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好戏登场（二）
“先前弄脏了你一身衣袍，现在我送你一件可好？”一美好的声音，刹时令离梓纾心神腐败。
小厮在前带路，将离梓纾主仆二人带到一木门前，开口扣问，道：“离蜜斯，您是想乘坐天梯去七楼，还是随小的一同走上去。”
“这件太素，我看这件广袖百褶流仙裙更好些。”皓月指着一件红裙，表示丫环取下来。
与此同时，一向坐在一旁的灰白老者，俄然摇起手中铜铃，天梯之门随缓缓翻开，面前豁然开畅。
还能比她离梓纾还高贵？
小厮微施一礼，陪笑道：“回离蜜斯，我家主子还在忙，劳烦离蜜斯再稍等半晌。”
随天梯缓缓上升，离梓纾唇瓣已抿成一条线。
离梓纾不知天梯为何物，却又矜持身份不肯下问。
“明月楼内有端方，只要高朋才气乘坐天梯，劳烦离蜜斯先行，小的马上便到。”
分歧于平常店铺的拥堵喧闹，面前足有百丈的房间内，衣料竟不是平常放于案上，而是穿戴于人和真人近似的木偶人身上，更多的则是被吊挂于墙壁之上。
“你这贱婢，还愣着作何？”离梓纾见状，用力一踢，脚下青铜香炉刹时砸到司琴小腿。
那小厮长年混迹于各色人群，察言观色的本领早已炉火纯青，含笑解释道：“如果步行上去，小的怕离蜜斯身子娇贵，会吃不消，乘坐天梯可免除登楼之劳，只是天梯内处所狭小，怕离蜜斯会觉局促。”
即便是恶言叱骂，她精美面庞之上还是挂着甜腻笑意，仿佛那便是同她五官普通无二的存在。
离梓纾闻言嘲笑轻哼一声，也不说破，“既然如此，你带着本蜜斯的贴身婢女，去城中最大最好的铺子，买一套最好的衣衫鞋袜来。”
方才，那衣裙寒酸身形丰腴的蜜斯，她只稍一刺探，便将其身份问出二三，倒是那面貌超脱言语锋利的公子，却始终无人认得。
“本日你做东，天然如何都好。”西江月含笑看了她一眼，顺手指了一件装潢极简的水月色衣裙，“就这件吧。”
“也好，那这房中残剩器具，便都交于你了。”离梓纾心中尽是怒意，但那张脱俗容颜之上还是挂着甜甜笑意。
“我看这衣裙倒是更衬姐姐雪肌凝脂一些。”西江月说话之时，墨玉清泉的眸光划过皓月胸前一片壮阔景色。
正在她们说话间，却听一略刺耳的声声响起，“你，快去为我家蜜斯将那件红色百褶流仙裙拿来。”
离梓纾闻言，面上笑意多了一丝猎奇，这才正眼去瞧门外小厮。
斯须。
便见皓月挽着先前那面貌超脱的少年，也在遴选衣服。
离梓纾这才想起本身上来的目标。
四周墙壁皆由价比黄金的黄花梨木所筑，虽未有涓滴砥砺纹理，却更加让人赞叹这明月楼楼主家资多少。
方才，绿柳阁内装点之物已让她中惊奇，却不想，天梯内装潢极简，更是将穷奢极欲一词做到极致。
“来人。”离梓纾看着脚下一片狼籍，都雅眉眼落在闻声赶来的小厮身上，笑意中似带着恩赐怜悯，“这明月楼的当家管事，为何竟还不到？”
一件做工讲求的衣裙如潮流普通打击离梓纾的思路，她竟似初度进城的乡野村妇普通痴痴看着面前款式新奇又不失清贵的件件衣裙。
却不想，那炉内香灰过半，倾倒于地刹时溅起灰尘漫天，呛得两人咳声连连。
离梓纾恍若未闻，“那就乘天梯好了。”
司琴看着一地碎片，满心担忧，她故意上前劝上一劝，终归倒是不敢，“蜜斯，您细心手疼。”
先前那小厮，已等待在外，为离梓纾带路，“离蜜斯，这边请。”
离梓纾绞动手中锦帕，心中思虑万千，眸中傲岸随之暗淡了几分。
“你如果不砸，本日我便砸了你！”离梓纾言罢，唇瓣笑意飞扬，顺手将窗边大紫檀雕花案上一尊燃有佛手柑的香炉打翻于地。
只见，一通透圆形琉璃盏高悬于空，此中，一个鹅蛋大小的夜明珠在通透液体间浮动。
小厮站在绿柳阁门外，抬眸扫视一眼房内惨状，面上并无过量窜改，只含笑提示道：“明月楼中包括酒楼与诸多商店，大到钱庄当铺，小到胭脂水粉，若离蜜斯不弃，也可逛上一逛。”
小厮目光划过司琴右边小腿之上排泄的一片血渍，善心提示道：“明月楼中也有医馆。”
“蕉叔，这位高朋劳烦您老给送到七楼。”小厮言罢，也不见那通体灰白的白叟言语，便回身对离梓纾道，“离蜜斯请上天梯。”
“蜜斯，这……”即便司琴对皓月家世刺探不深，她虽是下人，但这些年一向跟在离梓纾身边，也知这房内物件较之禹州离府中的安排装潢，亦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小厮并未多言，当即走到书有步步高升的门板前，不知按下了甚么构造，便见那木门刹时主动翻开。
绿柳阁内，瓷器碎裂之声此起彼伏。
末端，他还不忘皓月交代，“我家主子，此时刚巧也在七楼裁缝店铺中为一名高朋遴选衣物。”
“离蜜斯，请。”小厮点头带路。
这也便是亮光似水波浮动的启事。
离梓纾上扬唇瓣缓缓平和，心中倒是不管如何也不能将那穿着寒酸的女子与面前这只见地冰山一角便令民气中赞叹不已的明月楼联络在一处。
云梯内一名身穿灰衣、头发与皮肤也皆显灰白的老者坐在一侧，似在小憩。
司琴扑通一声颠仆于地，被再次跌倒的炉灰直接扑了满脸浑身，她抱着小腿眼泪连连，却又不敢哭出声，只得咬牙强忍，而背工脚并行，赶紧用身下绣有似锦繁花的地毡一股脑儿的将香炉连带香灰一同包裹起来。
天梯之门缓缓闭合，天梯内虽未点有火烛，却还是敞亮如昼，且亮光似水波普通缓缓浮动。
离梓纾与身边婢女司琴不由环顾四周，终究将眸光定在头顶一个披发光芒的琉璃盏上。
高朋？
离梓纾站在床帏大小的空间内，面上笑意倒是莫名淡了又淡。
离梓纾浅绿色裙摆与脚上一双藕荷色绣鞋也刹时扑了香灰。
小小一个明月楼，竟能豪华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