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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微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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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慈有何用?”令贵妃微嗔道,“尽做些不着边沿的。”

令贵妃微惊,表示翡心掀帘子让她出去。

徐掌苑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低头解释说:“这‘金玉合座’司苑房只得两件,先前那盆已经在蓬莱殿里开了花,皇上看到觉着欢乐,便叮咛再送一盆来仙居殿,还望娘娘明鉴。”此时现在,唯有但愿令贵妃看在是万岁爷犒赏的份上,能稍减不满之意。

已是仲春时节,四风亭边的几十株骨里红梅自顾绽放着,许是晓得岁寒将尽,聚在薄雾间妖娆到了极致,恰逢一场春雨漏夜袭来,落红各处,到底还是孤负了那一番疏影暗香。

·

“娘娘万福金安。”红绣端着包金漆盘对令贵妃屈膝道,“启禀娘娘,这是年进步贡的云锦,由司制房做了时髦的裙衫,还望娘娘喜好。”

红绣深吸一口气想着死便死吧,反而平静了心神:“奴婢感觉唐大人过分自大,不能觉得本朝曾有几名御侍与燕国联婚的前例,便太看得起本身的女儿,竟妄图成为皇亲国戚。”

令贵妃嘴角微扯,暴露如有似无的笑意:“不要装胡涂,本宫最恨别人在我面前假痴不癫。”

红绣低头垂眸道:“回娘娘,司衣房再忙,也不敢怠慢给各宫妃嫔呈送春衣。娘娘的衣裳前日已送到尚服局,奴婢们又用软金香熏了两日,故而有所担搁。胜在这香气恼人久挥不散,除却两位太后娘娘只要您用上了。”

红绣伏在盘金毯上孤注一掷道:“奴婢本日在仙居殿甚么都没闻声,也甚么都没说,奴婢私议朝堂女官,还求娘娘谅解。”

翡心轻哼一声,恰好要落井下石:“司苑房真是更加会做事,皇上是十五那晚歇在蓬莱殿的,今儿个都十八了,你们才想着送来么?”随即,她又在令贵妃身边附耳,“娘娘,听闻燕国朝贡的‘金玉合座’,是燕世子妃特地差人经心种植的新品。”

令贵妃可贵晏起,床气全给一盆花引燃,的确星火燎原。

令贵妃仿佛问不出个答案誓不罢休的模样:“本宫答应你口出大言。”

翡心折侍令贵妃十年不足,深知她与皇后之间明争暗斗了近二十年,又怎能不明白令贵妃心中所想。有些事做奴婢的也爱莫能助,只好倒了杯茉莉花茶让自家主子消消气。

既是乱来不畴昔,又不能承认听明白那话的寄意,实在伤脑筋。

红绣赶紧跪了下来:“奴婢不敢。”

红绣的腰身垂得更低,恭敬道:“司衣房服侍娘娘是分内的事,不敢有涓滴懒惰。”

“也算司衣房故意了,不过……”令贵妃眉头轻挑,斜睨着红绣,“你对本宫方才说的话有何观点?”

令贵妃侧坐在铺着薄毡的老红木罗汉塌上,瞅了一眼徐掌苑端举的长叶盆卉,口气不佳道:“你的意义是——本宫连金盏和兰花都分不清了?”

令贵妃高低打量红绣道:“比来司衣房很忙么?”

徐掌苑只得紧咬双唇,磕了个头后退出南暖阁。

令贵妃天然是一脸的高傲之色。

本日朝堂休沐,后宫妃嫔亦不消前去蓬莱殿晨昏定省。皇后恭敬,会在休沐时去长信宫给两位太后存候,偶有妃嫔献媚跟着一起,打私内心想着,也许能遇着天子,可光阴长了结果甚微,便失了兴趣。

令贵妃的笑意未减:“不敢?你还不敢甚么?”

翡心轻声欣喜着:“娘娘,三殿下到底是您亲生的,别为了那些个下人再伤了母子情分,不值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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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贵妃听后公然放松了身子,只是口气微酸:“她是皇后,好东西天然先紧着她。”

红绣双眉紧蹙,非常不满地瞅着她。

翡心阿谀道:“可不是么,即便幸运选中,定不及娘娘这般盛宠不衰。”

令贵妃的贴身婢女翡心在一旁指责道:“你们眼瞎么?盆卉还只打着朵儿,司苑房也敢拿来对付我家娘娘?”

令贵妃当即神采一变:“又帮衬那些个奴婢!”

绿珠朝内里努了努嘴:“殿下带徐掌苑去了西殿的小厨房,还叮咛内监筹办铜盆薪炭,大略想着温室催花。”

红绣适值进了东配殿,隔着暖帘,方才令贵妃说的话字字入耳,真是感觉本日出门倒霉。

令贵妃瞅着暖阁的布帘,更加觉着碍眼:“叫尚功局的人来把那暖帘撤了,本宫看到就心烦。”

肃元二十七年·春

令贵妃有些不测:“皇儿人呢?”

