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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不情之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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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还小?下了聘就是定,再退但是要过官府的。”

“天睿,我……”叶从夕被堵得一时语塞,指节捏得泛了青白,“为兄晓得此事有悖伦常,强你所难。……我也是走投无路,情意难平,你……切不成为了白叟一句遗言就生生将为兄的心夺了去。……何况,你有千落,你与千落才是两心相悦,何必为了一个素未会面之人,坏了你们的情义?”

“你所言不差。”叶从夕轻声打断,抬眼看着齐天睿,苦笑笑,“天睿,为兄平生技无所长,笔醉画痴,天生不应时宜。原也现此生烟水孤篷,万里山川,自甘荒唐。可自与她了解,我……便离不得了。”话到此,悄悄顿了顿,再开口,如此柔嫩,“一颗小巧心,尽是俏心机。隔窗听琴,我可一日不食;一颦一笑,我便夜不成寐;为与她荷塘相遇,我日日等待,风雨不忌。每日见,再见不敷,一墙之隔,也是鸿雁传书,曲意难尽……”

谷旦定在了来岁开春后,将将入了冬,算算另有几个月的风景,齐府里却已是从老太太的褔鹤堂到管家的账房都开端商讨如何筹办。倒不是这趟礼有多少分歧平常的讲究,只因齐天睿多少年都未曾在府里住,这一结婚倒要预备出个端庄的院子来号召这位二奶奶,进门后再生儿育女,更要有个长远的筹算。

“天睿!为兄,为兄从未逢此绝境,挽救之人唯有贤弟,但求不辞!”

齐天睿仓促进了二门,却不觉在石阶上驻了脚步。小厅前,一袭青衫长身玉立,腰间无束,袍角跟着来回踱步悄悄翻动;偶立足,夜风轻撩,越显得身型清俊,似那发间白玉,莹莹雅淡。现在眉头舒展,驻门守望,落在凡人眼中不过是等得有些不耐,可齐天睿太知这位兄长的脾气,没偶然候之人,从不会为了甚么心焦失态。他总道:任万物自生,万事便安闲。齐天睿曾笑他不是看破尘凡,是行走太远踏乏了尘凡。他不驳,亦只淡然一笑。现在瞧来,当真是为人间事有了烦恼,只是,齐天睿在这台阶上站了这半日,那人竟是毫无发觉,究竟是急,还是不急?

七尺男儿,一箪食,一瓢饮,万里江河,醉写山川,六合只此一人!现在竟是缠绵出小女儿心机。齐天睿内心忽道哪日该跟娘亲一道拜拜佛祖,这真真是夺了灵魂、活见了鬼了!

“莫急,莫急,”齐天睿赔笑安抚道,“我晓得了,不就是我一不把稳把聘礼下给嫂子了么?又不是甚么了不得的事。”

这几处的心机与商讨交来回回,每有一点主张就要齐天睿返来参看,真真不堪其烦,当着老祖母又不便发作,叫个两三回总得应一回。这一日晚餐后又是叫了在褔鹤堂瞧那院子的图。一屋子人,比大哥齐天佑公干返来也来凑热烈,齐天睿尽管点头,反正他又不住,哪管得哪是卧房哪是厅、摆甚么花养甚么雀儿。好轻易熬了快一个时候才算商讨完,从速告别就跑了出来。

“你!”叶从夕腾地起家,“也罢!告别!”

比邻而居,情同手足,与齐天睿比拟,叶从夕算是个世外之人。叶家世代司药,一草一药皆有灵气,与人相通亦要认人的灵性,并非每位后辈子侄都可背背医书秉承。到了这一辈,叶家出了个叶从夕,嗅味敏绝,与生而来,幼年便可在老祖父的指引下辩白百草。原只当药王后继有人,却怎奈长大后的叶从夕遍读诗书却誓死不肯研读医药,满腹经纶从未招考,不屑宦途,不走商贾,只恋诗画与山川,曾单独跟随一代名画师萧尹川隐居山林用心修研。行文清奇,山长水阔;泼墨丹青,曲尽其妙,十三岁的少年郎便在江南一代的名流雅士中申明鹊起。

他与她,看来只得缘尽于此……

“天睿!”

“哦?”听闻叶从夕在,齐天睿有些不测,来到大门外从速上马往里去。

“天睿!”

