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六章 :谨慎善后
“问罪?”柳寻衣稍作考虑,便已想通启事,了然道,“想来蒙前人在辰州时所用的‘天女织衣’,并非唐门弟子外泄,而是出自唐轩之手。”
“咦?”闻言,洛天瑾眉头一皱,如有所思道,“你的意义是……与绝情谷有干系的并非蒙前人,而是……龙象山?”
“邓八爷且慢!”
“记下了。”
“不可!”邓泉当机立断,斩钉截铁地回绝道,“黎海棠暗放暗箭,几乎射死府主,罪无可恕,他必须留下!”
“我也不敢断言,只是胡乱测度罢了。”
“此事我们已叨教过洛府主,毫不会让邓八爷难做。”唐修忙道,“洛府主的意义是,情愿将唐轩交由我们措置。你看……”
“是。”
洛天瑾此言,看似开通,实则却又埋没着诸多苦涩与无法。
“呵呵……咳咳……”
洛鸿轩满眼担忧,亲身为洛天瑾斟了一杯热茶,谨慎翼翼地送至案前。
“明日一早,我二人便向洛府主亲口解释清楚。”唐寂信誓旦旦地包管道,“毫不让邓八爷难堪。”
话音未落,廖川挥出一记耳光,狠狠打在唐轩脸上,令其口鼻当中再度溢出一股鲜血。
深夜,书房内。
邓泉面露难色,游移再三,终究在洛棋的几次游说下,勉强松口:“既然如此,那……二位请便吧!”
“他是唐门总管唐辕的亲大哥,本是蜀中唐门暗器房的房东,后因总管之争,与唐辕兄弟反目,以后分开唐门,插手龙象山,现在已位列龙象山四大护法之一。”洛鸿轩解释道,“至于唐寂、唐修,则是特地来抓他归去问罪的。”
“唉!”闻言,邓泉不由收回一声苦涩的感喟。
“江湖当中,人才辈出。”洛天瑾轻笑道,“信赖誉不了多久,这片江湖便不再属于我们,而变成你们这些年青人的天下。后生可畏,后生可畏!”
“这……”唐修摆布难堪,吞吞吐吐地哀告道,“邓八爷,黎海棠放暗箭当然该死,但万幸他尚未变成大错。你看……可否给老朽几分薄面,让我们将他一同带走……”
“邓八爷深明大义,老朽佩服!”
“有这类能够。”洛天瑾眼中精光闪动,低声道,“但另有一种能够,蒙前人成心借此机遇,拉拢绝情谷。至于龙象山,或是被颜无极找来助拳的。”
“我再问你们一次。”邓泉的声音俄然响起,“到底是谁派你们来的?龙象山与绝情谷究竟有何勾搭?”
不等廖氏兄弟领命,地牢外蓦地传来一声焦心的呼喊。紧接着,唐寂、唐修在洛棋的指引下,仓促而至。
“啪!”
“素闻贤王府内多义士,邓八爷更不愧为豪杰中的豪杰。”唐修大喜过望,连连奖饰道,“老朽归去以后,定会向总管禀明统统,永记洛府主的慷慨恩德!”
“海棠若死,为师的毫不独活。”唐轩毫不让步,一意孤行。
就在唐寂二人欲替唐轩松绑时,唐轩俄然眼神一狠,咬牙切齿地说道:“如果要走,便将我徒儿一起带走,不然……我宁肯咬舌他杀,也毫不跟你们回唐门。”
“洛老辛苦!彻夜……死伤了多少弟子?”
“黎海棠箭法超群,深得唐轩真传。”
“敢请邓八爷部下包涵。”唐寂满眼苦涩地望着唐轩二人,转而朝邓泉拱手道,“我二人负命在身,要将唐轩带回蜀中问罪。如果你将他打的不成人形,只怕……我们归去后没法交差。”
似是被唐轩的前提所吸引,唐寂、唐修不由对视一眼,眼中皆是一抹踌躇之色。
“爹,您脸上的伤……不碍事吧?”
酬酢几句,在廖川、廖海的帮忙下,唐寂、唐修将唐轩师徒从地牢带走,血腥满盈的地牢中只剩邓泉、洛棋二人。
洛天瑾的手指悄悄摩挲着脸上的伤痕,苦笑道:“真没想到,我叱咤江湖数十载,彻夜竟几乎被一个知名小辈取了性命。”
“一点就透,倒也省去我一番唇舌。”洛天瑾微微一笑,继而向柳寻衣、洛鸿轩叮咛道,“彻夜已经证明,龙象山与蒙前人暗中勾搭,狼狈为奸,今后你们在内行事要多加谨慎。”
邓泉冷声道:“再敢嘴硬,我挖掉你们的双眼,削掉你们的耳朵,割下你们的舌头,让你们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爹,您的神采……看上去不太好。要不要我叫郎中来……”
“我也没想到,一返来竟会碰到这么大的事。”柳寻衣凝声道,“只不知唐轩……究竟是何方崇高?”
“等等!”
现在,黎海棠的手脚被麻绳死死绑住,身材被高高吊起。一通鞭打以后,其身上的衣衫早已破败不堪,若隐若现的躯体上,横七竖八地充满伤痕,皮开肉绽,鲜血淋漓,加上他那副奄奄一息的凄楚模样,令人不忍直视。
面对奥秘兮兮的二人,洛鸿轩固然心中猜疑,但却没有多问,转成分开书房。
不知为何?柳寻衣此时的神情,看上去竟有些许迟疑。
“洛老,我若将黎海棠擅自放走,万一府主责问起来……”
“是……”
“是。”洛鸿轩拱手领命,又道,“另有一事,令我百思不解。龙象山和蒙前报酬何要救绝情谷的人?莫非……绝情谷与他们也是一丘之貉?”
