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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吉时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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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头一百吹鼓手,背面一百吹鼓手,不知本来大哥天佑结婚但是如此聒噪?吹吹打打,一起走,点头晃脑,和着雨水,竟然热烈不凡,直把夹在中间的齐天睿吹了个头昏脑涨,抹一把脸上的水珠转头瞧瞧那八抬的喜轿,真想出来避一避。向来不晓得结婚是这么个费事事,似是定要游街一样让本身这一排礼担和这一身红给世人瞧个够。吹鼓手们更半天不挪一尺,就这么浩浩大荡地铺在街上,原觉得那后晌的吉时定得太晚,现在看来能挪到就不错了。

本来喜堂设在福鹤堂,以便新人向病中的老祖宗施礼。谁知一大早老太太竟是坐了起来,许是内心欢乐得紧,一天精力实足,后晌的时候换了老寿星的喜服非要到前厅回礼。齐允寿齐允年兄弟二人驳不得只好应下,这便又赶着安设正厅,贵妃榻换去了太师椅,暖和缓和地铺垫得非常丰富。

金丝银线,大红的喜袍,配了朗朗身型、高鼻深眼可贵一本端庄的模样,一出巷子口,堆积在两边屋檐下瞧热烈的人便都笑眉笑眼地说道:新郎倌真真好模样,本来倒不晓得这裕安祥掌柜的竟是如此这般。

这一回再拜岳家,齐天睿多走了些路,前次下聘走的是粼里正街,未曾留意宁家天井后门公然正临湖。这一回特地驱马绕了一圈,府邸说大不大,说小可也不小,比本身的私宅大出两倍还充裕。如此天井,蜜斯的绣楼与书堂该是相去甚远,谨慎的人家甚而都不会有相通的路,若依叶从夕所言“常相见”,必是暗里行事很多,看来二人公然成心。齐天睿不觉牙缝里吸了口冷气,吐出来不甚畅快:这丫头真真是个烫手山芋,让他如何依着娘又依着兄弟?与那多出来的聘礼一样:轻不得重不得,远不得近不得,尚未娶进门已是让他一脑门子官司!

不一刻,吉时到,礼号长鸣,而后那尖声的唢呐又挑了起来。

江南冬雨,绵绵不住,一旦扯开了头,淅淅沥沥,晴日也是水雾朦朦,油伞遮不去,人如那水中的莲蓬朵儿老是沾着一身水汽,湿漉漉的。

喜乐又起,这一回换了笙管,不似那边走边奏的粗暴吵嚷,喜庆且不失律调,非常应景。出了正厅,拥上来一大群人,多是来道贺的亲朋老友,亦有陪着热烈的家下人,熙熙攘攘地一起把新人往洞房送。

人已来在面前,个头儿公然还不及他肩膀,喜服似是不大称身,人像被装在里头,勉强撑着。喜娘呈上红绸,给他二人一人握了一头。齐天睿握了回身就走,几步抻开,正要下台阶,手中松松的绸子忽地拽不动,身子不防备,脚下极新的青缎高靴正踩在湿滑的苔藓上,狠狠一个趔趄,眼看着就跪向那石阶。齐天睿心呼糟了!一闪念的工夫手中的绸子猛地今后一紧,像是盘船的绳索将他稳稳拽直,大红锦袍遮着,他便只是小小踉跄了一下。

“爷,吉时未到呢,您老怎的就抬脚走了?”石忠儿凑上来悄悄道。

高头大马之上,齐天睿已是一脸水珠,幸亏有帽子不至于太狼狈,身上倒是遮不是,不遮也不是,没觉出三叔说的男人气势只感觉湿漉漉的实在不适合,便这路人毫无讳饰的笑声传进耳朵里,也一时胡乱辩白不出是夸还是损:他这模样是不是不及山西福昌源那胖老头子看着结壮?莫不要碍着买卖了?

商讨结婚事,宁家留他用饭,齐天睿原是想多留一刻,想着也许能见着那丫头,等不及洞房花烛就想瞧瞧这费事的泉源究竟是个甚么模样,又转念才觉本身愚了,不管常日如何不束缚,本日断不会让新人相见,只得断了动机,见礼告别。

齐天睿尽管在堂上礼数周正,倒未曾推测这厅堂外头的窗沿儿上一双眼睛正瞧他瞧得细心,见他们告别,一跃而下,一双绣花鞋悄悄点在充满苔藓的湿滑上,仿佛一片小叶吹落在水面,轻飘飘不着一点声音,不待他们出门,已是一溜烟消逝在玉轮门里……

齐天睿被安排在院里正当中,迎候新人。雨似小了些,只是这府宅临湖,湿气更重,幸亏身上这上等的云缎是伊清庄莫大哥亲身遴选赠送,料子极精密,天然成型又不沾身,许他能雨中款款矗立,摆出些架式。跟着喜乐声响,嫁奁一箱一箱从那玉轮门里抬出来,齐天睿瞅着,大多都是聘礼回补,这亲家倒也不避讳,回得原封不动。待那几十箱的东西一排排落在脚下,终是远远地瞧见那红彤彤的人儿来了。