“那只得请贤弟担待为兄枉大不尊了。”叶从夕双手重握,不安闲地抚着指节,“话还要从为兄客岁出行提及。”忆起畴前,语声稍稍缓下来,“那日将将出了金陵便在河边偶遇一小童,正拿了树枝在地上作画,寥寥几笔,非常的意义,实足童趣。我瞧着喜人,便歇了脚也在青石上坐了,和着他勾了几笔,岂料那小童不惧竟是接着对了下去。我鼓起,指导他一二,那小小年纪便谦虚好学,一点即通,甚得我心。一来一去,不觉就到了晌午,小童不肯舍我而去,随他来的故乡人便邀我一同往他家中去。彼时髦致正浓,为兄便随他们去了。府宅临水,平静高雅,一家人知书识礼却又似小庄农户,相互甚是靠近。席间与我相谈亦欢,更邀我留下做小童的徒弟,我想想也无甚当紧便随口应下几日。……谁曾想,这一教就是一年。”

叶从夕接了,勉强抿了一口又搁下,口中仍然发涩,“天睿,为兄……实在难以开口。只与你情同手足,这……”

“就这么愚着,整整一年。春去秋来,竟觉已是天长地久。一日书童戏言点拨,愚兄方才顿悟,赶返来预备求亲。这一别,不过数日,绸缪遣绻,思之切切……”

“这倒也是,”齐天睿蹙蹙眉,“我可没空儿去下狱。”

“赔奉?”齐天睿挑了眉,“我那边头有老祖母给孙媳的传家珠宝另有两株玉珊瑚。你就是有银子,哪儿买去啊?”

园中有湖,穿府而过是条死水的小溪,匠人们依着老太太的意义并察看实地后把图呈了出来。小楼原是夏季赏花楼,恰在溪流旁,只扩了院墙并未曾阻断溪水,因着施工所虑又将几处盆景搭饰和一座小桥放了出来,楼前一株枫杨、两株枇杷,院墙外满满的荷花塘,院墙里绕着花楼铺满了蔷薇和杜鹃,雕梁画栋,小桥流水,不大的小院弯弯绕绕竟是实足的兴趣。

“休得无礼!尚未过门,何来岳丈!”

“那是为何?”

齐天睿猛一怔,还未及应,只闻得耳边又道,“蜜斯,乃是粼里宁府宁老先生的令媛,芳名:莞初。”

话语磕绊,孔殷的嗓音竟是有些发哑,齐天睿从速握了他接道:“你我兄弟何出此言?兄长有难,齐天睿便是赴汤蹈火亦在所不辞!”一面说着,一面挽着他往里让,“快快内里请!”

叶从夕摇点头,“我叶家行医为善,繁华贫困皆一视同仁,怎会生出嫌弃之心。”

“哦,那也……”齐天睿正应着俄然噎住,十天前??脑中不知那边忽地一跳,方觉这夤夜来访的非常,不敢笃放心中猜想,只谨慎问道,“从夕兄,敢问这蜜斯,家是那里?”

一时无言,叶从夕深深吸了口气,方缓缓道,“我无恙,只是我走后那家为蜜斯定了亲,已然收了聘。”

“此人家,家风随和,悠然度日。府中,有位蜜斯,是小童儿的姐姐,宅邸不大,常相见。”

“周旋?”齐天睿长叹一声,“照直说呗,不能娶就是不能娶,还能如何周旋?反正也没过门。”

福鹤堂尽管商讨,闵夫人从始至终未曾言语。本来是故意安设儿媳就在配房,凡是也是个狐媚惑人的东西眼皮子底下也都雅管,可彦妈妈劝道:小家子出来她有几个胆量敢冒昧?敢不近身服侍?新妇落脚且着呢,何必非搁得这么近,落人话柄,不说曾经事理如何,倒像是太太如何刻薄,到时候便是想平静平静都不能够。闵夫人这么一揣摩,也罢,左不过三两年的工夫,儿子的休书都捏在本技艺里,还怕她能翻出掌心去?

