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区区鬼戏

三叔改正我的称呼，不舍地回身拜别，眼眶泛红。

孙瘦子一见他油光满面的脸庞，不由缩了缩脖子：“我们只是龙套，还需画脸？”

直至夜深十点，我们方到达戏船，依规落座船舱。原觉得夜幕来临便忙作一团，岂料戏伶们连续繁忙，穿戴戏服，涂抹脸谱，班主更是亲身披挂，扮演须生一角。

打发走那二人，三叔独留我于爷爷寝室，从炕柜中取出小木匣相赠：“此物儿时相伴，彻夜护你心安。记着了，勿硬碰硬，发觉非常速退，保命为先，无需颜面。”

我随三叔步出寝室，见萧和尚带领梨园人马 arrived，院中已繁忙不凡，筹措酒菜。

夜深至十一点半，班主引我们从船舱步出，先烧黄纸，再率众演员摆阵，河面之上，咒语低吟，我所处位置，已听不清其词句。

“他若不动，便归咎于你的授意。”萧老先生一脸耍赖地抵赖。

这场鬼戏本应锣鼓喧天，岂料夜幕来临七点许，梨园成员却毫无开演迹象。

我点头：“民兵是否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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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毕，县里派出两辆面包车载着萧老道、梨园老板及我们十几人至河边。祖辈和三叔未能随行，我扣问萧和尚：“老萧，戏船周边五里封控落实否？”

我与孙瘦子对镜，神采如刚出蒸锅的面团，颊上腮红素净，与戏台上角色无异。

我对这行动感到不测：“熊所长也涉足此类科学事件？你们竟能变更他？”

夜深至子时，班长自船舱中捧出灌音机，一键启动，京剧《四郎探母》序曲飘零。即决计识到，梨园人手仅九，无琴师之席，唯有灌音相伴，拼集出演。闲散演员退回舱内，班长亲身披挂，扮演杨四郎，登台高歌。

“二位带领，需不需打扮？”班主手持水彩走过来扣问。

班主解释道：“端方难破，梨园九人，余者须由事主家眷补缺。二位带领放心，夜戏我班已演数回，只要端方到位，向来无恙。”

趁班主为孙瘦子勾脸之际，我开口问道：“老板昨晚演出纯熟，唱戏之道也晓得？”

萧和尚干笑：“安排安妥，五里内无人能入。”

孙瘦子轻嗤：“机遇可贵，遗憾矣。”

萧老道踱步而来：“小辣子，有件事忘了奉告，昨晚戏船之夜，仅限九人登舟，今晚你和孙兄得客串龙套。别瞪眼，我亦须出场，紧随我便是。”

我翻开匣子，面前的是那把曾助我遣散水鬼的短刀，光阴流转，刀鞘新添。昔日三叔周到把守，现在竟慷慨相授。

“固然如此，勇于接办者寥寥。我们仅为微利所诱。即便如此，我们xx班仍以阳戏为主，夜戏仅我们九人承担，余者专攻阳戏。若几年后我们折损一二，xx班的夜戏传统或将断绝。”

梨园老板手勾孙瘦子脸谱，直言不讳：“并非统统伶人都通此道。您也清楚，所谓夜戏，不过是唱给亡魂听的曲子，本质上换汤不换药。多数班子避之不及，因其不吉。接下夜戏，便须固保守规，此乃前辈遗训，依规行事，方能无虞。”

“好！”一声喝采突自雾中爆出，班长歌声未落，已跌坐于地。

无法，事已至此，龙套亦可行。

搜索一番，终究在坐位间的伶人中发明孙瘦子。他正给一名旦角把玩手相：“女人，此相克夫，然有化解之机，需觅一……”话未毕，我已将他拽起：“无人能寻你，你自克妻！”

萧老道点头：“非民兵，熟人难束缚，熊跋率队封闭门路。”

孙瘦子妆容完成，班主转向我，边勾画边言：“别藐视夜戏，我们已多次演唱，却从未碰到过甚么不测。好了，沈带领，你的妆容也成了。”

班长台上正唱至：“公主盗令箭，本宫喜心间，宫门站立，唤小番——”末句“小番”一词，声震四野，中转云巅。

我迷惑地问爷爷：“不是唱完后设席吗？怎现在就筹办？”爷爷答复：“唱鬼戏有讲究，结束即卸妆安息，此乃端方。”言罢，又投身灶台繁忙当中。

班长开唱之际，河面再笼昨晚阴雾，浓雾渐起，唯我、孙瘦子与萧老道三人可视其状。

我将短刀别腰，昂首对三叔言：“无需挂记，戋戋鬼戏，何足惧？身着警服，正气护身，邪魔退避。”刀之来源，久已牵挂，应是吴仁荻所留，本日果然淘得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