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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各自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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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人生难料,凡人哪能不见烦恼。”千落扒开他的手,“我猜那杜仲子必是个十指不沾泥的闲散大族翁,衣食无忧。偶尔出游,山林冷巷,既瞧得见人间百态、俗世噜苏,又脱得出此中烦恼。也说不准就是为乐而乐,强说乐。”

“……这几日清算琴谱,翻出这个来,好久不弹,有些陌生了。”

突如其来的问,千落一愣,竟是不知该如何答。

西北风沙,行走险恶,齐天睿却毫不踌躇点了头,“好,你若输了呢?”

鬼使神差,千落开口竟问道,“你要常归去?”

小喜一甩手十足地走了,看那帘子掩了,齐天睿笑眯眯地回过甚,“如何?想搬到我那儿去?”

齐天睿摆摆手,“凡传世之作,多是愤世悲苦才出奇作,听多了心烦。更现在多如牛毛,伤春悲秋、无病□□,像是不悲、不苦就不成气候,可不矫情?用来扫兴的又过于噜苏、过于腻,乐得轻浮,未曾喝酒就要醉了。真真可贵佳作。”

“瞧瞧,可不就这一个好了。”千落捧着琴谱掩嘴儿笑。

齐天睿扶着她又坐了,“也好,劝劝柳眉先不急,那老恩客待她不薄,现在尚未交代,韩荣德这厢又不了然,怎的倒要破釜沉舟了。不如先守着。”

他兴趣越高,千落嘴角一丝讥冷,“此时倒不觉噜苏了?”

说着千落就要下地,起得有些猛人晃了一晃,齐天睿从速上前扶了,“你这身子还没养好,倒操心旁人。”

想起叶从夕托给他那一大摞子信,齐天睿撇撇嘴,“不归去不可,我不急,有人急。”

“赌注么,”千落轻咬玉齿,“你若输了,承诺带我西北一行!”

“韩荣德哪来的外宅?”齐天睿嗤笑,“勉强过了乡试,在府衙里挂了个名儿还是他爹的银子捐来的。这些年从无端庄事做,哪有银子弄外宅。”

拨琴的人觉出那目光转过甚,“怎的了?”

将谱子塞还给他,千落低头弄琴,不再搭话。齐天睿正没意义见帘子挑起丫头小喜托着药盅走了出去,这便起家还是回贵妃榻坐了。小喜坐到床边服侍千落吃药,手边的茶香混进了药味,齐天睿抿了一口,温吞吞的。

“小喜,给我拿衣裳,我去瞧瞧她。”

“也就我两个靠近,我不心疼她,还当真希冀那韩公子么。”

齐天睿闻言眉毛一挑也来了兴趣,“本来就在寻他,这一来更好了。赌注如何?”

看她落寞,齐天睿噗嗤笑了,起家走过来坐到身边,将肩头微微有些滑落的袄给她裹好,“曲由心声,又如何不顺心了,悲戚戚的?”

“偏就好这一个,你也可贵长情了。”千落说着低头重翻看,轻声念着谱子上的署名,“杜仲子,不知这曲者怎的取这么个药材的名字?曲子倒非常欢畅轻巧,与这老朽的名字实在反面。只是为何两年前才有了这些曲子,如此离世独乐。”

“说是韩公子有日子没过来了,”说着小喜瞥了一眼齐天睿,“也没个信儿。”

“他但是有甚么事缠身?”千落问过来。

齐天睿闻言搁了琴谱,甚是莫名,“我如何晓得?我与他又无甚端庄友情。”

西北一趟,日夜兼程。不知是偶合还是公然如此立竿见影,自从齐允年上任西北巡抚,裕安祥的买卖在年底盘点之际竟然闪现涨势,这前所未有的势头让齐天睿更加坚信本身曾经的策画。风尘仆仆登门,他带去了老祖母和两个小妹的手札,齐允年百忙当中在火炕上备了一壶小酒、两碟子小菜,叔侄二人盘腿而坐暖和缓和地说话。

