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六章 ：相思断魂
“不错！”洛天瑾点头道，“论出剑，你已经够快。可正因为你的快，才让你永久比我慢一步。为何？因为你的招式完整来本身材本能，而不是出于本身的心。是以，我只需略微考虑，便能看破你的路数，从而等闲躲过你的每一次攻袭。”
他并非瞧不起洛天瑾，只是担忧本身拜他为师，今后难以从师徒交谊中抽身而退。
“捕风捉影，赶云追雾。”柳寻衣叹服道，“我的剑法，与府主的身法相差甚远。”
“寻衣，为师这套‘妙手之论’，你意如何？”
……
“如何？”洛天瑾负“剑”而立，笑问道，“现在你还敢说这套剑法不能临阵对敌吗？”
“鄙谚说‘习武要求一胆二力三工夫’。现在，你的胆量、力道、工夫皆已具有，独一不敷的便是表情。”洛天瑾字字珠玑，令柳寻衣深陷深思，难以自拔，“习武多年，你已将统统招式烂熟于心，乃至于渐渐健忘思虑。现在的你，在与人比武时，一招一式皆在手上、在脚下、在剑中，唯独不在内心。是以，你若想冲破本身的瓶颈，不是日复一日地练习已经滚瓜烂熟的招式，而是要将它们全数健忘。重新学起、从心学起、从慢学起。”
“赵通已死，何足挂齿？”洛天瑾轻视道，“更何况，他教你的不过是些三脚猫的拳脚，与你今时本日的武功天壤之差，岂有资格做你师父？我能教你的远不止武功，另有行走江湖的端方，以及为人处世的法门。有道是‘闻道有前后，术业有专攻’，我与赵通不成相提并论，亦不能相互拘束。”
“只怕……太慢了。”柳寻衣吞吞吐吐地回道。
对于这番谈吐，柳寻衣之前闻所未闻，不由啧啧称奇：“现当代上又有多少顶尖妙手？”
“弟子服膺！”
“是。”
“不！”
“方才明显在上路……如何又俄然跑到下路……”柳寻衣错愕道，“莫非是府主的速率太快？”
“比顶尖妙手还要高深莫测的，想必也只要绝世妙手了。”洛天瑾淡笑道，“但真正的绝世妙手，为师至今仍未见过。是以，江湖中传播的‘绝世妙手’，多是浪得浮名之辈，沽名钓誉之徒。”
但是，还是是洛天瑾的树枝先他一步，在其胸前横扫而过。
“天下之大，人海茫茫，你我所见不过是九牛之一毛，沧海之一粟。”
“一见钟情、红叶传情、似水柔情、望影揣情、声闻过情、曲尽情面、太上无情！”
柳寻衣心有不忿，手中剑锋一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刺洛天瑾而去。
“上一流之上，便是顶尖妙手。”洛天瑾回道，“为师鄙人，勉强跻身此列。”
柳寻衣心头一动，恍然大悟。本来洛天瑾收他为徒另有深意，想让他今后经心帮手洛鸿轩，守住贤王府这片基业。
“府主，我以为这套剑法修身养性、强身健体尚可，倘若临阵对敌，只怕……”柳寻衣欲言又止，仿佛想说又不敢说。
洛天瑾一边‘剑’走龙蛇，高低翻飞，一边向柳寻衣解释道：“用心记下这七式，此乃‘相思销魂剑’。此剑法只要七式，看似简朴，实则变幻无穷，乾坤内藏。你不能只用眼看，更要用心记。此剑法由我所创，遵守的是武当剑法‘以柔克刚，以慢制快’的精华，对你降服本身的弊端大有裨益。从明天开端，你要勤加练习，争夺早日贯穿。”
洛天瑾考虑道：“不久前，在江州浔阳楼内，金复羽曾一招击败邓长川。如我所料不错，他也是一名顶尖妙手。”
柳寻衣的心中飞速策画，俄然急中生智，道：“只不过我曾拜赵通为师，本日又岂能……”
“府主真知灼见，学贯古今，鄙人听的忘乎以是，不知所言。”
说时迟，当时快。就在柳寻衣看准马脚，欲要直捣黄龙之际，那道慢悠悠的树枝不知何时，竟先一步刺到他的腋下。
柳寻衣暗吃一惊，敏捷变招，看准机会，蓦地出剑，斜刺向洛天瑾的下颚。
洛天瑾轻扫一眼柳寻衣手中的宝剑，问道：“刚才你与我比武，感受如何？”
“错！”洛天瑾改正道，“不是‘不快’，而是‘太快’。”
“记下了！”说罢，柳寻衣话锋一转，迫不及待地问道，“敢问府主，上一流妙手之上……另有甚么？”
“鄙人虽不敢僭越，但也真想尝尝这套剑法的能力。府主，获咎了！”
“恰是。”洛天瑾解释道，“你出剑太快，快到你的心都跟不上。你的一招一式，皆是行云流水，信手拈来，快的连你本身都反应不过来。”
“哈哈……”洛天瑾大笑道，“世事无常，千变万化。这套‘妙手之论’只能作为你今后行走江湖的鉴戒，断不能墨守陈规，安于故俗。殊知，江湖险恶，民气叵测，再短长的妙手也有能够死于宵小之手，再高深的城府也不免暗沟里翻船。是以，审时度势，顺势而为，因地制宜，因时制宜，才气在乱世当中立于不败之地。”
“恕我痴顽，请府主明示……”
洛天瑾将柳寻衣搀扶起来，丁宁道：“戒骄戒躁，好生修行，贤王府迟早要交给你和鸿轩。”