雨水绵绵,悄悄柔柔地津润着袍子上的丝线,打不透,湿潮裹了一身,那色彩倒不测埠更加光鲜,只是水边风一过,凉意渗入。

老祖宗卧病,要亲眼看着孙儿结婚,再没有比这更当紧更堂皇的来由。大老爷齐允寿亲笔手札写给粼里宁家,本来阮夫人和闵夫人都觉着半月前将将下了聘,此次只不过是重议谷旦,不必再备礼。三老爷齐允年却道:三日以内就要结婚,亲家定是措手不及,我们理应赔罪,并当下点了齐天睿:此番就你来购置。齐天睿点头应下,预备的时候颇费了心机,有叔父的话又隔着叶从夕,这礼轻不得更重不得,两只大红的礼箱挂了双喜,里头是酒、茶、两张皮子并几匹上等的绸缎,次日又往粼里亲身登门。

“混账东西!刚儿你干吗去了?”齐天睿恨骂了一声,喜乐这时换了迎娶的曲子大肆聒噪起来,定了定神,端端方正牵了新娘子走。

齐天睿脚下站稳,将将缓了口气便惊奇不已:这么小个东西力道倒不小,转头瞅瞅,红绸上一双小手清冷的雨水里泛着青白,湿湿的……

正堂之上,齐天睿大礼叩拜老泰山,目睹堂上又添了那玻璃花屏和一应华贵的安排,都丽堂皇。礼官在堂外台阶上拖长了音大声宣唱礼单,宁家大门里里外外拥堵的人头便不时传出“啧啧”赞叹之声。

出门上马往回赶,偶然中瞧见夜空里竟然远远地亮了几颗星星,齐天睿暗光荣,好歹明儿给个好天,不说威风莫让他在顿时被雨淋得狼狈就是好的。岂料这天只悄悄儿地晴了一夜,隆明儿的时候又滴滴答答下了起来。站在窗前一夜未眠的闵夫人捻着佛珠,惨白的脸庞微微露笑,这就是了,新妇逢不得好气候,是非不竭非贤能。

结婚的步队回到金陵已是华灯初上,齐府大排喜宴,锣鼓喧天,整条街都高高地挑了大红的喜灯,精密的雨丝覆盖着灯光恍恍,红晕满照。

……

这一刻,提心吊胆的世人都算松了口气,也无人再嘀咕阴天雨水如何如何。

新姑爷登门拜见,岳家虽是惊奇,倒甚是殷勤,只是没有提早预备,下聘那日正堂上摆的那架玻璃画屏不见了,跟着不见的另有玉雕的香炉、紫檀的花架,此时除了几幅假货的画,空荡荡的只要桌椅。这么快就现在亲家眼中,齐天睿都觉着难堪,可那老泰山倒笑得非常暖人,仿佛这寒酸场面与他毫无干系,只应着新姑爷,一面甚为忧心白叟的病,一面满口承诺变动谷旦。齐天睿不觉在内心笑,这嫁奁预备起来倒真是便宜。

转眼就到了正礼的日子,前一夜,齐天睿陪着老太太用了一小碗粥,又耐着性子应着府里的安排走了一遍礼。彼时已是起了更,世人劝就在新房歇吧,恰好也瞧瞧有甚不当的处所。齐天睿只道不了,明儿再瞧。人都笑说这但是要留到明儿的好儿呢,齐天睿难堪赔笑,忽地觉着本身真是这天底下最败兴的人,金榜落款时、洞房花烛夜,竟然一个都沾不上边。

好轻易挨到了粼里,一街两旁挤满了人,说瞧热烈倒不如说是等喜包,一起撒下去,人们在雨中抢得不亦乐乎,那喜乐便更加疯了似地排山倒海。

新人进门,一家子喜气洋洋,更有齐允年的夫人和两个女儿亦恰好从京师赶来,齐家高低几十口人团团聚圆会合老祖宗膝下。看着孙儿孙媳红彤彤一对人儿大礼叩拜,老太太笑得合不拢嘴。

摆布一个小丫环、一个喜娘搀扶着,凤冠霞帔极昌大,看不出身型如何,朦朦细雨当中只感觉一簇开了花的火红缓缓挪来。齐天睿远远瞧着,不知怎的内心头生出些非常来,本来从未想过结婚,现在倒忽地觉着媳妇二字清楚起来,如何的都与这扛着行头磨磨蹭蹭的模样浑不相干,悄悄舒了口气:幸亏有约在先。

一大夙起来,齐天睿就赶到齐府换衣。瞧着外头飘散的雨丝,说不大可不一会儿也能将人潲个湿透,方姨娘说若不成绩别骑马了,现成预备的有礼车,不如就坐了。齐天睿正欢乐地想说好,一旁的齐允年道:大男人,一点子雨就受不得,坐车结婚,成何体统!齐天睿只得从速说是,侄儿也恰是这个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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