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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钟山如龙独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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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甲点头感喟一声:“老夫和你比拟,还是差了很多。”

“回皇上,大师所说的第一卦是:君非君,臣非臣。始艰危,终克定。颂曰,黑兔走入青龙穴,欲尽不尽不成说。唯有外边根树上,二十年中子孙结。”

不料不等世人幸灾乐祸,金甲随即又说,“臣和叶真人畴昔之时,夏祥驯良来大师已经扳谈多时,他二人之前说了一些甚么,臣和叶真人也不得而知。”

皇上的话,近乎耍赖,只是他身为皇上,无人敢说他的不是,统统人都鸦雀无声,无人替夏祥出头。

崔象见候平磐透暴露幸灾乐祸的笑容,不由悄悄点头,想了一想,又暗叹一声,拥戴候平磐笑道:“夏祥也是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谁让他故作高深,非要和大师谈玄说妙。”

见皇上哀思之余肝火冲冲,夏祥既肉痛皇上病体未愈又多了伤悲,又心中惶恐不安,微一思忖说道:“臣驯良来大师提及《楞严经》有言:知见立知,即无明本,知见无见,斯即涅槃,大师不解,问臣如何解答,臣也是不知。厥后发言间,臣得大师点化,突发其想,将句式略微窜改一下,变成:知见立,知即无明本。知见无,见斯即涅槃……大师当下开悟。”

“颂曰,黑兔走入青龙穴,欲尽不尽不成说。唯有外边根树上,二十年中子孙结。”夏祥风轻云淡地回应了星王和候平磐一个心领神会的眼神,持续说道,“这几句话就很有深意了,黑兔走入青龙穴是甚么意义?北方属水,水为黑,东方属木,木为青,莫非是说北方的黑兔要走入东方的龙穴?不过也能够是另一层寄意,黑兔本来是青龙,只因身不由己,只好化身为和顺的黑兔,静待机会。臣大胆问皇上一句话,皇上此去邢州,但是要去邢州之东?”

皇上一跪,世人都纷繁跪下,一时之间,龙船上悲声阵阵,就连滹沱河也收回了哭泣之声,仿佛在为善来大师送行。

皇上此时方知善来大师坐化了,当即悲中向来:“前人说麒麟出贤人现,大师乃是大夏国师,却坐化而去,莫非是朕德行有亏大夏国运将衰?”

候平磐咧嘴一笑:“皇上一贯听信叶木平之言,叶木平说,皇上若要找到妖女下落,非善来大师不成。现在善来大师俄然西去,皇上的设法落空,怎能不迁怒于夏祥?夏祥要不利了。”

夏祥也没有推测善来大师竟然坐亡,也是哀思非常,虽说坐脱立亡是佛家修为高深的意味,但眼睁睁看着大师在本身面前西去,他也是没法遏止内心的伤悲,扑倒在大师面前,痛哭失声:“大师,弟子还将来得及向你就教佛法,你就西行了,弟子福薄,无缘成为大师的入门弟子……”

“怕是不能了。”崔象四下张望一番,“夏祥怕是会是第二个韩愈……”

金甲也说:“夏郎君和大师,确切只是在说《愣严经》,夏郎君一语惊醒梦中人,大师破了知见障,没有了知见,就涅槃了,夏郎君不但没有错误,还功德无量。”

夏祥晓得他无路可退,只好硬着头皮说道:“臣怎敢开导皇上,不过臣确切也有一些话要向皇上上奏。《易·观》有言:观天之神道,而四时不忒,贤人以神道设教,而天下服矣。臣虽以一言而惊醒善来大师,善来大师何尝不是以神道设教而让臣心悦诚服?也让臣忽有所悟。”

“金甲先生谈笑了,夏县尊在疏导皇上,是借事说事,怎会说是棍骗皇上?真正棍骗皇上者,另有其人。”

叶木平却会心一笑:“虽我二人畴昔之时,夏县尊驯良来大师已经说话多时,不过依贫道猜想,善来大师并未对夏县尊说过卦象之事。”