说罢，柳寻衣毕恭毕敬地朝洛天瑾连续磕下三个响头。
如果洛天瑾拿的不是树枝，而是利剑，此时的柳寻衣只怕早已变成一具尸身。
“你可知本身的不敷在哪儿？”
洛天瑾仿佛看出柳寻衣眼底深处的踌躇不决，不由眉头微皱，心生一丝愠怒，不悦道：“我从不喜好勉强别人，如果你不肯拜我为师……”
“看好！”
“以心驭剑……”柳寻衣如有所思，喃喃自语，“不要让剑把握我的心……”
柳寻衣话未说完，洛天瑾俄然伸手一抓，腾空吸来一根树枝，继而在院中挥动起来。
“武林浩大，顶尖妙手竟难出一手之数。”柳寻衣感慨道，“果然是凤毛麟角。”
“只不过甚么？”
心念至此，柳寻衣干脆将心一横，“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正色道：“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三拜！”
能拜北贤王为师，不知是多少江湖中人梦寐以求的功德？但是，当如此一桩美事从天而降，砸在柳寻衣的头上时，他反倒有些踌躇起来。
洛天瑾甚为对劲，不由喜笑容开，点头道：“寻衣，为师不求你能飞黄腾达，立名立万。只盼你此生能仰不愧天，俯不怍人，言而有信，行不逾方。今后多思进取，切不成堕入傍门左道。”
面对如此诡异的剑法，柳寻衣不由目瞪口呆，怛然失容。
柳寻衣一愣，错愕道：“太快？”
“好！”
但是，叩首拜师的意义却截然分歧。到时，他叛变的将是本身的师父，不但有悖于知己，更有悖于伦理纲常，有悖于江湖道义。
柳寻衣循声出剑，跟着洛天瑾的行动，一招一式地学习起来。
有道是“一日为师，毕生为父”。柳寻衣自问是极重豪情之人，一旦本身的实在身份浮出水面，他又该以何脸孔去见洛天瑾？又如何自处？如何面对天下人？
“大丈夫不拘末节。为免非议，今后统统如常，你我无需以师徒相称。”
说来奇特，这套“相思销魂剑”每一招、每一式皆是一动一静，一板一眼。不知是洛天瑾用心放慢，还是剑法本身如此，总之慢的令柳寻衣心中冒火，分外憋屈。
“只怕甚么？”洛天瑾收“剑”而退，饶有兴趣地望着照猫画虎的柳寻衣。
“执念太重！”洛天瑾神采一沉，怒斥道，“我的速率从未变动分毫，只是这套‘相思销魂剑’本身精美无双，让你无懈可击罢了。记着，快慢本身并不冲突，冲突的是快而无章，慢而无序。有道是：‘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物有本末，事有终始，知所前后，则近道矣’。若不分前后，自觉贪快，急于求成，不但阵脚自乱，反而利诱于心，乃至走火入魔。牢记，练此剑法，不成贪快，而要求稳。”
“金剑坞主金复羽，又当如何？”
不知不觉间，拂晓将至，东方既白。
“那……”柳寻衣踌躇再三，毕竟按捺不住心中的激烈猎奇，诘问道，“在顶尖妙手之上，可另有妙手？”
“不敷快……”
眼下，柳寻衣只是贤王府弟子，与洛天瑾并无太大干系。即便有朝一日，他为朝廷叛变洛天瑾，乃至背叛一击对于洛天瑾，固然心有惭愧，但起码能舍生取义，为家国大义耗费本身的知己。
“慢？”洛天瑾轻笑道，“你无妨来尝尝？能够随便出招，若能破了我的相思销魂剑，我反过来拜你为师。”
柳寻衣心如明镜，洛天瑾肯屈尊纡贵替本身找台阶，已是万分可贵。他若再扭扭捏捏，瞻前顾后，未免有些不识汲引。万一获咎洛天瑾，结果更是不堪假想。
“嘶！”
每一次，柳寻衣都因仓促变招，心生火急而令剑法大乱。一板一眼，循规蹈矩，反而能抵挡住洛天瑾的守势。稍一暴躁，或快或慢，皆会前功尽弃，敏捷沦落下风，屡试不爽。
声声教诲当中，柳寻衣和洛天瑾在院中几次用这套“相思销魂剑”过招。
“正因为你的剑太快，导致你和仇敌比武时，底子不会埋头机虑。”洛天瑾耐烦教诲道，“寻衣，你要明白一个事理，刀、枪、剑、戟，永久只是兵刃。兵刃能发挥出多大的能力，不在于它们本身，而在于利用它们的人。你要学会以心驭剑，而不要让剑把握你的心。”
“凤毛麟角，万里挑一。”洛天瑾沉吟道，“据我所知，少林玄明方丈、武当清风道长，此二人可称顶尖妙手。前次与我比武的赤风岭主颜无极，武功不在我之下，亦可跻身此列。至于其别人……不好说。”
一夜参议，令二人的师徒交谊驰名有实，愈发深切。
“这……”
洛天瑾的语气冷酷的有些吓人，令柳寻衣心惊肉跳，不寒而栗，赶快打断道：“鄙人若能拜府主为师，实乃三生有幸。只不过……”
洛天瑾一席话，令柳寻衣呆若木鸡，惊如泥塑。
“用心考虑……”
“受教了！”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