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彩笺书,红粉泪,两心知。
竹枝先端杯敬酒,说道:“多谢刘公子错爱,我先干为敬。”刘明一错愕不已,忙干了本身的桃花酒,说道:“那里那里,鄙人是至心敬慕竹枝蜜斯的才情。能在此同蜜斯对饮,如梦如幻,失敬了。”竹枝笑吟吟地问道:“所谓‘天涯那边无芳草’,刘公子何必为我虚掷工夫?”刘明一不觉站起家来,敛容正色道:“竹枝蜜斯何故多次思疑鄙人的情义?这人间女子与我皆灰尘,独你,让我展转反侧。本来起初便有寻求之意,何如来向你提亲的王公贵族络绎不断,我虽自视甚高,但不免寒微。自从听闻你得了怪症,门庭萧瑟了很多,这才鼓足勇气。”竹枝并非成心刁难,见他过于叫真,又说了这些内心话,赔了礼,为刘明一斟满酒盏,说道:“既如此,竹枝承蒙错爱了。”
辰时,那刘明一已侯在梧桐下,望了望竹枝的窗便开端吹奏,本日竟换了曲目,乃是李易安的《减字木兰花》。竹枝立在窗前,脉脉不得语,然听得噪音,不由笑靥生花,表情豁然开畅,不堪愉悦。
刘明一走后,竹枝忽觉心中空落落的,不知为何。用过晚膳,兰儿便嚷着要拆了,竹枝拗她不过,只得拆开来。一纸红笺夹着风干的素色樱花,兰儿不由啧啧奖饰道:“公然费了些心机,大抵事前便探听到蜜斯素爱红笺纸,又成心味纯粹得空的白樱花,蜜斯你自个儿渐渐看信吧,我先去备下沐浴水。”兰儿笑呵呵地走开了。人非草木,孰能无情,竹枝亦有些心动,翻开红笺时多了丝镇静。
兰儿将玉箫递了过来,竹枝方回过神,接过自与刘明一相和。怎何如刘明一在面前,慕容子旭却闪现心间,竹枝接连拥戴错了好几处。刘明一停了下来,还是满面东风地说道:“想必竹枝蜜斯本日倦了,鄙人也不便多扰。”说着从袖中拿出一封信,递与竹枝,说道:“万语千言皆在此中,请竹枝蜜斯务必亲启。”临走躬身施礼,款款而去。
“致竹枝,淑安!红笺小字,说不尽平买卖,若此生能与竹枝你共话巴山夜雨,足矣!我向来笨口拙舌,说不出甘言蜜语,只靠所作所为以神采意。这白樱花是三年前初见你时,在你家冷巷樱花树下所得,沉淀很多情思,本日将它送与你,望你喜好。”
读罢,竹枝难不动容,心下想起刘明一的很多好处,除却不俗的辞吐,更可贵对本身一往情深,又落下几行泪。多掌了一盏灯,研磨提笔复书,道:“彩笺书,红粉泪,两心知!竹枝何德何能得你这般关爱,不过是个心之将死的人,若非先你之前遇见他,不至于如此愁肠千结。古来女子以忠贞为德,本日仍不敢忘。瞥包涵!”写完封信,自去沐浴。
两人正闲谈,兰儿不知从那边找来一把古琴,却与当日被陈老爷踩碎的那把极其类似,说是陈老爷特地备下,好让竹枝和刘明一两人琴瑟和鸣。刘明一甚是欢乐,谢过后拿了琴自抚起来,奕奕神采,乐曲流水般从他指尖流淌而过,竹枝一时看得入了神,恍忽间误觉得是慕容子旭在操琴。
兰儿将刘明一引进小院,刘明一一起请礼,得见竹枝红楼不免镇静。竹枝早在小院的石桌上设了一席,见刘明一到此,请了坐,兰儿斟满茶盏方退下。刘明一四下望了望,饱览小院景色:中心一棵三人合抱的合欢花树、树下一架秋千、南角翠竹隐映……更觉竹枝不比其他世俗女子,公然清雅。
克日竹枝仍不解竹桃和慕容子旭的战略,不如依他们所愿,本身同刘明一先拉近干系。竹枝因而让兰儿去请了刘明一在红楼小院一聚,兰儿兴趣勃勃地领命而去。毕竟相见,本身对刘明一虽无好感,但也该以礼相待,因此略施脂粉,换了件合欢青纱曳地裙。
惨漏滴尽,竹枝仍展转反侧难成眠,昏沉沉地全想着刘明一白日操琴、吹奏竹叶的翩翩风采,垂垂升腾股难自禁的意念――胡想与刘明一人约傍晚后。兰儿半夜醒来出恭,听闻竹枝不竭念着刘明一的名字,不由替他欢畅,后又恍惚有个‘子旭’的名字,未几说,自睡去。次日,兰儿欢天喜地地说与竹枝她夜里喊了刘公子千万遍,却只字不提子旭这名。竹枝愣愣地不知如何作答,想来本身昨夜臆想的都是真了,为何本身俄然对刘明一如许多情,那慕容子旭该如何说?兰儿只当竹枝羞于说出口,更一个劲儿地夸奖刘明一,竹枝问道:“但是刘明一给了你甚么好处?值得你如许为他说话。”兰儿努嘴道:“蜜斯不去问问,府里高低谁不夸奖刘公子,都说蜜斯若嫁与他铁定不错的。”竹枝不再多说,打发了兰儿将昨夜答复的信送与刘明一,兰儿乐呵呵地快步跑开。
竹枝归家已四五日,刘明一仍日复一日地按了时候吹奏《忆帝京》,连兰儿也忍不住为他向竹枝讨情道:“蜜斯好歹请了刘公子进府一坐,这世道那里去找如此痴情的男人?就连范少爷恐怕不及他五分呢。”竹枝侧身藏在窗台右面,避过刘明一的视野,偷窥了他几眼,他恰是沉浸其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