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借力打力（二）
我叹口气，尽力安抚着，“人说否极泰来，姐姐这也是有福之人。”
她惊诧，我点点头必定道：“姐姐想想，这老九是谁找来的？又是如何糊里胡涂的嫁给了老爷。若说她娘家也无依托，入府就如此的放肆横行，若非有人给撑腰做主，那里敢如此？我已查访得清楚。”
谁知二姨太一把拦住说：“别倒，这茶水还能拿去除马桶垢，先放在窗外，再去泡一碗新的吧。”我内疚地笑笑，她是个节约持家的，难怪大太太如此信赖她，房里的事儿都交给她去打理。我们聊着，一来而去拉近了干系。
我打量面前的妇人，影象中她同大太太一样，面儿上谦恭宽大。难怪她如此随遇而安，事事淡泊不争。或许真端庄历过大风大浪的人更加珍惜生命的宝贵，她安于面前的糊口，满足，如那蚂蚁繁忙着一点点的往本身的窝里储备东西。
她笑了，惨淡一笑说：“若说早死早投胎呢。我这也算投胎再世为人呢。这是我们家老爷的车马，探亲去故乡从都城一起微服而来，我们家老爷当时候风景，是中堂。车上的大蜜斯正缺个丫环服侍，老爷不忍心，就用了一袋麦粉一袋儿黍米买下了我，还给了我爹一大块儿咸肉，我爹就乐得叩首喊仇人，签了卖身契。自此，我就随了我们蜜斯，直到陪她嫁给了老爷出了阁。”她笑了，那劫后余生的笑意里非常干涩。
他四下看看无人低声对我私语：“她最忌讳的，就是老爷深宠的女人。她本身嫁来周府是昔日东太后差能人意决计为之，她做梦都想老爷宠她一次，可惜她向来未获得，老爷碰都不碰她一下。以是，她深恨老爷宠嬖的统统女人。现在mm去她面前逞强呀，也许大太太一欢畅，反能替你做主呢。”
她这才恍然大悟普通，我接过丫环新递来的茶，盈盈一笑道：“还烦姐姐，务必替mm在大太太面前美言几句。”
品茶时，我眸光落在飘在蒸腾雾气中的枣花上，心想她好嚼舌根，又是大太太的眼线亲信，定要把曹蒹葭是五姨太的左膀右臂一事流露给大太太得知的。只是，大太太一定肯信，而我现在必然要让她们信！
“大太太那边，还要劳姐姐替漪澜美言几句。漪澜都不知如何的，就获咎了大太太。想来这周府里做主的还是大太太，现在漪澜诚惶诚恐呢。”我做出一副哀婉不幸的模样。她听了微怔，深思半晌道：“看你，多心了不是？前番她刁难你们，也是感觉你们未免风头太盛，太不拿她放在眼里。现在mm你得宠……”
“那厥后呢？”我迫不及待地问她，再想起樊州城外那饿殍千里的景象，涓滴不考虑她对我说这番话的企图。我想，或许她只是一个薄命的女人，陈年旧事没有人诉，恰好被我牵起这话头，便只能说给我听。只是我现在想听，我要体味她，更要争夺她，通过她来获得大太太的信赖和援手。
她如此问，我反不能说，我笑道：“二姐姐这话就见外了。若今后宝儿由二姐姐扶养，少不得还要二姐姐操心呢。”我黯然道，“三姐姐死时，但是对我托孤的。”
我慨叹一声道：“好虽好，只是现在老九同五姨太联手，风头正盛，与我为敌，怕是大太太若想保我也是力不从心呢。毕竟要顾忌老爷的颜面呀。”
她闻听苦笑，略一把松下的鬓发，像在梳理光阴沧桑顿顿说：“这算福分吗？或许是吧。厥后我曾去托人探听我爹娘兄弟的动静，死了，全死了！”她垂了头哽咽，“水灾活过了，第二年就是大水众多。在夜里全被冲走了，都没能活下来。”
“慧巧吗?我看一定。多数她也是笑里藏刀，一定对那曹贱人能悠长。”二姨太悻悻道，安抚我说。
她点点头，拍拍我的手背。
“公然如此吗？”我严峻地望她，她点点头说：“我还骗mm不成？”
“厥后啊，我爹牵了我的手就走，我娘扑了出来哭着抱住我给我爹叩首，她说……她说……她说‘孩儿他爹，求你送我去吧，留下二妞儿。她还小！’”她静了静，孤零零的泪从脸颊滑落，她抽泣着，“我爹饿了这些天还是有力量的，就推开我娘带了我走，一起走，我一起喊娘，直到了菜肉铺。我看到……白骨……人血……砧板上已经剁掉了胳膊腿儿的人……我觉得本身看到了天国……我惊叫着发疯似的跑，向山下跑，身后的人挥动着菜刀死死地追我。我跑呀跑，却撞在了奔驰而来的一匹马车上，马车就这么停了。”她的话戛但是止，悄悄的不语。我也不敢多问，放下茶盏，拉住她的手悄悄拍她手背欣喜。
她问我：“我平白的受了mm这些好处，mm可有甚么要姐姐效力的？”
恰一个小虫落在我的茶盏里，我叮咛冰绡出去，将茶倒掉。
“是，人肉。饥饿，酷寒，老百姓实在没法度日糊口，就把家里的女人，拿去当给‘菜肉’铺子，菜肉，就是人肉，因为性命不值钱，如草芥，那么人肉便能够当菜吃了。”
她掩口，自发讲错，忙粉饰说：“现在老爷的心机不是在她那边了吗？”说罢伸脱手指做出个“九”来，谨慎道：“大太太那边，不会再多和你计算的。”见我将信将疑地望着她，似不信，她又低声说，“怕是她那边幸灾乐祸是有的。mm无妨在她面前放低身材，拿出些这哀婉不幸的小模样，她一笑就罢了。”
我缓缓笑了点头，略带奥秘地流露说：“姐姐莫非不知吗？这曹蒹葭本就是五姨太安排来府里做她左膀右臂的。”
我脑筋里飞速深思她的话意。我现在得宠，九姨太得宠但不过是老爷一时欢乐的一个鸟雀儿宠物罢了，这场争斗中，失势的五姨太。大太太前番整治我和五姨太慧巧，痛下毒手想我们去死，现在我失势，大太太岂能容五姨太东山复兴，一方独大？如有我跟五姨太争来斗去，倒也算得是势均力敌，能够掣肘五姨太，她若能帮我重起，何乐而不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