迟疑再三,唐寂面色难堪地看向邓泉,硬着头皮开口道:“邓八爷,此事你看……”
……
“我二人能逃过一劫,保住一条老命,皆是受洛府主与诸位豪杰的舍命互助。此恩此情,老夫没齿难忘!”唐寂拱手道。
“我不走!”唐轩五官狰狞,冒死扭动着身躯,闪躲着唐修的双手,对峙道,“若不能将海棠一起带走,我宁死也不跟你们归去。如果你们能救下海棠,我不但跟你们归去,并且还情愿在唐辕面前主动认罪,替你二人洗刷委曲。如何?”
“如无别事,老朽先去忙了。”
“不必费事!颜无极,黄阳明皆是绝世妙手,与他们二人轮番比武,我不敢有涓滴懒惰,故而内力耗损甚巨。”洛天瑾端起茶杯,轻抿一口,淡然道,“轩儿放心,爹只是有些怠倦罢了。待我安息两日,便可无碍。”
见状,邓泉眉头一挑,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二位是府中高朋,府主交代过要好生服侍。此地肮脏肮脏,唯恐怠慢客人,还请二位回房安息吧!”
言至于此,见邓泉还是不为所动,唐修又赶快弥补道:“老夫以项上人头包管,回到唐门以后,我们定会严惩黎海棠,给洛府主一个对劲的交代。如何?”
“啪!”
“十七死,九重伤,重伤者……不下百余人。”
“八爷!”未等邓泉驳斥,一言未发的洛棋俄然开口道,“所谓‘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念在唐房东不畏存亡,在黎海棠的箭下救了府主一命的情分上,你何不网开一面,将他们师徒一起交由唐门措置?”
邓泉眉心一皱,转而将猜疑的目光投向洛棋,但见洛棋默不出声地悄悄点头,心中刹时了然,利落道:“既是府主应允,二位便将唐轩带走吧!”
“寻衣,现在你能够将绝情谷主的‘答复’,一五一十地奉告我了。”
“八爷不必难过,这些弟子不会白白死伤。府主借势而行,顺水推舟,用本日的捐躯,调换更大的回报。信赖终有一日……我们能守得云开见月明。”
望着半昏半醒的二人,邓泉的眉头微微一皱,随之伸手一指角落的水桶。廖川会心,敏捷上前,一人赏了他们一瓢冷水,令唐轩师徒蓦地复苏几分。
面无神采的邓泉静坐一旁,眼神冷酷地盯着被鞭打的浑身抽搐的黎海棠。不时又将目光转向吊在黎海棠身边,一样伤痕累累的唐轩,眼中闪动着一抹骇人的寒光。
“无碍!”
面对支支吾吾,欲言又止的柳寻衣,洛天瑾不由眼神一动,随之目不斜视地叮咛道:“轩儿,下去传命吧!”
“猖獗!”唐寂怒喝道,“唐轩,你已是泥菩萨过河本身难保,岂能再管别人闲事?”
“你死不死与我何干?”邓泉嘲笑道,“总之,任何人都休想将黎海棠带走!”
“但愿如此。”
一灯如豆,昏黄昏黄,映出洛天瑾那张怠倦倦怠的脸庞,显的有些蕉萃。
闻言,洛鸿轩悬着的心悄悄落地,转而又将目光投向候在一旁柳寻衣,正色道:“柳门主,幸亏你带着梅紫川及时返来,不然结果不堪假想。”
……
“邓八爷,辛苦了!”
唐轩惨笑两声,轻视道:“世人都说我们是异教魔头,实在你们才是真正的蛇蝎心肠。甚么王谢朴重?公理之士?底子是浪得浮名,一派胡言!”
说罢,邓泉与洛棋对视一眼,嘴角不约而同地闪现出一抹讳莫如深的笑意。
“快说!免得再受皮肉之苦!”廖海恶狠狠地威胁道。
柳寻衣心头一动,下认识地接话道:“也有能够,颜无极是龙象山找来助拳的。”
洛棋在贤王府的职位虽不及邓泉,但其身份毕竟是洛家属人,再加上他年龄已高,资格颇老,是以邓泉虽贵为八雄之一,但在洛棋面前却也不敢妄自托大。
“这……”闻言,邓泉不由面露游移,迟疑道,“二位的意义我明白,可鄙人也是受命行事,不敢有违。府主亲命,要问出龙象山与绝情谷的干系。眼下这二人宁死不说,鄙人也很难堪。”
“轩儿,传我号令,彻夜之事任何人不准别传,以免流言四起。在这个节骨眼上,我不想过分张扬,更不想让外人看我们的笑话。”
“八爷,他们死鸭子嘴硬,我们如何办?”
“洛老请便!”
“那也不可……”
“这……”
“持续打!”邓泉冷酷道,“看看究竟是你们的拳头硬,还是他们的嘴硬!给我打,一向打到他们肯说为止!”
但是,面对邓泉的咄咄逼问,不管是唐轩还是黎海棠,皆是没有半点覆信。
地牢中,廖川、廖海二人轮番挥鞭,伴跟着一声声脆响,在黎海棠身上留下一道道触目惊心的鞭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