭三百里,直取余国的出云城。于城下,两日败尽余国八路救兵,再一鼓作气,直下出云城,俘余侯及其家眷百人而还。余国,弹丸之地,灭之不敷以言。然,大雍却不得不防。臣唯恐白羽精锐孤军深切有失,是以,只得勒军回返。”

风声寂静,万众的心跳就如那河中的鳞光一样微微颠簸。

乐凝心头突地一跳,众所周知,隰叔夜的政见与他截然分歧,隰叔夜主张制霸天下,而他力主称霸天下,俩人同立于齐国的朝堂,各有一群拥足者,权势不相高低,现在新君方才继位,隰叔夜便死了,而此,也就意味着制衡他的力量减弱了,齐国的均衡即将被突破。如此说来,这新君是在思疑我?

齐格就在雕塑前,没有穿君侯的号衣,而是一身戎装,额头上缚着白帻,月光落在那身乌黑色的铠甲上,泛着一层寒光,肩上的大氅从背部一向拖到马腿。座下的白马高大而神骏,通体高低没有一根杂毛,这是一匹未曾阉割的公马,脖子上的鬃毛非常稠密,在月光的掩映下,好似也披着一层甲,厚厚的蹄毛遮住了四只蹄子。

齐格脸上一红,笑了笑:“国之干城,岂容有失,大将军说得好,的确是我过分莽撞了。君父临终前曾叮嘱于我,每临战事需从大将军,每逢国事需问老卿相。”说着,神采蓦地一黯,欣然道:“大将军有所不知,就在三天前,老卿相跟随君父而去了。至此而后,国事我当问谁?”

“君上,臣,幸不辱命,灭余国而还。”

说完,摘下头上的铁盔,抱在腋下,渐渐的单膝跪地。

三月的夜风有些凉。

闻言,乐凝猛地抬开端来,横视了齐格一眼,随后再次翻上马背,单膝跪地,抱拳于顶,声音颇沉:“君上不知,大雍之深厚绝非一日可期,即使仲夫离败于楚宣怀之手,在江北折损了上千火焰战车,但是,大雍还是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强国,哪怕臣舍了性命不要,夺地千里,也只不过是镜花水月转眼即空。何况,白羽精锐乃是国之干城,岂容有失?”

乐凝勒着马,与齐格保持着一样的节拍,却掉队了一个马头,他边走边向齐格禀报着灭余的颠末,以及大雍的反应,而白羽精锐临时将驻扎在却甲河外,等候今后论功行赏。

齐格夹了上马腹,骑着马走到了小桥上,乐凝与他对向而驶,二人在小桥的中心汇合。齐格凝睇着这位大将军,头上戴着铁盔,尖尖的盔缨在风里悄悄摇摆,在那铁盔下是一张饱经风霜的脸,脸部线条极硬,仿佛是昊天大神三刀两斧雕镂而成,嘴唇极薄,颔纹极深,典范的兵家后辈面孔。

……

“君上!”

当然,齐格并不是一人,在他的身后另有一大片暗中的影子,那是黑骑士,黑袍,黑甲,黑剑,黑马。如果说齐格是太阳和玉轮下最刺眼的光芒,那么黑骑士便是光芒背后的暗影,它悄无声气却无处不在,你若想看到它,就只能转头,但是等你一转头,它就会把灭亡的利刃插入你的喉咙,终究,你还是甚么都没看到。

是啊,君父的百日祭。

风里有腊梅的味道。

残破的雕塑耸峙在城墙下,它与精彩的即墨城气质不符,雕工粗燥,伎俩庞杂,在模糊的月光下只能辩出个大抵表面,这是半束庞大的波折花,它是东夷人的标记,本来即墨城地点的处所开满了这类体型庞大而并不素净的花,但是现在,波折花已经伴跟着齐人的征服而消逝在中州大地上。或许,在茫茫大海上的某个岛屿还能瞥见它。

“君上,老臣将死,唯有一事忧心不已,那便是大将军乐凝,非是老臣与其政见分歧而相互攻诘,而是乐凝终非我齐人,近些年,纵观他之所为,对我大齐而言,实属是祸非福呀。伐代之战,不但损兵折将,还恶了燕国。伐楚之战,他龟缩不前,虽说如许一来,败北以后,与我齐国并无太大毁伤,但是,却导致天下诸侯对我齐国另眼侧目。再有旬日要塞之争,他鼓动公输垂白叟与雇佣军一道前去攻取,至今,垂白叟下落不明。诸此各种,令人不得不疑啊。”

乐凝沉默。

那是大将军乐凝的位置。

“不急,大将军伐余返来,且先随我入城,却甲沐浴洗尽一身疲惫。至于这兵符,大将军临时留着。”

床前赐案,彰书功劳,与君同坐,这是人臣所能达到的极致。

齐格微微一笑,接过兵符的那一霎那,他仿佛瞥见乐凝的肩头一松,好似松了口气。齐格把乐凝扶起来,两人翻上马背,朝即墨城走去。

即墨城很斑斓,是太阳升起后所晖映的第一个城池。

乐凝在小河的对岸翻了上马背,单膝跪地,一万白羽精锐整齐齐截的翻上马背,单膝跪地。

昨夜,乐凝受之安然。

过了一会,乐凝道:“君上节哀。”

乐凝捧着兵符猛地一叩首:“臣虽有薄功,却不敷言齿,兵符乃国之重器,关乎社稷安危,臣岂敢私受?还请君上收回兵符!”

乐凝一向低着头,毕恭毕敬的捧着兵符,不敢与齐格直视。

齐格揉了揉生硬的脸,站起家来,扭头向那张矮案看去,眉宇间的神采踌躇难决。为何,为何每一次君侯更替,都会流血不止。

而此时,两人已来到那座残破的雕塑前。乐凝指着那半片波折花石像,说道:“君上,臣原是鲁国人,肄业于稷放学宫,不过是一介落魄士子。幸蒙彼苍不弃,使臣得遇明君,兵马二十年,灭国十余,身后血流成河,骸骨垒墙。近年来,臣经常中梦忽起,于灯下看掌,只觉双手沾满鲜血,内心刺痛不已。然,臣却不悔,臣唯有一念,那便是看着齐国一统六合,君上,君临天下!昊天上在,日月可鉴!”

齐格眼皮动了两下,但是却衰不止色:“大将军与老卿相,一者将,一者相,同是齐国的两道干城,现在二去其一,怎教人不哀痛。”

隰叔夜死了?

至于这雕塑为甚么只要半片,那很简朴,第八代齐侯征服这里时,把它剖成了两半,一半沉入了大海,留着剩下的一半警戒齐人,唯有强大,方能保存。

这时,一名老宫人爬上了那条玉白长阶,来到了殿门前,朝着殿内瞅了瞅,谨慎翼翼隧道:“君上,时候快到了。”

身边的大将军神态非常恭敬,就连说话的声音都格外的低,齐格听得有些吃力,他在马背上微微歪着身子,靠近掉队了一个马头的大将军:“传闻,雍公抱病在床,而仲夫离又新败于楚宣怀之手,一时之间也颇是委靡,大将军如果趁此机遇,率军深切,指不定可取地千里,一举突破三十年来齐、雍拉锯的局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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