“君非君,臣非臣。始艰危,终克定……显而易见,是说现在朝堂之上,奸臣当道小人横行,皇上深居宫中,虽是九五之尊,却政令难行,有人狼子野心,有不臣之心。”夏祥铿锵有力地说呈当今大夏皇权不振王权相权横行的近况,他不顾四周世人或质疑或不满或仇视的目光,持续说道,“君非君,臣非臣。始艰危,终克定。可见虽开端之时有些艰巨伤害,却终究能够逢凶化吉罹难成祥。”

“这么说,朕也要夏祥点化一二了?”皇上余怒未消,俄然一拍扶手,“夏祥,朕因善来大师西去,哀痛非常,事情又因你而起,你若不能开导朕一番,朕还是不会饶你。”

崔象站在候平磐身侧,小声问道:“候相公,皇上为何对善来大师如此正视?大师坐化而去,本是功德才对。”

候平磐则是和颜悦色地劝道:“夏县尊,皇上面前切莫胡说。大夏风清月明,那里有甚么君非君臣非臣之事?你身为朝廷命官,怎能听信削发人故弄玄虚之语?”

夏祥天然听不到候平磐和崔象对他的群情,皇上雷霆一怒,他必须尽力应对,稍有闪失,丢官放逐还是小事,说不定性命难保。

“甚么卦?”皇上没想到夏祥话题一转,竟是另有背工。

星王、景王和庆王、云王、见王,都惊呆当场。景王几人还好,惊呆之余,却还保持了充足的禁止,星王却俄然发作了,上前一步,一把抓住了夏祥的衣领,吼怒说道:“夏祥,你再敢胡说八道,本王定会将你斩首!”

皇上听出了那里不对,一脸震惊:“大师是要舍朕而去不成?朕那里做得不对,竟让大师如此嫌弃?”

“非皇上之过,是贫僧尘缘已了。”善来大师大声念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善来者善去,善去者善来,无所向来,亦无所去,故名如来。无所向来者,不生。亦无所去者,不灭。皇上春秋正盛,当大展雄图,励精图治,初创千秋之乱世。大夏即将有贤人出世,玄色其冠,龙彰其服,日月复明,处治万物,四海歌颂,荫受其福,贫僧去也!”

“欲尽不尽不成说……是说黑兔前去青龙穴中,休咎不定。不过倒是另有收成——唯有外边根树上,二十年中子孙结——此话应当是应在了皇上的血脉之上。”夏祥晓得机不成失失不再来,就鼓足勇气,大胆说出来。

世人一惊,夏祥信口开河,又要欺君不成。

叶木平答道:“回皇上,贫道未曾听到。”

“回皇上,臣所说句句失实,如果半点谎话,愿跟随大师而去。”夏祥斩钉截铁地说道,“请皇上圣裁!”

候平磐对劲地一笑:“你猜夏祥此次能不能过关?”

“差在那里?”

“皇上没有指责下官的不是,星王和候相公却一个红脸一个白脸,抢在了皇上面前,不知是皇上之意还是星王和候相公自作主张之举?”夏祥淡然说道,“下官是回应皇上之问,星王和候相公节外生枝,到底谁君谁臣?”

一句话噎得星王和候平磐哑口无言,星王还好,淡然一笑,故作漂亮不与夏祥计算,候平磐一脸的和颜悦色顿时变成乌青,他冷哼一声:“好一个傲慢高傲的真定知县!”

叶木平呵呵一笑:“夏县尊所说的两卦,真是善来大师所留?”

“老夫那里晓得?”金甲大摇其头,“方才向皇上所说之话,是大实话。”

“贤人有言,朝闻道,夕死可矣,善来大师是世外高人,闻道而亡,我等凡夫俗子天然没法与之相提并论。”夏祥悄悄看了星王一眼,见星王也在凝神聆听,不由悄悄一笑,持续说道,“善来大师说他曾卜得两卦,并说让臣在他西去以后转告皇上。臣觉得善来大师只是一句戏言,不想大师早有西去之意。”

“夏郎君真有这么大的本领?”金甲不是非常信赖。

夏祥忙上前几步,正要跪下,皇上摆手说道:“不必多礼,你且说说,方才你和大师说了甚么,让大师舍朕而去?”