“天睿,你,你不成如此难堪我!我……”

齐叶两家是世交,叶从夕与齐天睿两个本性差异,却因着不循常理、不遵祖训而交成老友、兄弟相称。当年齐天睿被赶削发门,布施收留他的恰是只年长他月余的叶从夕。恰是浮滑少年,叶从夕为了老友也愤然离家且分文未带,兄弟二人一根骨头硬是靠叶从夕卖诗画撑了过来。自此,情深义厚。叶从夕每次远行,清闲安闲,从不肯写回片言只语,但转回金陵便第一个知会齐天睿,二人秉烛夜谈,天南海北,总要消磨几日方才了结思念之情。只是前几日将将相聚,怎的又夤夜前来?难不成他又要远走?

夜里躺在床上,齐天睿揣摩这一日多少事,内心倒生出几分意义来。这小丫头,娘亲那边迫着他未娶先休,这还未曾如何,又成了义兄的女人。叶从夕不是个凡夫俗辈,远行千里、四海为家,甚么人物未曾见过?如此赏识千落,也不过是赞个“不俗”二字,今次竟是如此动情,言语当中如那懵懂情初的少年普通难以把持,怎能不让人称奇?只是这般儒雅独世之人又是如何隔着窗,隔着墙,与那丫头诗来画去的相互买卖?从那话中未曾赞她如何仙颜,只一句“一颗小巧心,尽是俏心机”,齐天睿想不出圈在那小家宅院里,是如何的“小巧”、如何的“俏”?倒还真想见见她,只可惜,上一辈的恩仇另有化解之期,唯这义兄嫂,万不成欺。

“我也烦!”齐天睿搁了茶盅,甚是无法,“可我们老爷已然去了,所谓父命遗言,我这做孝子的装模样也得装啊,何况另有我们老太太和太太呢!”

“如何?是父执不允?”摆布也唯此猜想,齐天睿随即欣喜道,“兄长放心,只要你二人情意相许,一应宅邸礼俗我替你筹措,毫不会让嫂夫人受委曲。”

看这恶劣之人总算正了色彩,叶从夕缓了缓心燥,这才又道,“这你尽管放心。宁老伯是个开通之人,我若好言相告,他该不会难堪你。只要齐府肯收回婚书,我们便能把事办得妥妥铛铛。只不过,我担忧府上,你该如何周旋?”

“你……”

“真真恶棍!”见他一脸促狭,叶从夕恨得一把甩开,“可知这于我是多么之重!你,你竟如此玩闹!”

目睹大墨客羞恼得咬了牙关,齐天睿却不肯理睬,瞅着他健结实斜了一眼,而后翘了二郎腿端起冷茶悠然一口,“从夕兄,我与那女孩儿但是有渊源。若我料得不错,她自下生先父就已然为我二人定下婚事。五年前正式换了八字,阿谁时候她也才不过十岁。如许算来,她生就是我媳妇儿啊。”

这一句,不长,叶从夕倒是一个字一个字说得艰巨,齐天睿听着听着忘了喝茶,心燥一扫而光,眉毛垂垂弯了,嘴角一挑:“从夕兄,你莫不是瞧上人家蜜斯了?”

叶从夕似是一惊,而后仓促步下石阶迎上齐天睿,一掌控了他,常日那握笔的手现在竟是如此有力,直握得齐天睿痛得呲了呲牙,再看这惨白失神的神采,这才惊道,“从夕兄,你这是怎的了?”

兄弟二人又说了半宿话,商讨安妥叶从夕方才告别,临走又叮咛,“天睿,宜早不宜迟。”

“说吧,客气甚么!”齐天睿不耐,“你我之间另有甚么说不得的!”

“瞧瞧!”齐天睿立即瞪了眼睛,“那我也不可!”

叶从夕闻言神采煞白,决然道:“不可!”

“这你放心,我毫不会让齐家多受扳连。定当背下厚礼亲身登门于老太君、太太,于齐府百口请罪。聘礼多少,为兄更当更加赔奉!”

“无妨,”齐天睿反安抚他道,“我向来也不是甚么好东西,多这一桩也未几甚么。”

“十天前。”话至此,终是无路可退……

叶从夕闻言心生歉疚却亦无话,一颗心稍稍落定。

“从夕兄!”

