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浩海长帆

“厥后钱鹤皋被那葛俊派人废去了一身武功，押到金陵城斩首行刑。或许是一代豪侠死不瞑目，行刑之时相传颈中竟然喷出白血，又化作无头厉鬼夜里去冲朱元璋索命。朱元璋历经此事，心头骇然。他一代枭雄，可谓血债累累。只因他顾忌钱鹤皋的冤魂再寻他索命，便颁下旨意令各州府设坛年年祭奠，如此端方到得现在，还是不废。”

柳少阳见她有如此见地，翘起拇指赞道：“雪茵你真是女中丈夫，说得但是一点不错！徐达领兵兵戈囊括南北，倒是不通治世之道。征砖九千万甃城的号令一下，松江府各县立时候便民气惶惑。这里当年有座钱家庄，乃是江湖道中大侠钱鹤皋的寓所。这个钱鹤皋昔年侠名威震江浙，早就有起兵东南，投奔士诚先主麾下之心。他目睹这徐达施策不善，民变一触即发。当即奋臂一呼，纠结起数万兵马，竖旗发难。这松江府和着周边郡县，也都被他攻打了下来！”

“你猜得还真是全然不差！”柳少阳闻言微怔，轻叹一声，“朱元璋传闻钱鹤皋攻占松江府，大怒之下派大将徐达和葛俊带精兵征剿。那钱鹤皋虽是一代大侠，武道高绝，可毕竟地狭兵少，敌不住明军势大。他先派兵向士诚先主乞援，但走到莲湖便败退而回。明军团团围住了这松江府城，钱鹤皋以寡击众，数战不能退敌，但却不肯抛下军民单独遁走。而后城池拔陷，钱鹤皋也被明庭军中的江湖妙手所擒！”

翌日凌晨，柳莫两人跟着海盐帮世人到了船埠。但见埠上远近之地，人丁来往，络绎不断。官私的大划子只，停得满满铛铛。

过了约莫半盏茶的工夫，门内走出一个浓眉虬须，身形魁伟的葛袍大汉，腔调洪声道：“柳贤弟经年不见，本日难获得这松江府来，我吴或人定要好生一尽地主之谊！”

莫雪茵听了如此悚骇之事，惊奇道：“少阳哥，你说的这白血喷注，厉鬼索命的故事，但是真的么？”

本书首发来自17k，第一时候看正版内容！

柳少阳目睹到了地头，冲莫雪茵道：“这便是海盐帮总舵地点了，我们在此稍等上半晌，我叫这守门的兄弟出来通禀一声！”

柳少阳笑道：“吴兄客气了！我和这位朋友有事要去琉球国一遭，待到回转中土以后，定然再来府上盘桓叩扰！”

莫雪茵恍然道：“这么说来现在的松江府城，还是十多年前中土天下大乱时的模样。怪不得我方才瞧着墙上砖石坏损，城垣多有崩毁之处。想是那朱元璋顾忌此地百姓据府反叛，这很多年再也没有补葺所至。”

只因海船吃水颇深，靠不得岸。来往运载的货色便用快船载了，由船埠上的浩繁民夫走狗，来去搬运。那吴盛唤过船上管事的交代安妥，又将柳少阳与莫雪茵用小艇送到船上，这才长揖别过。

客气一番，柳少阳说了乘船出海的来意。吴盛听了这话，略一思忖道：“帮主他白叟家往赣闽道上去了，眼下海盐帮的事件都是我在打理。这事儿轻易得紧，刚巧明日帮里便有两船货色，运往南边的满剌加。我交代他们不往台岛歇脚，经走琉球一起便能够了！只是柳贤弟可贵来此一遭，不能多待些光阴再走，倒是大为可惜了！”

莫雪茵听柳少阳晓得此中原因，心间猎奇之下，连声催促道：“你就别卖关子了，我们这一边走着，你便一边说给我听吧！”

莫雪茵听柳少阳讲到这儿，心中悄悄称奇，忍不住道：“这个钱鹤皋杀伐果断，也算得上是乱世枭雄了。只不过现在是朱元璋坐了天下，那钱鹤皋如果不肯隐姓埋名，厥后的了局，只怕是惨痛得紧了！”

莫雪茵听到此处心头迷惑，从旁插口道：“这个徐达好不通道理，当时候天下烽烟四起，宇内生灵涂炭。他攻陷松江府，先不思让百姓安居复业，却又要大耗民脚财帛。如此作法太悖民气，只怕要惹下祸乱来！”

“这里的故事，可还得从我爹爹和叔父已故的主公，张士诚提及！”柳少阳娓娓而言道，“这松江府本来唤作华亭县，而后因民丁畅旺，百业隆盛，这才升为松江府。但府县并存，城池不过是县城大小罢了。到了元庭末年，士诚先主起兵占有吴地，将本来的城池往北扩建，便修成了明天这座城池。厥后朱元璋的大将徐达攻占了此地，眼看松江府东临沧海，西枕太湖，控苏杭之咽喉，实是地处冲要。他见当时士诚先主所修的城池尚不完整，便命令征收城砖九千万块，用以再修扩城垣。”

柳少阳瞧见这葛袍大汉，拱手一礼笑道：“吴大哥别来无恙，还是这般豪气开朗！”说着朝身边的莫雪茵引介道：“这位是海盐帮的副帮主吴盛吴大哥，一双铁锤东南无对，在江浙武林道上但是大驰名头！”

说罢走到那门前二人附近，双手一合朗声道：“海盈四隅，盐通九州！劳烦两位兄弟往里通报一声，便说两淮故交柳少阳来访！”

柳少阳幽幽道：“恰是你说的这般事理！那征讨将军葛俊虽是得胜却也损兵折将，大怒之下便要屠城。幸亏为同僚苦谏，方才作罢。松江府经此一事，不但四周城垣多年未能修整。便连百姓的田间税赋，竟也比其他处所增了数倍之多，提及来可当真是好无事理之事！”

那吴盛当即摆下酒宴，又与柳少阳闲谈半晌。目睹得红日沉山，时候近晚。便遣了帮中仆人，将柳少阳与莫雪茵带到后院客房当中安息。

时候到了巳时，朝阳高升，水天无边。海面之上本来笼着的晨雾，此时也四散开去。海盐帮的世人将货色尽数装完，又由巡海道的官军查过船引放行。

那吴盛摆了摆手道：“柳贤弟谈笑了，愚兄那点粗浅的力量工夫承蒙汲引，入不了江湖道上朋友们的法眼！”说着将柳莫两人请入宅中，引到外堂厅中坐了。

两人边走边说，不觉之间转街过巷，来到一所青瓦白墙的高宅之前。莫雪茵朝那宅子门前瞅去，只见两扇朱漆大门分朝两侧开启，摆布各站着一名身着皂色长衫的大汉。

那两个男人听了这话对视一眼，此中一人返身进了宅子禀报。另一人觑了柳少阳与莫雪茵一眼，拱手揖道：“柳公子和这位朋友远道辛苦，还请在其间稍候！”

船上的众梢公齐喝一声“海盐舟船，纵横宇内！”忙络着扬帆拔锚，扳动舱底的木轮水车。两艘海船一前一后，缓缓朝外海驶去。

柳少阳见她有此一问，拧头想了想，笑道：“这钱鹤皋死去之时我还年幼，也是厥后听叔父和同门口中所说。此等鬼神幽冥之事，我们这些个凡夫俗子，天然不好推断真伪了！”

莫雪茵唏嘘一番，顿了顿又开口问道：“少阳哥，你说的这个钱鹤皋昔年被抓住以后，但是正法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