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听听就算了
徐砚拱手与刘尚书慷慨激昂说了一番为朝廷分忧、为百姓求福的高帽子,听得刘尚书极其对劲,他便起家回府了。
人就是这般实际。
决堤太凶,沿岸三座大城,底下无数村镇,成了一片泽国。
“是了,你对水利一事有些见地,”刘尚书叹道,“两湖发大水了,恐怕会决堤,圣上想要我们督火线,已经定下由你去了,你转头再点几小我,早些解缆,这一起怕是也不好走。”
“到底是工程出了差池,还是本年的大水太澎湃,我们的江防跟不上,现在都不好说,必然要去瞧过才气晓得,”刘尚书道,“这一趟要靠你了。”
圣上亦是一脸阴霾,他坐在龙椅上,又如何会不盼着风调雨顺?
可惜闵老太太说甚么都不顶用,杨氏分得清利弊,哪怕晓得有风险,还是筹措着给徐砚筹办行李川资,又让娘家帮着牵了线,寻了一名暮年为官、对两湖水利很有见地心得的垂白叟的名帖,写了举荐信,让徐砚沿途颠末时去拜访一番。
御书房里都说好了事情,徐砚不会傻乎乎的推托,天然是满口应下。
至于刘尚书,前阵子与他还不是这般客气的,乃至在侍郎府因流言所困时,摆出过疏离态度,眼下如此,大略是传闻了徐、纪两家攀亲之事。
刘尚书留了徐砚说话:“这事儿,也不是事前不与你筹议,本日御书房里,圣上催的急,便提了你。
为了徐家,为了几个孩子,他也要把官路走结壮些。
刘尚书一向在留意徐砚的行动,见他面上没有涓滴架空,反倒是非常主动,不由冷静点头:公然还是年青人有冲劲。
这类话,听听就算了。
内侍仓猝就去了。
哪怕底下做事有中饱私囊的环境,但总不能大半都落不到实处吧?
曹峰晓得“水至清则无鱼”,他不会让做事的人半分都捞不着,但也毫不是那种目无国法、啃食民脂民膏的奸臣,有他看着,不成能让处所官员胡来。
徐砚摸爬滚打多年,晓得别怪别人,本身硬实了,就不怕了。
但工部累功,说快也不快,比有些好处所的官员差远了。
你再熬个十年八年的,总归不会比我差了。”
一屋子官员比着两湖地区的舆图,照着本日急报上说的环境,各抒己见,商讨了好久。
我也晓得这活不好做,我这把年纪吃不消,闻大人跟我半斤八两,再往下,官职不敷、见地不敷,也就你合适了。
侍郎府里,一传闻徐砚要去两湖赈灾,一下子闹开了锅。
等出了御书房,对付走了徐砚,蒋慕渊往慈心宫去。
决堤,多少性命啊!
去两湖治水,看着是烫手山芋,又辛苦又劳累,但倒是个好机遇,于己于民,徐砚都不会错过。
圣上看了急报,重重喘了一口气,拍着桌子道:“去叫阿渊来,从速去叫。”
杨氏嘴上轻柔的,背过身去却翻了个白眼,拿她跟闵老太太比?老太太能晓得甚么东西!
徐砚估摸着环境,等蒋慕渊来了,他才坐实了心中所想。
徐砚拿着信,叹道:“还是夫人晓得轻重。”
“阿渊,”圣上道,“照那天说的,你也清算清算,赶去两湖看看,底下阳奉阴违的事情多了,徐爱卿一人也不必然能全压住,有你在,总好一些。是了,哪个不听话,胡乱做事的,你罢官也行,砍了也行,你看着来。对了,走之前去看看母后,她念着你呢。”
徐砚过了而立之年了,与少年人比拟,那必定不年青,但在尚书、侍郎等一众老大哥跟前,那必定还是个年纪小的。
“决堤?”徐砚拧眉,难以置信地摇了点头,“六年前才重修的堤坝,如何说决堤就决堤呢?”
蒋慕渊看着快报,手指用力,指甲盖都泛白了。
闵老太太急得直掉眼泪,水火无情,决堤的大水,那是要命的!不说大水,另有背面的疫病,不是疫病,还水土不平呢!没瞧见曹峰都死在路上没回到都城吗?
你能累点功劳,我这把椅子许是就让你够上了,哪怕够不上,再调来个老尚书,你有功劳在,他也不好难堪你。
他当时在都水司,两湖沿岸堤坝构筑的公事,考核、估销,他都过目了的,那些银子拿出去,如何也不至于建成这幅模样!
再说了,曹大人亲身去督工的,徐砚与曹峰了解、相处多年,很清楚这个上峰的脾气。
圣上自是少不得说些鼓励的话,又体贴了一番本地百姓,正说着,小内侍急仓促跑出去,跪着呈上了新送到的急报。
离御书房远了,他的眼中才浮了一丝调侃。
这厢徐砚筹办远行,工部里要随行的官员,他也点好了,临行前,还是去御书房听了一番训戒。
两湖沿岸决堤了,还不止一处。
徐砚内心门清,这些事理他自个儿也想得明白,他自幼读书、考官,虽说是仗着岳家才走得顺风顺水,但心中一样有他的抱负。
蒋慕渊敛眉,拱手应了。
罢官也行?砍了也行?
他很清楚底下州县府是如何做事的,不成能统统的城池都安排了百姓撤离,时候不敷、人手不敷、乃至有一些还存了幸运,别说是官员了,百姓也是一样心存幸运的。
刘尚书晓得徐砚在想甚么,因着这些疑问一样是贰心中所思。
他能有本日,是他一心往上爬的成果。
徐砚一一记在脑海中,等散席时,又让主簿抄些了一份给他,带归去再揣摩揣摩。
这几句话算是掏心窝了。
如果个没有野心的,就算岳家在前头拖着、屁股前面踹着,一样走不远的。
我迟早要退的,老骨头不晓得还能对峙多少年,闻大人与我前后脚,等我和他走了,就剩下你了。
徐砚的眼皮子跳了跳。
徐砚考中后,做过编修,只是那活要累功太难了,熬也不必然能熬出头,这才想体例调来了工部,从主事做起,任员外郎、郎中,现在成了侍郎。
六年前,国库还未如此吃紧,虽不至于到能大手大脚花银子的境地,但也不是捉襟见肘,想一分掰成两分花的。
徐砚闻言大惊,惊得并非是要去两湖督工,而是发大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