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四章 :英华书院(二)
柳寻衣伸手悄悄拍了拍潘文的肩膀,一脸轻松地安抚道:“不必担忧,万事有我!”
柳寻衣此话一出,场中已有很多人眼泛精光,面露贪婪之色。
“既然如此,那老夫就大胆将潘八爷的遗物收下,今后定会将其发扬光大。哈哈……”说罢,邱百万便笑盈盈地朝柳寻衣和潘文走来。
实在这是潘文的意义,他并不想求财,只想将这些东西尽快变卖,然后带着家人,早日分开颍川这个悲伤地。
闻言,场边的许衡欲要上前喝斥,但却被柳寻衣挥手制止。
柳寻衣所说的代价,并未引发世人的惊呼。在坐的皆是夺目老道的买卖人,是以对于这些东西的实际代价,早已烂熟于心。本日柳寻衣所报的代价,实在要远远低于它们的本来代价,是以绝对算得上物超所值。
此时,埋头台上横七竖八,摆放着五十六把太师椅。老爷、夫人们各自寻位落座,而侍从、奴婢们则非常见机地站在场边,不敢僭越。
“你老胡涂了?”龙四嘲笑一声,步入埋头台后,随便找张椅子坐下,翘着二郎腿,轻视地笑道,“来这儿,当然是买东西!莫非来请你用饭不成?”
“公然是邱百万。”潘文一副不出料想的苦涩模样,向柳寻衣解释道,“昔日在颍川,他的邱远船商,仅次于我们家的潘淮船商。此人的脾气,一贯是不达目标不罢休。挥金似土,一掷令媛更是家常便饭。颍川本地百姓戏称他为‘邱百万’。现在他出价最高,也是料想当中的事。”
昔日的颍川首富,现在沦落到变卖产业,且非论此事的后果结果究竟如何,单说本日这场变卖大会,就足以令天下人在背后戳潘文的脊梁骨,痛骂其是败家子。
潘文目光颤抖地望着银票,眉宇间出现着一抹说不出的苦涩。
“我愿出三百三十万两。”
柳寻衣扫视世人,缓缓开口道:“潘家船埠,要价一百万两。”
“小兄弟,敢问本日这场变卖大会,是否只要现银?”人群中,一名身宽体胖的中年男人大声扣问道。
“明天我……”潘文几次欲言又止,喉咙里如同卡着东西,支支吾吾半天,却始终道不出下文。
“如若潘八爷泉下有知,他定不但愿你们留在这里持续刻苦。”柳寻衣打断道,“以是潘大爷不必自责,统统都是……天意。”
“你们休要与我争抢,我出三百五十万两!”
柳寻衣好言安抚道:“潘大爷放心,稍后我定会寻一个好卖主,谈个好代价。让你们有充足的本钱,今后东山复兴。”
“我出三百二十万两。”再度有人出价。
“门主,潘掌柜,人来的差未几了。”俄然,许衡的声音自门外响起。
“请小兄弟出价吧!”俄然有人高喊一声,“潘家这么多财产,要卖多少钱?”
“买下潘家统统的财产,只需二百七十五万两白银,此事当真?”柳寻衣话音未落,场中已有人算出总数,并大声说道:“若文书地契皆在,我愿全数卖下。”
“是。”
“潘八爷真是高义啊!”
世人一见潘文,喧闹的场面顿时温馨下来。
潘文再度感喟一声,苦笑道:“谈何东山复兴?今后只求我一家人,能安安稳稳地过日子,也就满足了。”说罢,他又望了一眼窗外,难过道,“倘若爹在天有灵,定会指责我们这些不肖子孙太窝囊。他白叟家在颍川辛辛苦苦打拼了几十年,成果却被我们一夜之间败的精光。实在是……”
“潘八爷乐善好施,功德无量!”
“八爷可称是我颍川第一大善人,只可惜……唉!”
至于潘文,则和柳寻衣在偏堂中静候收场。
获得它们,无异于广开财路,今后必能财路滚滚。是以,这些乡绅富贾又岂能不对此垂涎三尺。
“龙四!”
