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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风雨惊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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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亨,实在,我一点也不悔怨。”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从微启的唇间吐出,似一声无穷低徊的感喟。暮色已至,最后一抹夕阳余晖洒进窗后,给她表面面庞蒙上淡淡金晖。霍仲亨转头看她,这才觉出她面色格外惨白,心中不觉一软。

“几天没见你,顺路过来看看。”霍仲亨牵了她的手,却没有重视到她神采惨白,犹带病容,“快换衣服,陪我下楼用饭,晚些方继侥还等着见我。”

一个“你”字余音未尽,已被她的唇封住。

她反手将披肩挥开,逼近他跟前,霍仲亨气促,哑声道:“云漪,你……”

“好,那就说定了。”霍仲亨望住她眼睛,笑起来,“你要死,只能死在我手上。”

她的眼泪湿了他的脸颊。

“如何俄然来了?”云漪微觉惊奇,他一贯公事繁忙,总要夜深才来。

“混账东西!”霍仲亨惊怒未消,气急废弛地斥骂,再顾不得安闲风采。云漪想笑,却只感觉满身有力,牵涉一下唇角也痛苦。她挣扎起家,推开他欲搀扶的手,将破裂的衣衫挡在胸前,冷冷睨了他,“既然你都已晓得,又不想杀我,那就滚吧。”

霍仲亨不但不滚,反而俯下身来,衬衣混乱敞开,暴露赤裸坚固的胸膛,一手捏起她下巴,“蠢东西,我奉告你,这世上除了死,另有很多更高超的体例!”

她紧紧勾住他颈项,同他一起跌进长沙发里。不待他翻身制住她,竟一拧腰肢,不由分辩将他压在身下,足尖勾住他脚踝,长腿贴着他腿侧摩挲。她狠恶地吻他,舌尖上似有一团火在他唇齿间肆意燃烧,将魅惑的毒药融入相互呼吸,顷刻间焚尽了明智,扯破了彼其间防备的篱墙。舌尖猛地一痛,腥甜滋味涌入口中,惊怒之余,竟激起从未有过的快感。她竟咬了他,霍仲亨终究勃然大怒,抱着她仰身坐起,狠狠吻得她向后仰去,长发如瀑垂覆。

霍仲亨皱眉凝睇她半晌,心中本已烦躁,更不肯同她争论,冷冷道:“我叫你换衣服。”

霍仲亨淡淡开口,“这两日出的乱子很多,你是晓得的。”

云漪一颤,从睡梦中惊醒,只觉一个高大身影迫下,想也不想便奋力推开,却被那有力的手臂顺势揽入怀中。云漪虚软有力,触到他暖和度量,这才看清面前人。看她怔怔望住本身,似遭到极大的惊吓,霍仲亨也只淡淡一笑,脸上沉郁之色略缓,“如何,换了衣服便不熟谙?”

“好端端闹着退学,本来就回校迟了,学监罚她也不冤,竟然还闹着退学,你那妹子也太不像话,真当自个儿是令媛蜜斯了!”陈太在一旁气鼓鼓抱怨,“平白给人添乱,好话说了一大堆,黉舍此次倒是不罚她,下回再发神经,我可不管了!”

“你叫我滚?”霍仲亨不成思议地瞪住这个女人。

霍仲亨笑起来,眼角笑纹隐入修剪整齐的鬓角,有一种男人的美,倒是光农历练而成。

霍仲亨想也不想,顺手抓起沙发旁的花瓶砸向门上,暴怒道:“出去!”

从秦爷那边返来,也不知是受了惊吓还是如何,当晚便发热病倒,大夫来看了说是感冒。明天一早倒是退了烧,仍恹恹的不肯说话,饭也不如何吃,叫她去黉舍看念乔也不肯。陈太无计可施,瞧着她伶仃模样倒也不忍,便悄悄带上房门。

陈太收起药箱,转头又叮咛云漪,“早些好起来,别让督军瞧见起了疑!”