“脸皮之上。”

“夏祥,不得胡言乱语。”星王不想夏祥持续说下去,厉声说道,“你好大的胆量,敢在皇上面前猖獗!还不退下!”

“从那里来,往那里去。”善来大师回身一指夏祥,“皇上,大夏国运昌隆鼎祚绵长,不破不立,如有磨难,有忠臣良将,必会罹难成祥。贫僧有幸和夏祥了解,得夏祥点化,就此西行,恭祝陛下圣躬万福!”

景王、星王、庆王、云王和见王,也向善来大师膜拜。除了叶木平以外,船上百官,不管文武和官职凹凸,都五体投地跪倒一片。

星王眼中闪过一丝迷惑,皇上俄然冲夏祥生机,是真对夏祥不满还是要敲山震虎?他偷眼一看,恰好和景王四目相对。景王一脸安静,看不出是喜是忧,就更让贰心中多了不安和猜忌。

“让他说下去。”皇上发话了,声音淡淡而威势实足,“三弟、候相公,不必和夏祥普通见地。”

说话间,善来大师双腿一盘,结跏跌坐,双手合什,又大声念起了佛号,前四声声音很高,前面声气渐小,七声以后,声气全无。

“传叶真人和金甲先生。”皇高低命。

“啊?”金甲大吃一惊,“夏郎君在棍骗皇上?”

皇上神采微微一变:“恰是。”

“臣也未曾听到。”金甲嘿嘿一笑。

皇上冷冷一笑:“这么说,朕还冤枉你了?”

景王、庆王和云王、见王也是一脸惊奇加不解的神采,候平磐更是目光深沉如水,阴冷如冰。

“唯有外边根树上,二十年中子孙结……皇上虽膝下无子,但在官方,倒是已然扎根,有了子孙后代。”夏祥虽知此话一出,必然激发无数人的群情和猜想,却还是一口气说了出来。

叶木平悄声说道:“夏县尊先是点化了善来大师,顿时就要点化皇上了。”

“只是一句话?”皇上不信,目光严肃而冷酷,“大师会因你一句话而坐化?夏祥,你好大的胆量,竟敢欺君罔上?若再不说实话,朕定当严惩不怠。”

皇上倒是一脸淡然,轻描淡写地问道:“此话真是善来大师所说?叶真人和金甲先生可曾听到?”

“一封朝奏九重天,夕贬潮阳路八千。欲为圣明除弊事,肯将衰朽惜残年……”候平磐点头,“昔日韩愈上书宪宗,力谏宪宗迎佛骨入大内,冒犯宪宗,几乎掉了脑袋。夏祥有本日之祸,也是自作自受,呵呵。”

叶木平和金甲刚一过来,皇上就火急地问道:“叶真人、金甲先生,方才夏祥到底和大师说了甚么?你二人要和朕说实话。”

皇上痛哭流涕,扑倒在地,不能自已:“大师,你让朕如何自处?大师一走,朕今后便再无依托,孤身飘零人间,茫然无知……”

“恰是。”叶木平也拥戴说道。

皇上蓦地站起,一脸惊诧:“夏祥,此话何意?”

叶木平朗声说道:“知见立,知即无明本。知见无,见斯即涅槃……《品德经》言: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知名六合之始。驰名万物之母。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此二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皇上,贫道听夏县尊一番话,也是受益匪浅。”

“臣不敢。”夏祥恭敬地答道,“臣驯良来大师说话时,叶真人和金甲先生也在。”

此言一出,世人皆大惊失容。特别是星王更是非常震惊,一脸难以置信的神采,目光如刀射向了夏祥。

“……”叶木平点头一笑,不再多说。

“你有何悟?”皇上怒容不减。

皇上神采稍霁:“夏祥,此卦究竟何意?”

星王和候平磐退到一边。

叶木平微微一笑,连连点头,金甲不解其意,小声问道:“叶老儿为何发笑?”

皇上哀思非常,声泪俱下,景王和星王上前扶起皇上,安慰皇上不要过于悲伤,大师西去本是丧事,皇上却难以按捺哀痛,昂首一看,看到夏祥俯到在地,顿时怒容满面地说道:“夏祥,你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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