见状,柳寻衣快步上前,将潘文挡在身后,朗声道:“本日的目标,想必各位都非常清楚。鄙人柳寻衣,受潘大掌柜所托,帮他出让潘家在颍川的部分炊产,调换现银,以作他用。”
“银票亦可。”柳寻衣不紧不慢地回道,“不过需劈面两清,恕不拖欠。”
尽力尝试数次,潘文皆无功而返,这令一旁的大夫人和潘云又急又悲,潘雨音更是忍不住地低声哭泣起来。
旁人不消多问,也能猜出木匣中所放何物,定是潘家的文书地契。
一时候,埋头台上叫价声此起彼伏,络绎不断。
“明天……”潘文站在世人面前,面色尴尬,眼神彷徨,乃至就连双腿都在情不自禁地微微发颤。他,并非严峻,而是难过。
众所周知,在颍川做买卖十之八九都离不开水路,而潘家这些财产,几近个个都是颍川最好的,不管地段,还是范围,皆是上上之选。
“还没有。”许衡游移道,“门主,我们还等他吗?”
此话一出,当即引来一片真假参半的恭维声。
翌日凌晨,精华书院门庭若市,车水马龙。十里八乡的富贾乡绅,自四周八方而来。来人有男有女,个个繁华逼人,珠围翠绕,一看便知身家不菲。
“我出三百万两,给潘大掌柜凑个整数。”珠光宝气的妇人开口笑道。说罢,他还朝柳寻衣抛出一个媚眼,笑问道:“小兄弟觉得如何?”
半晌的工夫,代价已从二百七十五万两,一起飙升到五百万两,几近翻了一倍。
“如何?”一名油光满面,满脸堆笑的胖老头,缓缓站起家来,环顾四周,笑问道,“可有人愿与老夫再争?”
一见龙四,潘家人顿时面露喜色。潘云更是差点抽刀冲上去,幸亏被汤聪及时拦下。
“慢着!”
许衡、汤聪遵循柳寻衣的叮咛,有条不紊地将人群引入西苑埋头台。
柳寻衣笑道:“多谢各位来捧潘大掌柜的场,本日来的都是潘家的朋友,既然是朋友,那万事都好筹议。”
半晌间便已抬价二十五万,就连柳寻衣也不得不感慨,面前这些人的财大气粗。
一旁的潘云和潘雨音,看着自家的财产被人争来争去,不免心中五味陈杂,神采也变的非常尴尬。
“这是天然。”另一名珠光宝气的妇人,饶有兴趣地高低打量着柳寻衣,笑问道,“好一个姣美健壮的少年郎,不知你与潘家是甚么干系?我若出钱买下潘家的东西,不知你可否赏光……陪我吃顿饭?”
现在,每小我脸上所弥漫着神情迥然分歧,有怜悯怜悯、有幸灾乐祸、有不屑一顾、有放肆自大,总之人生百态,应有尽有。
龙四将厚厚一沓银票,随便地往地上一甩,戏谑道:“老子出六百万两!”
柳寻衣环顾着窃保私语的世人,又道:“遵循潘八爷生前的遗言,这座精华书院,将无偿赠与本地乡亲,以供颍川后辈们读书之用。”
与此同时,跟在他身后的一名小厮,赶快从怀中取出厚厚一沓银票。
潘云、潘雨音忙前忙后地号召八方来客,因为来宾多数是颍川本地,有头有脸的商界人物,故而他们对潘家这对儿“金童玉女”并不陌生,相互倒也省去一些难堪,有一搭没一搭地相互酬酢着。
柳寻衣沉吟半晌,决然起家道:“不等了,筹办开端。”
公然,邱百万出价五百万两后,场中顿时堕入一片沉寂。很多人面面相觑,摆布傲视,踌躇半天,却无人没再敢等闲开口。
“龙四,你来何为?”被人粉碎功德,邱百万不由心生愠怒。
现在,潘文神采煞白,他艰巨地抬眼看向东风对劲的邱百万,转而又看向柳寻衣。终究,在柳寻衣鼓励的目光下,方才颤颤巍巍地伸出双手,欲要接下银票。
“甚么叫抢?叫价当然是各凭本领,谁出的钱多,东西就是谁的。我出三百七十万两!”
