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自取其辱（二）
似是全然未曾看到离梓纾面上神情窜改，皓月迟迟不闻对方回应，在用锦帕为苏寻擦去掌心灰尘后，又道：“那五倍吧。”
听闻苏寻之言，皓月并未去看地上碎成数块的石头，而是先俯身去检察他是否受伤，“寻儿有无伤到那里？”
“皓月……姑姑……寻儿未曾受伤。”苏寻看了眼皓月面色，立即将喉中姐姐二字改成略显别扭的姑姑，话中似带着可惜，“只是，这两块水浮石……”
“水浮石多呈黑、褐、灰三色，此中以纯白质地最好；水浮石上孔多而质轻，石上空地九曲回环，形状独特，此中又以天然成型的算作上品；又因石体吸水性极强，故而易长苔藓。”坐在西夫人蒋氏身边的连飞钰，在看清那坐莲观音以后，即便碎了凤血玉镯也还是淡然的面色上，忽多了一抹欣喜。
“是否觉得银钱能买来统统，想必离蜜斯比我这贩子贩子要更清楚些吧？”皓月收起锦帕，缓缓起家，这才正眼去瞧站在一旁双眸含泪的离梓纾，而后瞥了眼地上碎裂的水浮石，笑问道：“离蜜斯买下这两块石头，想必然是花了很多心机吧？”
苏寻醉心于此，好似全然健忘这周遭热烈乃是因他偶然之举所形成的。
皓月将上等锦缎绣制的锦帕铺在廊桥旁的美人榻上，这才挪身坐下，懒懒瞧了眼大怒的离梓纾，语气还是是她平日里的淡然无波，“此事是寻儿偶然失手摔坏你的石头在先，我这作姑姑的替他补偿离蜜斯，那也是理所该当，算不得风雅。”
西江月见世人如此，还是冷酷不语，只用心与皓月身边那五六岁的稚童对视。
虬族子民皆信万物有灵，对天然之物崇拜至极，故而，能被虬族视作镇族之宝的迪麻观音，定然是天然构成之物。
“离蜜斯清贵，我自是不该用银钱来买这两块水浮石。”皓月见她如此，也并未痛打落水狗，只懒懒道：“那我再赔一块水浮石给离蜜斯吧。”
与先前离梓纾带来大不过餐盘的水浮石想比，真可谓是小巫见大巫。
即便她们平日经常听闻那明月楼中所保藏的奇珍奇宝多不堪数，楼主皓月更是脱手豪阔。
“如许吧，我按这两块水浮石的双倍代价，来买下这些碎石。”皓月悄悄吹去苏寻稚嫩手掌上细碎石粒，随口说道。
可，劈面见她如此云淡风轻，随口便将这般无价之宝等闲便转手送人，这远比传闻当中的一掷令媛更要光鲜刺激太多太多。
“你没事便好，余下诸事，姑姑来措置。”皓月含笑，轻抚苏寻额发，顺手捏了捏他比平常世家蜜斯还要柔滑的脸颊。
“你……”似是遭到热诚，离梓纾一双杏眸盯着皓月，眼眸转动间竟有泪光闪动。
颠末方才西夫人蒋氏与一众蜜斯的冷嘲暗讽，再加上先前西江月之言，离梓纾早已对这湖心亭上世人落空了最后一丝耐烦，“那叨教皓月姐姐欲要如何措置？”
连飞钰说话之时，数名丫环已按皓月意义将手上所抬水浮石放于湖中。
名唤苏寻的孩子，亦非常猎奇，凝睇这个方才俄然呈现在本身与皓月……姑姑身边的都雅姐姐。
“飞钰曾听父亲提及，相传这被虬族百年来奉为镇族之宝的迪麻观音，已在虬族多年前惨遭北疆王搏斗之时便不见踪迹。”夙来独爱养人间百石的连飞钰，朝皓月点头，道：“不想，这迪麻观音竟有幸躲过灾害，被皓月女人收藏，当真是此物之福。”
皓月话音落下不过半晌，便见稀有名丫环抬着一白绿相加的双色石头徐行而来，只见那水浮石竟有半人高。
亭中诸人皆朝廊桥一侧走去，望着那浮于水面、与白玉观音极其类似的水浮石，不觉间已双手合十，行了一礼。
若说打碎水浮石的稚童，是这西府或是湖心亭中浩繁贵胄中一家的孩子，那此事便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随丫环所抬着水浮石逐步靠近，亭中诸人这才将其看清——本觉得那形状是平常的天生双色，却不想竟是一尊慈眉善目、挽手作结印状的观音大士，席莲而坐。
“这……”未等离梓纾答复，湖上诸人皆是面色突变。
贰心中暗自思考：应当用何法才气将这般都雅的美人拐走，又不伤她分毫。
连飞钰此言一出，亭外浩繁蜜斯丫环或面面相觑，或多有不解，但亭中诸位身有诰命的夫人们面上却浮起骇怪。
“你来措置？”离梓纾闻言，方被她强行压下的肝火，不觉间突如浇了热油，顷刻拔地而起。
“皓月姐姐不愧是这富甲帝都的贩子，说话、做事也是如此伤人。”离梓纾眸中泪光已化作泪珠，挂于视线，映天涯日头竟也显得杳然生辉，反为她添了抹我见犹怜之感，“莫非皓月姐姐当真觉得银财帛能买来统统？”
若说这西楚帝都当中平常世家的蜜斯，她们不体味也就罢了，但如果提及明月楼当今楼主皓月，那但是帝都当中涓滴不比平常男人减色半分的女人。
“我只是个惯会伤人的贩子，可没连蜜斯口中所说这般短长。”皓月闻言粲然一笑，复又看向一旁面色非常丢脸的离梓纾，问道：“不知将此物赔给离蜜斯，离蜜斯可情愿？”
“你怎……”离梓纾将几乎脱口之言强行咽下，辩白道：“我不知你在说些甚么！”
“皓月姐姐还真是风雅。”再度开口的离梓纾，嗓音全无方才甜美，字字皆似要被她银牙咬碎。
但，正因为他喊皓月一声姑姑，那此事便不能等闲而过。
“遵循“莲座”上已与白石互为一体的苔藓推断，如果飞钰未看错，想必这尊成坐莲观音状的水浮石，乃是被北疆浩繁部落当中虬族一脉的镇族之宝——迪麻观音。”
“你……当真情愿？”即便满心想要压过皓月一头的离梓纾，再闻得皓月之言时，面色虽还是丢脸，但心中却已有所撼动。
亭中一众蜜斯丫环见状，有几位胆量较小的面露忧色，但多数皆一副兴趣盎然的看戏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