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取道松江
柳少阳笑道：“我觉得是如何难办之事，本来就是这诶！你尽管放心，等我们到了北山国，劝你爹一道同来中土的事，便包在我身上了。”
柳少阳见她沿途赏景，心性甚佳，似已忘怀了昨夜的血腥之事。心中欣喜之下，笑了笑道：“瞧你说的如此生分，只要不是甚么摘星换日，移山揽月。你尽管说了，我当然无所不该！”
莫雪茵笑道：“这但是你说的，到时候见了我爹事光临头，你若逞不了三寸不烂之舌，那但是由不得推委！”她听柳少阳满口答允下来，嘴上虽是不说，心中倒是好生欢乐。
莫雪茵听得心中猎奇，又止不住问起这阴山鬼王当年之事。这些事柳少阳曾听叔父吕子通，以及江湖上的武林同道说过很多。当下将本身所知，和着很多江湖逸闻，尽皆都竹筒倒豆般说与了莫雪茵听。
柳少阳道：“我先说此事，天然是大有关联了！这阴山鬼王名作额白脱里，乃是江湖上塞北阴山派的掌门人，更曾是当年元庭的怯薛军统领。只因此人是蒙古皇族，又有一身神鬼方及的高绝技艺，元顺帝曾赞他为天下第一懦夫。多年里帮着蒙元征剿民变，搏斗反元的江湖同道，欠下累累血债。终惹得江南中原的武林人士，共起而讨之。”
莫雪茵听他打趣，轻声笑道：“你净会谈笑，我说的这事儿比起那些，但是好办很多了！”接着凝睇着车外山川广宽，缓缓说道：
莫雪茵本想柳少阳报告江湖逸闻，不知他缘何将话头扯到此处，心中迷惑之下，还是接口道：“我虽是长在外洋藩国，可这些事多少还是晓得的。蒙前人所建的政权叫作大元，当今金陵的朱元璋，昔年武昌的陈友谅，另有你昨日与我说过的张士诚，都是数十年前的反元魁首。可这些事与那阴山鬼王，竟还能有关么？”
六月天里，艳阳高悬。姑苏府经了彻夜大雨，此时恰是冷风习习，天高气爽。城东通往松江的官道上，柳少阳和莫雪茵正乘着马车，一起缓缓迤逦驰去。
她初来乍到不知内幕，心中倒也颇感惊奇，忍不住咋舌道：“少阳哥，我方才在内里眼瞅着这城池的气度，比起前些日子去过的有些府城，但是差了很多。却想不到城里城外，却竟而如此热烈！”
柳少阳此时痼疾撤除，伤势已愈，便让莫雪茵待在车中，自个儿坐在前头赶车而行。莫雪茵本就是喜动的性子，此时歇在车舆以内，还反倒有些待耐不住。当即伸手卷起了两侧车帘，摆布瞧着路旁水村落庄，田陌纵横，忽而冲柳少阳道：“少阳哥，我和你筹议件事，你答不承诺？”
如此这般一起闲谈，倒也不觉旅途有趣。这一日到了松江府外，两人将马车卖了兑成银两，便由柳少阳在头里领着，径朝府城以内而去。
莫雪茵听到此处，忍不住“咦！”了一声，插口道：“那阴山鬼王如此说来，还是你们中土的前朝之臣了。想那杀伐之事多么惨烈，这梁子定是结得极深了！”
莫雪茵自北山国来中土之时，并未自此登岸。此时目睹这松江府虽是城垣多有破坏，但表里商旅成群结伙，百姓来去稠密，比起苏杭大郡，涓滴不见减色。
柳少阳轻叹一声，续道：“可不是么！这阴山鬼王本就是豺心冷血之人，蒙汉两族杀得不成开交，他对汉人变得更是仇视极深。而后元庭内哄，兵得胜窜之时。他就曾经放言，有生之年，定佐蒙元再主中原。当时元顺帝迁驾漠北，天下江山已定。这额白脱里被元顺帝封为国师，带着门中的阴山派死士，又在王保保帐下效力，屡与北伐的明军和江湖上的各大派为敌。但却毕竟是回天乏术，兵败以后带着门下弟子遁隐阴山。但他昔年里在武林道中所做的恶事，倒是传播得世人皆知。江湖上这很多年，也少有他踪迹的动静。想不到昨夜在姑苏府，竟会让你我二人碰到。”
她说罢此事，目睹得前面路途还远，倏而想起一事，旋即开口问道：“对了少阳哥，明天忙了好久，也没顾得上问你。阿谁武功极高，脱手狠辣的阴山鬼王，在这中土的江湖之上，名头响得紧么？你又说他是‘十余年前武林道上，恶名最盛之人’，这话如何讲？”
柳少阳笑了笑道：“雪茵，这便是你有所不知了！这松江府一带在春秋之时便有城邑，至宋朝起以盐业而兴。到得现在，早已是士农工商，百业昌隆，三教九流，无一不有。我说的那海盐帮的总舵便在这城里，至于这城垣多有陈旧损毁之象，此中倒是很有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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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幼时起便内心猎奇，爹爹与我住在琉球国，却从小就教我汉话笔墨。当时我便狐疑他本就是中土之人，但每当问起此事，他却老是闭口不言，再问便要大发脾气。久而久之，我心中虽是疑虑不解，却也不再问了。现在我亲眼瞧见中华之土，上国风景，公然远胜北山国异域之邦。便想此次归去以后，和你一起将我爹也带到中土来住。伊江岛上四时酷热潮湿，他白叟家腿脚有疾，这几年身材愈发不好了。他脾气古怪得紧，如果不肯前来，你很多劝劝他！”
柳少阳见她执意想听，手头里扬鞭赶车不辍，口中缓缓道：“雪茵，现在中土九州，万里之疆，虽是汉人的天下。但你该当晓得百载之前，这满目国土，大江南北，曾为北地的蒙古族铁骑所占。直到几十年前，天下百姓揭竿而起，而后才有了现在明庭一统海内。”
柳少阳听莫雪茵忽而问起此事，心知她又想起了昨晚姑苏老宅中的血腥一幕，实是不肯让她卷入这等恩仇当中，禁不住点头苦笑道：“雪茵，这阴山鬼王名传武林数十载，他的事提及来但是话长了，你便这么想晓得么？”
莫雪茵瞧柳少阳似是不肯言说，撇撇嘴道：“要只是三言两语，我还不想听呢！归正我们其间赶路，附近无事。你便渐渐说给我听听，这阴山鬼王是甚么来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