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第一次守夜
雪雁悄悄拍了拍黛玉搁在抬架上的手道：“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但奴婢感觉，本日的别离是为了他日的相聚。以是蜜斯尽管想着，今后若能再见到云鸽，会是个欢乐的相聚，便不会那么难过了。”
几个婆子皆是老油条了，手里一摸哪有不明白的。各个笑的脸上乐开了花，又给林黛玉道了过年好，这才抬了抬架归去了。
雪雁笑着替黛玉除了大氅，也忍不住打趣道：“蜜斯别只看着她们，今儿奴婢也要来讨赏呢，祝蜜斯新年越长越美，字也越写越美，美的让那天仙来了都羞回天庭去。”
几个丫环这才收敛了点，拉着黛玉坐了上首，慎重其事的各自来给黛玉磕了头拜年，雪雁在一旁真的跟散财孺子似的，来一个赏一个。轮到雪雁叩首拜年了，黛玉便自作主张将那一等丫环的荷包赐给了雪雁。
那晴鹤和青鸾笑着上来扭住她不放，硬说要拉了财主一起吃了酒才行。一屋子人笑得咯咯作响，闹得王嬷嬷都忍不住过来笑骂了一句，让她们好歹重视些，小丫环们可看着呢。
雪雁缩在暖塌上，半天都入不了睡，正翻来覆去的，就听得内房里传来黛玉唤人：“雪雁。”
雪雁笑了下，扶着抬架说道：“蜜斯可曾想过，自在对一小我来讲是多首要？如果凡事都得战战兢兢看着主子的神采，听着主子的安排，这辈子也只能说是过着主子安排好的日子。
其他丫环忙纷繁入坐，笑着闹着吃起酒耍起拳来。黛玉方才在桐苑吃了东西的，现在并不饿，雪雁虽吃着东西，但也很重视黛玉，没许她多吃，吃多了早晨又不舒畅。
雪雁站起来，一脸端庄的拍了拍膝盖，假装活力的模样哼了一声，坐下拿起筷子猛吃。黛玉忙指着她道：“你们还不快来，看这架式，她是要吃光这一桌子的菜呢。”
雪雁当真跪下朝西北方叩首时，屋子里的人全怔住了，没想到这丫头这么傻头傻脑的真给太原方向叩首了。等雪雁口中念叨着不对，云鸽姐姐还不在太原，又换了个方向叩首时，蜜斯丫环们皆笑了个东倒西歪，乃至那紫鸢笑的哎哟哎哟的直揉肚子，杜鹃连腮帮子都笑酸了，直捂着腮帮子不放。
林黛玉将雪雁的话在嘴边念来念去，眼睛忽的一亮，看向雪雁道：“好雪雁，你真真是个七窍小巧心。”
林黛玉此时愣了一下，嘴里喃喃念叨：“子子孙孙皆是主子……”
林黛玉噗呲一下乐了，这么会子说话的工夫，也将将好走到梅苑的大门。抬架不便利进院门，在门口黛玉便下了。雪雁给抬抬架的婆子们一人塞了一个荷包，口中谢道：“婶子们辛苦了，这大年下的还费事婶子们，真真是让人过意不去，这点小钱婶子们拿去办理酒喝，暖暖身子吧。”
林黛玉扶着雪雁的手回了房，瞧见自个正房的花厅里正摆着一桌子酒菜，上头俱是本身爱吃的菜，另有她最爱喝的玫瑰露，忍不住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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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一来这是年三十的子时，二来方才雪雁说了很多的话，如果传到别人耳中也是不好，因而雪雁便掏了赏那二等丫环的荷包来给了这几个婆子。
其他几个丫环皆笑了起来，纷繁推搡雪雁让她给太原府的方向施礼。雪雁也不推委，大风雅方朝西北方磕了个头，想想不对，抬开端来道：“姐姐们哄我，现在云鸽姐姐只怕还在家做嫁奁呢，怎地就让我朝太原方向叩首了？”
雪雁只得一个个的将人送回了房去，自个卷了铺盖在外间的暖塌上。又去服侍了黛玉换衣，并灌了两个汤婆子，这才打着哈欠回暖塌上躺了。
黛玉娇笑着转头要敲雪雁，雪雁忙笑着抱着大氅进里屋去了，百灵杜鹃等人皆上来拉着黛玉不准她走，硬要讨赏陪着黛玉吃几盅才好。
雪雁忙放了大氅出来道：“蜜斯身子吃不得冷酒，只暖一杯与她吃便好，打赏的荷包可收在我这儿呢，你们还不来哄我？”
“可云鸽姐姐现在除了籍，嫁去了太原，虽是个做买卖的，但好歹是自在身。她今后想出府时，便能大风雅方的出府，想听听小曲，也能顿时就去戏园子听戏。如许的日子，只怕她这辈子都没想过吧。”
说着，雪雁又爬起来朝着云鸽家的方向磕了个头，口中念叨：“感谢云鸽姐姐，现在我得了个大赏，改明儿找云鸽姐姐玩，必给姐姐多添点陪嫁。”
扬州的夏季可比北方的难过，人总说北方夏季冷，可北方好歹家家户户都有炕，这南边气温虽没北方的低，可扬州是伴着水的，这湿气缠着寒气但是冷到骨子里去的。加上睡的又是木制的床榻，就算屋内生着火盆，又灌了汤婆子，还是让人冷得直颤抖。
那荷包里装的俱是一两一个的小银锞子，统共是五两一包，年前便筹办下了打赏人用的。本来给这些抬抬架的婆子们，是用不着那么多打赏的。
林黛玉盯着雪雁半天，最后幽幽叹了口气：“你说的又何尝不是呢？是我着相了，我只舍不得她的分开，却忘了她也需求个好出息。”
雪雁笑着摇了点头：“七窍小巧心说的是蜜斯，奴婢这是漏了洞的心。”
正笑着从隔间的耳房里钻出几个丫环来，叽叽喳喳的围了过来，跟黛玉拜年讨赏来了。黛玉一看，皆是剩下的那几个一等丫环和二等丫环，她忍不住指着几人笑道：“可见是常日里怠慢你们了，竟这会子腆着脸来讨赏了，真真羞死人了。”
一年里，也就只要这个时候能这么大风雅方跟蜜斯坐一桌子用饭了，大师都少不很多喝了几杯，等过了子时，竟是一个个都醉的腿都软了。黛玉出声让散了，并让雪雁守夜，其别人皆去歇息。
“你本日运气好，这荷包本是赐给云鸽的，你还不快给太原府的方向磕个头谢她？”林黛玉给了荷包，又笑嘻嘻的调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