……
约莫一盏茶的工夫,潘文在柳寻衣的伴随下,缓缓来到埋头台。
“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潘文自嘲地笑道,“我已是半截入土的人,若非念及云儿和雨音,我定与那龙四拼个你死我活。明天这场变卖大会,说不定龙四又会闹出甚么幺蛾子。”
“三百二十五万两。”
“邱掌柜,要不要先点验一下文书地契?”大夫人见潘文内心挣扎,仓猝开口圆场。
见柳寻衣出面得救,潘文如释重负般长出一口浊气,转而渐渐退到一旁。
现在,上百道目光齐聚在潘文身上,有人迷惑,有人茫然,另有人忍不住地笑出声来。
透过窗户,潘文了望着埋头台上熙熙攘攘的来宾,一双老眼中,充满失落之色,心中更是各式滋味,说不出的难受。
“潘家府邸,要价十五万两。九间大堆栈,每间要价三万两,总计二十七万两。二十二间小堆栈,每间要价一万两,总计二十二万两。四间大商店,每间要价十万两,总计四十万两。十七间小商店,每间要价三万两,总计五十一万两。四十艘货船,每只五千两,总计二十万两。潘家船埠……”柳寻衣一字一句地说道,当提及“潘家船埠”时,场中顿时变的一片寂静,统统人都瞪着严峻而猎奇的眼睛,死死盯着柳寻衣。
世人大惊,纷繁转头回望,却见龙四在几十个大汉的伴随下,大步流星地朝埋头台走来。
柳寻衣与潘文对视一眼,转而问道:“龙四来了吗?”
邱百万仿佛很对劲这类成果,他满脸对劲地朝世人拱了拱手,大笑道:“承蒙各位肯给老夫这个面子,多谢了!”
一时候,场中不竭响起对潘初八的恭维记念之声。令潘家人再度深陷哀痛,忍不住掩面而泣。
邱百万不觉得意地摆了摆手,大笑道:“不必!你们是潘八爷的家人,老夫信得过。”说罢,他又将手中的银票朝潘文举了举,催促道,“世侄,还不快快收下?”
“买东西?你怕是晚了一步!”邱百万嘲笑道,“老夫已经出价五百万两白银。你想和我争?哼!就算是把你卖了,怕也凑不出这么多钱吧?”
见状,柳寻衣不由和潘文对视一眼,眼中皆是一抹哭笑不得之意。
这些乡绅、富贾争相竞价,有的干脆结合起来一起出价,力求将潘家的财产尽数支出囊中。
俄然,一声暴喝在远处响起,刹时打断了潘文的行动。
潘文的嘴唇狠恶地颤抖着,好久以后,他缓缓将目光转向柳寻衣,似是寻求帮忙。
“真没想到,我潘家竟会落得如此地步。唉!”
邱百万将银票拿到潘文面前,淡笑道:“世侄,这里是五十万两银票,你且收下。剩下的四百五十万,你随我回府去拿。”
“五百万两算个屁!”龙四蓦地打了一个响指,身边的马秃子会心,当即从怀中取出一沓银票,谨慎翼翼地递上前去。
正火线设有一张方桌,桌上端端方正地摆放着一个木匣。此时,木匣已被上锁,廖川、廖海各矜持刀站于摆布,不准任何人靠近。
说罢,柳寻衣不等那妇人再度接茬,已独自走到桌旁,伸手按住木匣,笑道:“诸位,这内里是潘家在颍川部分财产的文书地契,包含潘家府邸一座、大堆栈九间、小堆栈二十二间、大商店四间、小商店十七间,货船四十艘,以及潘淮船商麾下的水陆船埠一处,此船埠乃是颍川最大的水陆船埠,共有六个渡口,可同时包容十二只货船停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