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兰房(一)
我白日支起画架在院外林间作画,得意其乐,傍晚就香汤沐浴,闻着花香而眠。
惨淡一笑,我悄悄松开手。
花影间一阵窸窣,踱步转出的是致深。他唇角噙了戏谑般的笑,仿佛略带惊奇地打量我。一身宁绸暗花夹袍似从衙门才返来,尚未及换衣,带了些风尘立在我面前。
呼吸越来越沉重,他一手揽过我,将我依在他怀里,那臂膀很有力。
我轻笑着扭头羞怯避开,对昨夜的影象,除了星辉满院的浪漫,便是那大胆而炽烈的缠绵。我被他折腾一夜,周身酸痛,红晕染上我的脸颊,他仿佛觉出我的宽裕。
这夜夜深,已过宵禁时分。我同冰绡已宽衣睡下,忽听一阵捶门声略显短促。
“昨夜,可好?”
“致深,细心湿了衫子。”我提示,却没法抽身,只感觉他的手垂垂逼近。他唇角垂垂生出一抹邪魅的笑,猛一伸手,将我从水中提起。猝不及防间水花飞溅,迷蒙了我的眼。身不由己,被他一把揽入怀中。惊魂不决的我来不及羞赧,就感觉那双手格外炙热,所带来的温度要将我熔化。
而后几日,我二人柔情密意,他对我日渐胶着,我却还是守着那既定的分寸,不失时机的适度避开他的讨取。情知他清楚盼望留在我房里,我却恰好不去留他。
两唇相接,他的力量蓦地增加,和顺而霸道的吻,印在我唇上,像是深深的烙印。那狠恶的一吻,让我更加手足无措。我只感觉他仿佛要将他本身融入我的身子,将二人融为一体。持续了几日的内心那征服的欲望,他深深的咬上我的唇,唇齿间是一阵胶葛。
他一动,却似醒了。我忙要扶他起家,他却一把揽住,将我靠在他的怀中。
“致深,致深不成!”我慌得挣扎,情急当中拉住他的袍带。却未曾想那袍带被我一扯,他的外套就那样直直地掉落在地。我来不及惊诧,手中抓着袍带,“噗通”一声又掉回了水中。
身子随了他上天上天,飘飘摇摇,脑筋一空望去统统,只想随了他去。
我怯怯的呼一声“致深”,声音很淡,尽是摸索,他却抚弄我的青丝,鼻子里含糊的“嗯”了一声。人前和人后的他便是如此分歧,我甘愿他永久只是我枕边的致深。不必与别人分享,也不必百般算尽只为夺他一夜恩宠。这一夜的豪情彷如初夜,只是中间又异化着那样多的不堪与肉痛,再夸姣的回想怕都带着苦涩吧。
曾经沧海难为水,垂垂的旁人再也难入他的眼。即便是不在我房里共度春宵,他就干脆宿去求缺斋他的书房里,夜挑灯措置公事,更不去旁的院子过夜。
我羞得垂了头,猝不及防间他却一下跳入池中,一个回身将我抱起,坐在他膝上。“哎呀,爷,尊敬些。”我羞得粉拳捶打他的肩头。
又是一阵短促的捶门声。
他轻抚着我,从脖颈一起向下,在锁骨处沉沦着,似是不放过我任何一处肌肤。我干脆放弃统统挣扎投降,任他一起向下。手掌很大,略有些粗糙,他在我身上一起蜿蜒着,掌心带起的是炽热的温度。
“澜儿,澜儿!”他急的去捞我,却又哭笑不得。摇了点头拉起水中的我,无法道,“瞧你这般促狭,莫不是性急要为夫君宽衣解带了?”他一阵朗笑,夹袍落地,反是不惊不慌。直起家子,我打量着他的行动,颇是惊奇。他并不拾起地上的衣服,却伸手解开了中衣的盘扣。我惊诧了,月色下他褪去中衣,栗色的皮肤暴露在寒凉的月色中,魅惑雄美。
次日凌晨,我早早醒来。发觉已在床上,他还是眠睡,肌肤在日光下闪着年青而安康的光彩。鸟鸣清幽,轩窗半掩,我在床边挽着乌发。躺在我身边的便是我的夫君。想起昨夜的荒唐,当然有些面红耳赤,却达到了出人料想的胶着结果。星夜的水池下,我同他安然相对,感受相互的身躯带来的那温存。
他立在我面前,那高大的暗影粉饰了光芒,从气势上便要将我赛过普通。他沉凝的面色,幽深的眸光,眸光里尽是沉浸般的笑,缓缓伸手向我。我要向更远处遁藏,他却一把撩了长衫的前襟蹲身,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双手环抱护住胸前的我。他的手越伸越近,从肩头逡巡着滑下,一起蜿蜒直到水中。
“爷!”头顶星斗明灭莫测,却扑灭了整片夜空。我望着头顶一天星斗惊羞不已,他旋即狠恶攻来。水声清越如风铃鸣响,周身一片天旋地转。呼吸越来越快,仿佛能听到本身的心跳声,水声更急,我只得束手投降,任他摆布。我只感觉本身像是一座城,而他则是跃马扬鞭的将军,非要征服那地盘播种才是。
停歇时,他搂紧我,沉沉的喘气,只是鼻尖凑在我粉颊上,不住地深深嗅着那淡淡的牛乳兰花香,仿佛回味儿时甜美的影象。
我的挣扎溅起波纹朵朵,一颗颗水珠溅在他的胸膛上。我伸手去抚,却触到了淡淡的疤痕,想来是交战时所留下的。这身躯并不完美,却非常有男儿汉的味道。
秋色浓染,黄叶满坡,疏林如画,西风紧,红叶翩跹,篱落飘香。
现在的他在身边还是熟睡着,健硕的身材,没有一丝赘肉,透出阳刚般的豪气刚烈。我将手指悄悄放在他胸膛,感受那温存。心想,如果没有周府内这些尔虞我诈的妻妾争斗,只是我二人的六合,我又何必如许费经心机,只为了留住他的心?
我则做出一副小女子惴惴谨慎的模样,似是唯恐获咎了他的诸位姨太太,才谨慎的不敢专房。
我微惊,推了冰绡起家。她也披了衣衫下地掌灯,秉着摇摆的烛灯排闼出去。
心下是一阵淡淡的哀伤,幽幽地一声感喟,飘散在晨光的薄雾中。
他闭目,深深嗅着兰花香,呢喃道:“冰散漪澜生碧沼,寒在梅花先老。”他悄悄揉着我的耳垂,气如游丝挑逗在耳边。我周身一个颤栗,惊羞无处遁藏。
“澜儿一片美意为为夫宽衣结带,求的莫非不是这个?”他言语拿捏着,我又羞又急,不知如何回嘴,顷刻间满脸通红。目睹手足无措的我,他更是对劲,如赏识猎物般笑望我,眸中生出一丝非常的感到。就那样悄悄地,吻上了我的唇。
我略带惊羞倏然钻入水中,惊起一阵水花四溅。让水埋在齐胸处,只露了头,惶然如小鹿般无处遁藏,忙央告说:“爷如何寻来这里了?且容……澜儿出浴换衣再服侍爷。”我将身子往水下埋埋,环臂抱胸讪讪地望他,如惊鸿一瞥掠水而过。肌肤在寒凉的氛围中震颤,内心倒是一如初夜的严峻。毕竟,这是我第一次在苍穹下如许没有讳饰地对他。
他却抱紧我,凝睇,嘴角勾起诱人的弧度,在烛火的映托下显得非常诱人。
婆子们不腻烦的声音:“是谁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