翻开一早送来的报纸,云漪扫了眼题目,面无神采地持续翻看内容。

觉得,也仅仅是觉得。

霍仲亨凝眸看她,“不错,政治是大人物的游戏,旁人玩不起。”

云漪呆呆听着,从未想到他会同她说出肺腑之言。

饶是见惯风月、波澜不惊,霍仲亨还是呆住,似在这一刻重回了青涩少年的光阴,在这绝美胴体之前,仿佛连呼吸也是一种轻渎。他和她比来的间隔,只是那一晚黑暗中的相依,隔了夜色的讳饰,藏起了她的锋芒。现在才蓦地惊觉,有一种美,竟似刀锋劈面。

所幸他另有最后一丝明智,立即站起家来,拿披肩将她裹住。

每日里提心吊胆,猜想他晓得多少、防备多少,猜想他何时会发明她的身份,拆穿她的隐蔽……无穷尽的怕惧,令她从未安睡过一夜,除了觉得他在身边的那晚。

“我穿给你看?”她拿了件紫色旗袍,笑着走到他跟前,手腕一扬,冰冷丝滑的衣物轻飘飘掠过他脸颊,也不知是挑衅还是挑逗。霍仲亨已有些喘不过气,却听一声裂帛清响,她将身上黑绸长裙狠狠一扯,下摆最后几颗银扣子纷繁溅落……面前之景能令任何男人血脉贲张。

盗汗爬了满背,云漪身子一时冷一时热,不知该惊骇还是光荣。本来,霍仲亨也并非无所不能,他自发得看破统统,却误将她当作了北平内阁的人,并未看破她真正的秘闻。

未到晚餐时分,霍仲亨却俄然来了。见他一身戎装未换,只带两个副官随行,陈太仓猝要上楼唤醒云漪,霍仲亨却挥手让她自去筹办晚餐,本身径直上楼,神采沉郁得怕人。陈太内心忐忑,托了茶水,蹑手蹑脚上楼探看,却见卧房的门虚掩,恰瞧见督军俯身看着云漪,缓缓吻了她额头……

“晓得了。”云漪低头专注看报,黑绸裙外只裹了条长绒刺绣披肩,坐在壁炉前的摇椅中一动不动,一面看报,一面伸脱手让陈太涂抹药油。腕上前日被裴五钳过的处所,留下一圈淡淡的青紫陈迹。陈太握着那只纤瘦手腕,只觉一用力便能捏断,手背皮肤惨白得近乎透明,底下青色血管模糊可见。这么薄强大我,那裴五竟也下到手,宦官果然是心狠手辣……陈太叹口气,忍不住有些怜悯她,“晚间再抹一次药油,明早就能消了。”

“你晓得我为甚么沉迷美色,胸无弘愿,迟迟不回北平,也不南下兵戈?”霍仲亨笑了一笑,神采沉重落寞,“南下是和甚么人打?打胜打输又是甚么人赢利?这些年,国人自相残杀还不敷吗?南北媾和说来讲去,始终没个成果,倒是底下盘据争斗闹得欢娱!我卡在这个节骨眼上,进退两难,名声破坏当然可惜,但若果然和南边打上一仗,那才是一世作为尽毁!”

得他这一句,已比甚么都首要,亦足可欣喜。

云漪不动声色地笑。

他俯身细细吻她,却吻到咸涩的味道,分歧于血的腥甜。

正要退出去,忽见报纸从云漪膝上飘落下来,摊开在地板上。陈太上前拾起,瞥见那头版头条上写着“昨日惊爆丑闻,本日查封报馆,卖国官僚拘系公理报人,各界人士结合援助……”,下头密密的字看得人目炫,陈太只看了看正中那幅图片,拍得不甚清楚,模糊是个男人被差人押上车子。

这一刻毕竟还是来了。

“你我了解不过月余,你如何待我,我心中天然稀有;我待你如何,想必你也明白几分。云漪,你是身染风尘、心若琉璃的女子,我觉得你是晓得大是非、大善恶的!如本日商一案,薛晋铭和李孟元是罪有应得,北平想保他们,只会激起公愤。当此风口浪尖上,任何人搅出去,足以搅个粉身碎骨!你若觉得北平一纸电令就能镇住我,那是大谬!”霍仲亨越说越恼火,负手踱至窗下,哑忍怒意。云漪有些恍忽,心底已雪亮洞明,耳边却只缭绕着他那一句“身染风尘,心若琉璃”……

云漪转动不得,被迫抬开端,只听霍仲亨柔声说:“比如,忘记你的畴前,今后老诚恳实跟着我!”

