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峰回路转
“这……”许湫涟面上掠过一丝难堪。
“流水成心，落花无情……”林伊人脚步微顿，并未回身，“卓云既深爱洛女人，便会谅解你情有独钟之心。”
“阿绪，”不待陆芊芊答话，谷小扇就喜上眉梢蹿到言绪面前，“就近有一处饭庄味道也不错，我带你们去！”
“不必了。”言绪悄悄看着谷小扇，眸中清冷。
清风习习，花影栩栩，林伊人立于香雪山庄净水池畔，看满园杜鹃，灿若烟霞。犹记得，夏季筱安城内，苏卓云意气风发自怀中摸出个女子发簪，眼底浓浓笑意融了冰霜……
“卓云自始至终未曾怨怪我一句，”洛清尘微微垂眸，“此事终是我亏欠他。”
洛令年踌躇一瞬，将手伸向瓷瓶。
见言绪脚步微顿，谷小扇眸中闪过一抹忧色，仓猝拽着陆芊芊道，“师姐，飘香阁可驰名了，传闻天子老儿吃过后都赞不断口，那儿的鲍鱼燕窝粥、慈姑炖甲鱼、酒醉香鹅掌、春笋野鸭煲很有特性，既然已经来了，总该咀嚼一下此人间甘旨啊……”
谷小扇眼中一黯，哂笑着退后一步，“师兄想必本日是吃过了，那就他日……”
林伊人闻名誉去，只见谷小扇站在一个美如冠玉的白袍男人面前，笑靥如花。那男人眸若寒星，孤酷寒峭，恰是林伊人起初在言止阳墓前见过的言绪。
林伊人收起瓷瓶，“凝晖丹药性刚猛霸道，以少庄主的根骨，必须有人一旁佐助运化，不然只怕是接受不住。”
许湫涟见林伊人入内，起家冷道，“沈堂主亲临犬子阁房，但是要前来发兵问罪？”
言绪不发一语，提步绕过谷小扇，朝昌禾堆栈大门走去。
林伊人拿起红色小瓷瓶，将三粒红色药丸倒入空盏中，只一霎那的工夫，空盏中便披收回了一股沁民气脾的异香。
言绪回身对陆芊芊道，“就近找一到处所，吃了好早些安息。”
说罢，眼角一个劲儿地瞅着言绪。
林伊人淡淡一笑，回身将红色小瓷瓶放至案几上，“凝晖丹乃是人间可贵的灵药，家师见到洛庄主留书，得知二位曾前去扶游宫求药，故而委我将其送来。至于这瓶中是不是凝晖丹，便要由洛庄主来辨识了。”
洛令年喉中轻咳，“此事确是小北的不是。”
“恰是家师。”林伊人自怀中取出一个红色小瓷瓶，递给许湫涟。
洛令年和许湫涟对视一眼，眸中掠过欣喜之色。二人固然从未服用过凝晖丹，但多年前曾见殷莳廷以此丹药救人道命，是以对这心旷神怡的独特香味印象颇深。
林伊人一踏入洛小北的卧房，便发明屋内陈列之物极尽豪华，镶玉牙床，锦被绣衾，香龛案几，金鼎珠帘，无一不是精雕细琢、巧夺天工。抬眸见床榻纱帐上还挂了几串小巧精美的香囊，林伊人不由勾了勾唇角，想那洛小北虽是个男儿身，倒被洛令年佳耦宠溺得比女孩儿还要矜贵了几分。
“凝晖丹？”许湫涟凤目一亮，急步走至林伊人面前，“殷莳廷是你……”
陆芊芊面露不悦之色，但却没有再次甩开谷小扇，任由她拉着，走进了一家人气颇高的店里。
“师姐经验的是。”谷小扇眉眼弯弯，朝少女躬了躬身，持续仰首对言绪道，“师兄，香雪里有一处叫飘香阁的酒楼，内里的炊事非常驰名，不如本日.我由做东，请师兄、师姐前去咀嚼？”
“是吗？”陆芊芊悄悄甩开谷小扇的胳膊，“甘旨这二字，从一个自幼只吃蔬果之人丁中说出，还真是够好笑的。”
“入庄之时？”林伊人星眸微转，看向床榻上躺着的洛小北，“舍妹吃下贵庄的梅花酥后便腹痛难忍，夫人莫不是将此事忘了？”
转眼日暮，残阳如血，林伊人忽而想起谷小扇至今未曾现身，立即朝香雪山庄外走去。
“家师？”许湫涟面上浮起猜疑之色，并未接过瓷瓶，“殷先生乃神仙般的人物，一贯闲云野鹤，行迹不定，我佳耦二人曾两次登上云雾峰拜求凝晖丹，未料皆鱼雁沉杳，人去楼空，我怎能鉴定你手中之物便是凝晖丹？”
林伊人立于暗处，听闻此言不由连连点头。想那飘香阁来往之人非富即贵，就谷小扇手中的十两银子，不过只是一壶茶钱，如何能请人入内用饭？
林伊人眉间微拧，暗自迷惑……距他分开长生街已有五个时候，以谷小扇的性子，怎会在此处老诚恳实待如此之久？
“洛夫人，”林伊人道，“凝晖丹取天材地宝之精华，体质虚乏之人一年仅可服用三粒，我若要对于香雪山庄，此前少庄主与音音争论之时便可脱手，何需拖到此时以良药为饵？”
“夫人这是那里话，”林伊人道，“此次鄙人前来，不过是因家师嘱托，为少庄主奉上三粒凝晖丹，并无其他目标。”
“沈堂主请留步。”洛清尘上前两步，轻声道，“我曾听卓云提及，沈堂主与他订交甚深，可否帮我带句话给他？”
林伊人远远看着三人背影，眸中掠过一抹深意，也走入饭庄，找了个暗处的位子坐了下来。
“洛庄主不必客气，”林伊人微微侧身，避过洛令年大礼，“此药每隔四月服用一粒，洛庄主切勿过于心急，不然于少庄主反而倒霉。”
谷小扇身形一僵，嘴角咧了咧，“师姐说的是。”
洛令年面露感激之色，向林伊人深深一揖，“沈堂主大人大量，不计前嫌，请受洛某一拜。”
“师兄，”陆芊芊瞥了一眼本技艺中的碎花承担，“走了几个时候很累了，不如吃好晚膳再回堆栈吧。”
许湫涟厉声道，“小北现在昏倒不醒，你还要让年哥试药，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如若你所言句句失实，当日入庄之时为何绝口不提凝晖丹？”
春夜未深，华灯初上，长生街持续着白日的热烈和喧哗。昌禾堆栈门口，一道杏黄色身影仍然静肃立于原处。
“天如有情天亦老，月如无恨月长圆。”林伊人长叹一声，举步出门。
正思忖间，耳畔俄然传来谷小扇雀跃之声，“阿绪、芊芊好巧啊！没想到香雪里这么大，我们也能赶上，真是太有缘了！”
言绪仿佛未推测谷小扇会俄然呈现，微微蹙眉，并不言语，倒是他身边穿戴青色锦裙的少女一把推开谷小扇，冷声道，“如何，下了天都峰连叫人也不会了？”
“年哥！”许湫涟面色大变，拦住洛令年，“此人必是冒充扶游宫门下，欲毁我香雪山庄，年哥切莫被他一番花言巧语所骗了。”
说着，忙不迭地拽着陆芊芊，朝长生街西面走去。
说罢，回身朝屋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