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五章 :江州风波(二)
三十高低的年纪,四方大脸,浓眉大眼,七尺身高,身形魁伟,虽谈不上仪表不凡,但也算得上五官周正。
“字字无虚……”
潘雨音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一脸竭诚地望着常无悔,重重点头道:“常大哥,我们说的都是真的!”
除他以外,凉棚下还站着两小我,别离是一老一少。
“中间此言未免有失公允。”柳寻衣眉头一皱,反问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莫非还能倒置吵嘴不成?我不信天下没有国法!”
“看在潘女人和桃花婆婆的情面上,临时信赖你们一次。”
老妪将蛇头拐杖腾空挥动,半空中,几枚铜钱刹时崩裂而碎,终究化为一缕缕铜粉,随风散落在世人面前。
“我是船家的朋友,本日想借他的船,送我几位朋友渡江。”常无悔敷衍道,“是以……”
稍作游移,常无悔终究松口,他缓缓收起宝剑,并威胁道:“我要提示你们,最好不要动甚么歪心机,不然必让你们有来无回。”
老妪面色之阴沉,语气之果断,态度之刁悍,底子不像一个七旬妇人该有的模样。
“咳咳!”
半个时候后,常无悔带着柳寻衣三人来到浔阳船埠。
“这……”
白衣男人轻哼一声,转而抬开端来,一双虎目炯炯有神,直直地盯着柳寻衣,随之晃了晃手中的宝剑,戏谑道:“别的处统统没有国法?我不晓得。但在江州,刀剑就是最好的国法。官府的人稍后便到,你们若不想招惹费事,还是速速拜别吧!”
幼年者是个三五岁大的孩童,但其边幅却与平常孩童略有分歧。虽是一脸稚气,但却皱纹横生,五官沧桑。
“等一下!”柳寻衣劝止道,“常兄,你若现在对我们脱手,桃花婆婆和唐阿富皆会堕入险境。”
“我二人皆是贤王府弟子。鄙人柳寻衣,他是汤聪……”
“甚么?”
“我信不过你!”不等柳寻衣信誓旦旦地包管,常无悔却毫不包涵地打断道,“潘女人,你说!”
闻言,常无悔顿时一愣,反问道:“甚么意义?”
见状,柳寻衣不由暗吃一惊。刚才的响声沉而有力,绝非平常木杖,更似铁器金鸣。
此人脱手无情,杀人不眨眼,令汤聪不由心生顾忌。
现在,一名坦胸赤膊,又黑又瘦的中年男人,正优哉游哉地仰靠在凉棚下的躺椅上,左手摇着一把葵扇,右手攥着一瓣西瓜,江风缓缓,春季暖暖,慵懒落拓,好生舒畅。
常无悔的年纪固然不小,但心性却非常纯真,并且为人朴重,素无城府。是以,当他听到柳寻衣和潘雨音的一唱一和以后,心中不免有些摆荡。
“真是个妙手!”
老妪冷眼盯着常无悔,轻视道:“你是何人?此事与你何干?”
年父老是一名银发苍苍,七旬不足的老妪。
“常无悔?”汤聪一愣,戏言道,“绝情谷的弟子,取名为何都如此奇特?不是唐阿富,就是风无信、山无棱……明天竟又冒出一个常无悔,并且看你的年纪……仿佛比唐阿富大上很多,为何他是大师兄,你却排在第二?”
“他们是贤王府的人!绝情谷与贤王府有不共戴天之仇。”常无悔厉声道,“谷主有令,凡谷中弟子碰到贤王府之人,需求以死敌相待。”
未等钱龙伸手,老妪蓦地冷喝一声,同时将手中的蛇头拐杖向前一扫。
“师父、唐大哥、风大哥他们,现在还是被囚禁在贤王府。”潘雨音解释道,“洛府主派柳大哥前来拜山,你若难堪他们,师父和唐大哥难保不会遭到抨击。更何况,柳大哥此行是为化解兵戈,绝无半点歹意。”
常无悔引着柳寻衣三人,从船运船埠穿行而过,沿江一起向东,直至绝顶,方才看到一片极其狭小的渡口。
汤聪心有不忿,痛斥道:“甚么‘勾搭’?甚么‘划清边界’?你此人说话好生刺耳,要打便打,真当我们怕你不成?”
反观躺椅上的男人,倒是对老妪的“怒斥”充耳不闻,不为所动。仍自顾自地闭目假寐,眉宇间透露着一抹不耐之意。
钱龙见老妪“执迷不悟”,干脆不再理睬,故作活力道:“你想做的事,天下谁也拦不住。我想做买卖赢利,一样谁也管不着。常兄弟,我送你们过江。”
“甚好。”常无悔朝老妪轻瞥一眼,笑道:“有劳钱大哥了。”
“你是……常大哥?”
“猖獗!”
“嘭!嘭!嘭!”
“不忙谢!”常无悔摆手道,“既要入谷,便要守我们端方。搜身、卸刃、蒙眼,一样都不能少。”
浔阳船埠的热烈程度,比之颍川船埠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成!”潘雨音挺身而出,直言道,“他们是我的朋友。”
“那就尝尝!”
闻言,白衣男人稍稍一愣,转而侧目了望,待看清潘雨音的面貌后,不由面色一喜,忙道:“本来是潘女人!”
柳寻衣担忧汤聪口无遮拦,赶快轻咳两声,低声道:“不得无礼!”
“没题目!”
钱龙的意义,常无悔天然明白。他向老妪稍稍拱手,直言道:“白叟家,何必难堪船家?还请自行拜别。”
江边停靠着大划子只数百艘,形色各别的旗帆顶风飘荡,明示着这些商船,分属于分歧的商号。举目远眺,一眼望不到绝顶,场面甚是壮观。
“国法?”