这一句真是令媛难买,虽说称不得如何嘉奖,但端倪间那可贵的笑意让齐天睿甚是心喜,遂翻开话匣将几年前如何看重西北之地又是如何艰巨运营与遭受一一说给叔父听,不敢添枝加叶,只捡关键。齐允年听得非常细心,眉头虽蹙面上却并无波澜,显是早已有所体味,于齐天睿目下的谨慎与南商西引之计议也觉得然,只是嘱他要多看、多学,初出茅庐不成与山西老字号歹意挑衅,百年晋商根深蒂固,行规森严、行事朴重,不成为了一己私利与之相残,恐恶人得利、百姓遭殃。齐天睿闻言从速点头称是,谨遵叔父教诲。

“我看啊,琴音扑捉的怕是你心境不宁。”

齐天睿也笑了,“倒不至于这么容不得,只是一日也忙,那曲子听了醒神,欢乐。”

“这但是小瞧人了。”千落瞥了他一眼,“听柳眉说韩公子在外头也有买卖谋生,前些时不知是甚么,倒手就是一大笔银子,现在脱手甚是豪阔。”

“怎的?柳眉真要跟了他去?”

“离世独乐?”齐天睿笑着摇点头,“依我看,这溪水、山林并这小村、晚烟,有一曲还谱了上元灯会,都能听获得那小贩的声儿,栩栩如生,实足的人间炊火。”

小喜正要开口呛,千落悄悄使了个眼色,只道,“前些时两人热得紧,柳眉的赎身银子都预备好了,这些日子又没了信儿,也难怪她悲伤。”

顺手将袄给她披好,齐天睿道,“我总不在,现在还得常回府里去,外宅总空着,一小我住有甚么意义?不如在这儿另有柳眉陪你说说话。”

“《燕秋平》?”

“这曲子跟了我这些年,你也不是头一次听,倒是头一次如此解。怎不知写曲之人与奏曲之人并非都能情意相通,各自取那曲中和心之意,便是乐曲之妙。你自对劲,如何能明白那不对劲之人的不对劲之处。”

千落闻言悄悄咬了唇,指下的琴弦颤颤的。《燕秋平》是她当年初到教坊时分得的第一支曲子,曾助她一曲夺花魁,红遍金陵。此生如果有甚么不能忘,这曲子该是其一,毕竟,从那以后她衣食保暖再不孤苦,亦从那以后,她再不望着前路……

“那倒不必,只愿你能常弹他的曲子,解解烦心就好。”

“往转运使府里去自是不能够,他总有外宅吧。”

小喜顶道,“那恩客再不薄也不常来,空守一辈子不成?有外宅又如何,比方七爷您,就有外宅又如何样了呢?”

“小喜!”千落喝道,“出去!”

“倒成了你的知音!”千落嘲笑,“你我不如就此打赌,寻着此人,论胜负!”

临行之时,林夫人亲身备下给老太太的年货礼品,连带府里的妯娌们并侄媳妇和女人们的礼,又千叮万嘱,恐怕齐天睿路上闪失,足见这一起来于这边疆之地的恐忧。齐允年因劝道,你倒于他操心,天睿早几年就单身闯荡,西北之地怕是比你我熟谙很多。齐天睿笑说不敢,内心却非常适合。叔父的话也恰是他此行能不费吹灰之力就获得支撑的启事:他比齐允年的高升先到一步。现在天下风调雨顺,朝廷与胡人也联婚结缘,假以光阴叔父定是能停止匪患、安治西北。齐天睿越加对劲当初在险恶当中的对峙,人算不如天年,从未想到倚靠远在京师的叔父,现在却不测如虎添翼,又不怕落人鸡犬升天的话柄,何愁不发财?

“今后,我只弹他的曲子!”

