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土司大老爷坐立不安,心狂跳个不断。恶兆,这是恶兆哩!二姨太张氏更是哭哭啼啼,说明白日做梦,梦到小儿子嘉仕遭了血光之灾。大太太骂二姨太乌鸦嘴,内心何尝不是一阵紧似一阵。土司大老爷给大儿子嘉成和小儿子嘉仕各修书一封,他让仆人取来一摞银洋,叫来一个亲信,让他骑马连夜到省会,找大少爷和小少爷。他几次叮咛:“必然要见到本人,并带回他们的信。”
“以喜冲灾,以善抵恶。”土司大老爷又长吸了一口烟说道。
太阳又要西沉,一抹余晖照在了侯警官和他的枣红大洋马身上。出了土司盗窟口,侯警官一声宏亮的“驾”,枣红大洋马飞奔而去。落日余晖当中,沿途绿柳万涤的净水河边--那侯警官的身影垂垂远去了......
没有一点征象,西配房的檀梁俄然脱落,不偏不倚,砸在五少爷李嘉仕的床上,倘若李嘉仕正在床上昼寝,这根大腿粗的檩梁真是要了他的命。这一声轰然巨响,惊得土司家人魂飞魄散,不断地颤抖。
正中午分,无风无雨,阳光光辉。
“恰是!”侯警官点了点头说。
土司大老爷听侯警官的话,端茶的手一颤,茶水荡出些许。他想,莫非阴阳儿的事他也晓得?他平复了一下狼藉的情感,问:“此话怎讲?”
“哦,本来贾羽士(半仙)亦与你说过。”侯警官笑着说:“你这大宅,阴气太重。昨日我与马大(N)麻子在此喝酒,他说他看到檀梁上有鬼,连我也被吓了一跳。”
说毕,侯警官与土司大老爷齐齐抬头朝檀梁上望去。公然,有一股阴沉森的气流劈面而来。
侯警官望了望土司大老爷越来越凝重的神采,还想持续说下去,被土司大老爷拦住。土司大老爷说:“以侯警官之意,捉了马大(N)麻子,若他信口雌黄,将事情闹大,则不好结束,是否?”
“昨日你遣家仆去县差人局报案,还修书局长。我出门时,局长特别交代,验尸点到便可。”侯警官不慌不忙道。
“此事非同小可,民(N)国新律,盗墓者杀。这将又是一条性命。两天三命,这等古怪命案,我从本县从清末当捕快,直至到民(N)国当差人,也是头一遭。”侯警官沉吟了一会说。
“证据确实?”土司大老爷一惊,沉吟很久才问。
“听你的。”土司大老爷起家拿起茶杯说:“以茶代酒,喝了!”
“案子可有停顿?”土司大老爷亲身给侯警官斟了茶后,便问道。
侯警官饮了一口茶,起家踱步,持续说道:“仆性命贱,为何如此特别交代?怕是另有隐情。昨日我只看了孟大虫的面孔一眼,就明白他坠崖溺毙之前极度惊骇。说他出错坠崖谷身亡亦在道理当中,只是一个仆人,深更半夜吃惊溺毙,则让人遐想了。”
土司大老爷了然,一挥手,家人纷繁退下。家人都出了门,侯警官才抬高嗓音说:“是马大(N)麻子盗墓。”
亲信飞马而去,土司大老爷略微松了一口气。他刚回到太师椅上坐下,侯警官就一脸严厉地跟了出去。
侯警官锋利的目光扫了一眼坐在屋里的大太太和二姨太等人,没有答复。
侯警官收回目光,说:“贾羽士(半仙)修道几十年,素有妙算子之称,他的话不敢不信。以侯某之见,戋戋一百块大洋,对土司老爷来讲,不过九牛一毛,饶了马大(N)麻子一命,胜造七级浮图。当作善事,您意下如何?”
土司大老爷说:“此事就不了了之?”“非也。”侯警官说“昨日我还得知贾羽士(号半仙)特地来贵府一趟,只转了一转,茶水也没饮一口儿就走了。昨日下午从你这里归去,我上门拜访贾羽士(半仙),提及此事,半仙他只说了一句话,你想不想听?”
侯警官正色道:“铁证如山。”土司大老爷说:“那还不去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