明面上夸奖,实为暗讽春衣送迟了。

红绣了解话中意义,如果不听话怕是活不到当时候,便双手接过来俯身道:“奴婢谢令贵妃犒赏。”

令贵妃略为惊奇地“哦”了一声。本来,她觉得本身方才说的是唐御侍,而并非皇后。临时暂非论其真伪,便没有说话似在等她持续答复。

不提这茬还好,一说的确又戳令贵妃心窝。令贵妃只比皇后小五岁,隔了三年选秀后入的宫,且不说皇后之位与她失之交臂,子嗣天然嫡庶有别,皇后之女温国公主,暮年与燕王世子共结连理出降北燕的那日,长安可谓是十里红妆羡煞旁人。

徐掌苑举着金盏好久手有些发酸,早已没了底气:“前日皇上叮咛的时候……”倒不敢直言蓬莱殿寝宫抹椒墙,配殿里又地龙长燃,花开得天然早。

翡心可贵的好口气:“娘娘,这衣裳的盘扣非常精美,好似与昨日司饰房送来的耳坠子花式是一样的呢。”

不过六日风景,天下送来的五千秀女,几番甄进后只留下两百余人,十足安设在拾翠殿等着一个月后的御前殿选。亦是这些日子,令贵妃分外难服侍。固然,后宫里的妃嫔们各个内心都不大欢愉,却只要她,堂而皇之地让别人更加的不欢愉。

待红绣辞职后,翡心有些担忧道:“娘娘,王珺与红绣素以姐妹相称,司衣房内皆是皇后亲信,您不怕她同皇后说么?”

令贵妃讽刺道:“曲裾?亏她想得出来这般折腾,穿得再都雅又如何,最后留牌子的能有几个?”

唐礼是当朝御侍,金銮殿上独一的女官,朱袍金带手执象牙笏,上朝时立在帝王身侧,那是独一份的光荣。御侍位居正三品,赐郡主头衔,下朝后替天子拟写圣旨,与天子一同进讲,乃至能够涉足后宫。

令贵妃不等她解释,凤目微瞪冷言道:“那你给本宫捧着盆卉在殿院里跪着,甚么时候花开了,你便甚么时候起来。”

翡心将衣裳同包金漆盘一并接了过来,放在紫檀矮案上展开。云锦光彩光鲜面料轻巧,最合适做春衣,司制司所裁制的是一件立领对襟半袖褙子和一条快意留仙裙。

翡心见自家主子满脸不悦,跟着打了圆场:“三殿下心慈仁义,朱太后一向多有夸奖。”

软金香同螺子黛一样,皆为波斯国贡品,因数量有限自是金贵非常。

红绣不着陈迹地松了口气:“奴婢谢过娘娘。”

红绣心尖一悸,双手交叠于小腹前微微地欠了欠身子:“皇后娘娘对外域香料过敏,故而未曾用上。”

令贵妃执起汝窑瓷杯晃了晃,淡黄的茉莉花随茶水浅漾在蝉翼纹上,她轻啜一口,不屑道:“戋戋掌衣,量她也不敢碎嘴,就冲方才她对唐礼的置喙,已够她死几次的。”她放下瓷杯又问,“近几日来送东西的女官,如何连个伴同的女史都没有?”

红绣只感觉头皮一阵发麻,轻声道:“奴婢偶然之失,更不敢妄加群情。”

看到有内监捧着铜盆往正殿里收支,她总不能还杵着不动,已是进退两难,唯有硬着头皮在外头唱报:“奴婢尚服局掌衣红绣,给令贵妃娘娘存候。”

徐掌苑谨慎翼翼地说:“奴婢不是这个意义。”后宫皆知令贵妃嫌恶兰花,谁敢自讨苦吃。

外头好似放晴,日光穿过窗棂的明纸透出去,照得春衣褙子领端的两枚金盘扣熠熠生辉。红绣鼻尖排泄精密的汗珠,目不转睛地盯着本身裙裾的针脚线,心好似要蹦出来般。

绿珠赶紧回声说:“奴婢这便去叮咛。”

绿珠不给她发难的机遇,冲其翻了个白眼,跨过格扇门径直进了南暖阁,还未开口道福,令贵妃已不悦地怒斥她:“本宫晓得你不喜司衣司,但想要借本宫之手撤除谁,下次最好别露陈迹。”

仙居殿的大宫女绿珠,在殿门口瞥见红绣安然无恙地出来,有些绝望。

她攥着丝帕猛地一拍榻上的紫檀矮案:“当初燕王世子还未弱冠,她已眼巴巴地求皇上赐婚,自个儿生不出来儿子,便一心希冀女儿的么?”

翡心回道:“唐御侍前些日子命令,让司制房替留下来的秀女做身曲裾,许是备着殿选时穿,听闻其他司的女史皆帮着缝制,两百多件呢,够她们忙活一阵子。”

翡心从红木盒里抓了一小把金瓜子给她:“管好本身的嘴,娘娘的夏衣还等着你来呈送。”

令贵妃切近闻了闻,却有奇香缭绕,细心打量一番后还算对劲,又随口问了句:“皇后也没有么?”

令贵妃轻抚面前妃色的衣裳,触感极其光滑:“红绣,你很会说话……”她似是犹疑,顿了顿才说,“既然你这么会说话,不如早晨去提铃,好说上一宿。”说完又对翡心使了个眼色。

绿珠自知理亏跪了下来,并找了个遁词:“娘娘恕罪,方才三殿下来过,不叫通报。”

令贵妃喜寒,惊蛰后仙居殿不再叫宫女备置炭盆,南暖阁里的雕花和合窗微启,冷风窜出去直往人脖颈里钻,盘金毯正中紫金薰香炉里缭起的淡淡青烟,是屋子里独一能感遭到的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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