齐天睿就这么喝着茶瞧着,瞧着面前人沉浸此中、情难自已,“完了?”实在未听出甚么要紧的险情。

“粼里。”

“嗯……”齐天睿拖长了音儿,状若沉思,忽地一眯双眼凑了近前,“若不然如许,把你说的阿谁宝贝给我,我就承诺你。”

西院是曾经齐府的老宅,自齐老太爷老太太并大老爷一家归乡,这才扩建至现在的宅邸。本来老宅的正堂并小厅都被归入正院,花圃子也一并扩了数倍出去,西院便只剩下谨仁堂一套两进的院子。齐天睿年幼时挨着父母住在配房,这要结婚便显得非常拥窄了。府里头屋子倒是充裕得很,可总不能撇下端庄婆婆把新媳妇搬到旁处去,世人商讨来商讨去,最后还是老太太决计:把花圃挨着西院的一栋小楼给天睿,院墙弯出来,两个小水亭子也给他。

府中另一边,齐家儿孙的婚事本该是长房大太太阮夫人一手筹办,可那日齐天睿带来的一张礼单惊着的不但是远来的亲戚,更是这向来未曾正眼瞧他的大伯母。阮夫人自认孙辈当中最为齐家争灿烂祖的莫过本身的儿子天佑,自小勤奋好学,读书长进,早早考了功名供职府衙,年纪悄悄已是高升按察司俭事大人,又是齐家长房长孙,祖风祖业自是秉承。也早耳闻二房的天睿在外头混得是风生水起,可阮夫人从未当真觉着如何,一个店铺掌柜的如何能与朝廷大人相提并论?当日本身摆布衡量、极力拼出那张礼单为的只是给齐家争脸,却不想这混账小子随便一甩手就丢出这么重的礼,阮夫人这才明白本来底下人传说二爷是个财神爷究竟是甚么意义。孤儿寡母,竟是本身小瞧了!既然如此,这婚事筹措起来公中还要出多少?想这些年对西院的诸多照顾,内心实在难平!有阿谁本领就不该藏着掖着!在老太太跟前儿还不便说出来,任着都是亲孙子要一碗水端平!阮夫人这一气着了寒,干脆称疾,锁了公中账房的钥匙,再不过问。

“嗯。”

“那又是为你惹下罪了。”

“谁曾想……”叶从夕温和的神采阴沉了下来。

窗外夜风紧,入冬一些些清冷将这房中热络固结,桌上热茶冷去,兄弟对视,一个百感难言,一个呆成石刻,俄然,朗朗大笑划破难堪:“哈哈……”

原是一句玩话,却不想竟是让劈面之人忽地沉默无声,齐天睿方觉讲错,“从夕兄莫怪,我……”

“哈哈……”齐天睿实在难以矜持,“从夕兄啊,你我兄弟真是一家人啊。”

金陵齐府纳征,震惊了粼里小城一街四里,大红的礼箱、礼担从宁家大门前满满排挤一条巷子去。大人孩子都跑出来瞧,新姑爷大气度,不到大喜正日已是派出银角子和包了铜钱的双喜元宝,沿路撒,满街都是,哄抢的人群和此起彼伏的花炮比那上元节烟花灯会还要热烈,至于这翰林府里出来的公子竟然连个秀才都不是便再没人顾得去计算。

“掀了盖头不就见了么?明媒正娶,我齐家下了多少工夫,岂可说罢就罢!”

这的确比戏台上的戏还要出色几分,齐天睿手握着拳几次捶打桌面,强忍了笑,“这么说,如果你晚返来几日,我们就要在我岳丈家见面喽?”

“岂有此理!父母愚命,枉定毕生!似你我之人,莫非也要如此蒙蔽了双眼不成?”

“这么快?几时的事?”

二人进到小厅,齐天睿让了座又亲身斟了热茶双手递过,“兄长莫急,有话渐渐儿说。”

天睿耐着性子听这娓娓道来也没道出个以是然,早晓得他是做了教书先生,在人家寄食、一待就是一年,又如何了?可瞧那双眉相蹙,眼眸通俗,似沉思又似难言的模样,齐天睿不敢破这难堪,只得低头抿茶。

“哎!”齐天睿从速一把拉住,“罢了罢了,这些年怎的更加连句玩话也听不得!”

待回到本身的宅子已是近亥时,远远有小厮奔出来驱逐,牵着马边走边禀报导,“爷,叶三爷等您好一会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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