齐天睿搭着腿靠在临窗的贵妃榻上,青缎袍垂在榻下暴露乌黑的裤脚;日头照出去,浑身暖洋洋的,一手枕在头下,一手拿着薄薄的琴谱,神采慵懒,目光映出日头和一个个音符,跳闪闪的;一旁的高几上一盅香茶,盖子翻开放在一边,热气冉冉,袅袅暗香……

“他境遇如何我倒猜不着,只料此人必是表情妙趣,一日过一日,小事生趣,不会给本身空寻烦恼。”

药苦,千落蹙着眉漱了口又含了颗话梅方问道,“怎的了?”

“此燕非彼雁,何来飘零?本来这曲子不过是顺手一做丢给你,写的就是雏燕秋去,一个小景儿,虽不见得有多少意义,曲调倒也清奇,现在奏出这很多悲苦的意义,不是你又是谁,嗯?”

齐天睿闻言蹙了眉。韩荣德是个不折不扣的纨绔后辈,人生得边幅堂堂,生性懒惰,一肚子花花肠子,却惊骇老父并不敢拿府里的银子由着性子花天酒地,遂与柳眉虽相好倒未曾当真扶养她银子。柳眉的恩客是姑苏府一名顶着国公老爷帽子的老朽,她便一心想着攒下赎身银子跟了韩荣德。柳眉与千落同日流浪,情同姐妹,齐天睿早跟千落说要警省着柳眉,与韩荣德不成过分依靠,他撑不得事,一他不敢获咎老恩客,二也没阿谁本领和胆量赡养她。现在这一说韩荣德弄了大笔银子,倒当真出了蹊跷,难不成前些日子他得的动静确有其事……

千落有些气喘,咳了起来。齐天睿抬手给她抚背,“从西北给你带返来的冬虫夏草可吃了些?”

“妙就妙在此处!噜苏事竟是生出各式百般的小意义来,平常日子都妙趣横生。比起那些个强作狷介、强说愁的,高超多少。人生活着,妙就妙在这个俗上,不见了这妙处,难道都成了和尚?”

“女人,将才我从厨房捎了莲子羹去给柳眉女人送,见她正在那儿悄悄儿抹泪呢。”

落仪苑。

“……此话怎讲?”

说老祖母病体病愈,说小妹们承欢膝下,问叔父辛苦问婶娘安康,齐天睿实实在在地话家常不敢提买卖一个字。倒是齐允年浅笑点头以后,亲身提起裕安祥,说西北民风浑厚却苦谋生,风沙烈谷蔬难存,各行市买卖远不及中原各省,裕安祥能以一己之力为远道而来的商客护航保驾,也是可贵。

他一近就暖,可心倒越觉酸起来,千落讪讪的,“那里是我如何?这曲子本就是一只孤燕飘零、四周无着,琴音扑捉自是感染。”

齐天睿笑笑不置可否,“本来也是舒心解闷儿的,何必本身瞎揣摩解出这么多意义来。人生活着不过是那么些日子,该多寻些乐子才是。喜好琴就弹弹,曲子也多了,非寻那不痛快的做甚么?不如找些个赏心动听的解解沉闷。”

他嘴角的笑有些冷酷,看出他不耐,千落从速笑了,从他手中扯过薄薄的纸册,“你呀,自从见了这几个曲子,便只喜好那一小我,多少传世之作竟是看不着了。”

“难怪。”

现在一杯香茶,躺在江南夏季可贵的暖日头里品赏琴音琴谱,心甚适合,只是耳中这柔嫩的曲调戚戚,艳阳之日竟是透出丝丝凉意,齐天睿转头瞧,绣床上丝帷半掩,千落围着被,肩上披着藕荷薄缎袄,松松的发髻落下青丝将那白净的脸庞和一身素净的色彩衬得更加荏弱,更加清冷,怀中的琵琶悄悄拨弄,一个音,反几次复,半天没拨畴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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