面前的景象,令常无悔大感迷惑,随之快步上前,向躺椅上的中年男人问道:“你们这是唱的哪儿一出?”
与此同时,她将手中的拐杖猛地往地上一磕,顿时收回“铿”的一声闷响。
言谈之间,常无悔已从怀中取出几个铜板,伸手递于钱龙。
“多谢!”
言至于此,白衣男人的眼神悄悄一变,猜疑道:“前几日,我奉谷主之命,外出刺探你们的动静。传闻你们被贤王府的人抓了,本日为何会呈现在江州?”
“固然放马过来……”
“我二人就算有天大的胆量,也断不敢在绝情谷冒昧。”柳寻衣心中窃喜,赶紧承诺道,“还请常兄为我们带路。”
“钱大哥?”
比拟起西边熙熙攘攘的船运船埠,这片渡口显的分外冷僻,乃至有些孤零不幸。
“罢了罢了!”
“你们是第一次来江州吧?”白衣男人在尸身间来回游走着,仿佛在探查有没有留下活口,同时漫不经心肠笑道,“如果把他们送进官府,不出两个时候,这些人便会大摇大摆地从衙门里走出来。今后不但持续作奸不法,并且会变本加厉,愈发放肆。又或者,他们干脆倒打一耙,反告你们栽赃诬告,脱手伤人,到时要下大狱可不是他们,而是你们。”
此时,老妪仿佛在向躺椅上的男人诉说些甚么,横眉冷目,模样非常愤怒。孩童则双手死死攥着老妪的衣角,怯生生地躲在前面,眼中充满惶恐。
话未说完,一脸驯良的常无悔俄然眼神一狠,随之将方才插入鞘中的宝剑重新抽出,剑锋直指柳寻衣二人。
“为救桃花婆婆和众位师兄弟,我能够带你们入谷。但谷主会不会晤你们,则要看你们本身的造化。”
……
对于常无悔的俄然翻脸,柳寻衣和汤聪不由面面相觑,一时候谁也不该如何应对。
顷刻间,一股凌厉而刁悍的劲气,直扑常无悔的右手。猝不及防之下,他顿感手腕一痛,五指一麻,几枚铜板脱手而飞。
心念至此,柳寻衣赶快定睛观瞧,鲜明发明老妪所拄的这根蛇头拐杖,竟是由精铜锻造,青黑发亮,寒光闪动。
“杀人了!”
……
“恰是。”潘雨音连连点头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柳大哥,这位常大哥乃是绝情谷中的二师兄,常无悔。”
单论分量,年青人拎着已是非常吃力,更何况如许一名垂老迈妇?
“呼!”
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他持剑而立,面对满地尸身仍面不改色,目光平和。仿佛他刚才所杀的不是活生生的人,而是无关紧急的牲口。
眨眼间,人满为患的街道上已是空空如也,剩下几具尸骨。
不等常无悔面露骇怪,钱龙又故作无法地抱怨道:“我底子不晓得绝情谷是甚么处所,又如何能去?可这老妇人恰好不听,非让我带他们去。我执意不肯,他们便在此撒起泼来,不依不饶地对峙到现在。你来的恰好,快替我劝劝他们,休要迟误我做买卖。”
岸上搭着一顶凉棚,江边停靠着一只粗陋陈旧的乌蓬划子。除此以外,再无他物。
躲在柳寻衣身后的潘雨音,眼神冲动地望着白衣男人,急声道:“常大哥可还记得我?”
“那人便是钱氏兄弟中的哥哥,钱龙。他另有个弟弟钱虎,眼下不在渡口,八成是出船了。”潘雨音解释道。
钱龙眉梢一抖,随之展开双眼,朝常无悔咧嘴苦笑道:“常兄弟,真是一言难尽啊!”
“潘女人,你是绝情谷的朋友,又岂能再和贤王府的人勾搭?”常无悔义正言辞地说道,“你最好与他们划清边界,以免枉受连累。”
汤聪大惊,敏捷掠至柳寻衣身边,目光顾忌地盯着不远处的白衣人。
“噌!”
见状,潘雨音大惊失容,忙道:“常大哥,你这是做甚么?”
“我虽痴长几岁,但拜师却比阿富稍晚,是以要奉他为师兄。至于名讳,皆是谷主所赐,不容擅改。”常无悔脾气豪放,对于汤聪的调侃毫不在乎。转而他话锋一转,猎奇道:“不知两位是……”
当蛇头拐杖重新立于空中时,老妪倒是面不改色气不喘,只是眼中寒光更甚,杀气愈发逼人。
“真的?”常无悔将信将疑,很有踌躇。
熙熙攘攘的船埠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夫役、商客、保护、镖师,天南地北的人混在一起,良莠不齐,龙蛇稠浊。
钱龙伸手一指老妪二人,道:“方才他们来到渡口,我问他们是游湖?还是过江?却不料,他们竟想去甚么绝情谷。”
柳寻衣错愕道:“你们熟谙?”
见状,柳寻衣游移道:“他们盗人财物,固然有罪,但罪不至死,中间挥剑便杀,未免……”
“嘭!”
“哼!老身想做的事,天下那个也拦我不住!明天这条船只能去绝情谷,渡不了江,你们还是另谋他家吧!”
不知是谁收回一声尖叫?瞬息间,一石激起千层浪,人群中刹时发作出一阵满含惊骇的惊呼,看热烈的百姓刹时作鸟兽散。
“甚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