她举头同他对峙,沉默刚强地倚门而立,挑衅着他的耐烦。

“很都雅。”云漪竟有些脸红,笑意似湖面波纹,一掠而过。

“现在就滚,甚么时候想杀我了,能够再来!”云漪一口气缓过来,又规复了死硬到底的倔强。

霍仲亨似也说得激愤,沉默半晌,锋利目光直锁住她,不掩绝望之色,“北平那边假托薛晋铭之手,将你献给我,你为他们做事,天然无可厚非。我开初留下你,也不过是顺水推舟,做个模样给北平看。至于用完了你,我自有体例让你无声无息消逝。可你至今还好好活着,莫非就不会想想此中启事?”

恰在此时,门上被人敲响,副官仿佛在催促他解缆。

她也不答复,只是侧首向内,仿佛恹恹睡去,披肩一角从椅侧垂下来,金线流苏穗子贴了玄色长裙,随裙袂逶迤在暗色地板上,似沉沉暮气里独一的亮色。

云漪笑得衰弱,盗汗又冒出,倚了身后衣橱的门,慢悠悠地说:“你来我这里,除了用饭睡觉,就没有别的事情?”霍仲亨本已回身,闻言立时转头,灼灼看向她,“你想有甚么?”

“你看,这一件好不好?”她又问他。

“你能给甚么?”云漪笑得轻浮而挑衅。

“我能晓得些甚么,摆布都是你们这些大人物,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她脱手解开他衣扣腰带,颤抖的双手也粉饰不了行动的笨拙。顷刻间霍仲亨心中雪亮,只看她对男人的经历便可晓得,她只不过枉担了名妓的浮名。那双笨拙小手总算解开他衣服,正要卸下他腰间佩枪。霍仲亨按住她,轻而易举将她手腕捏住,高举过甚顶,令她毫无抵挡之力。她下认识挣扎,随即寂然软倒,低抑地抽泣起来。

云漪闻言抬眸,“你还要走?”

话说到这个份上,云漪心中雪亮,反而淡定下来。他却不再多说,仿佛只是随口的戏言,随即话锋一转,“不说这些有趣的事,特地来看你,别坏了兴趣。”

就在分神的一顷刻,她技艺竟也快得出奇,蓦地拔出他腰间佩枪!霍仲亨惊怒转头,探身便来夺枪,她却已调转枪口,对准了本身左胸。云漪手指触到扳机的顷刻,霍仲亨反手挥出,将她连人带枪重重掴倒,直摔向空中。枪脱手飞出,在地板上打了几个旋儿,跌进墙角。云漪跌在地上,面前金星狼籍,耳边嗡嗡作响,唇间涌出腥甜味道。

果然是第一次看他穿戴戎服,挺括的铁灰色督军常服,肩领上灿金刺眼的徽章,更加衬出他卓尔不凡的威武。霍仲亨被她直勾勾盯了半晌,不觉莞尔,“我很丢脸?”

云漪将看完的报纸合上,悄悄侧首,闭上眼睛。

云漪想笑,却没了力量,只弱声喘气道:“滚!”

有些话似已到了嘴边,却又哑然。霍仲亨沉默看她,毕竟感喟一声,“时候不早,换了衣服,下楼吃晚餐吧。”她顺服地点头一笑,回身将橱门翻开,里头挂满色彩从深至浅的各式华服。霍仲亨背回身,等她换好衣服,却听她在身后娇声问,“我穿紫色好不好?”他屏住呼吸,嗯了一声算是必定,晓得她穿甚么色彩都是都雅的。

她望住他,目光和顺如水,仿佛生来就是如许巧笑倩兮,老是晓得该如何媚谄他,晓得他的喜怒哀乐,从不向他索要分毫……但是他对她,却从未有过真正的体贴,未曾问过她是否高兴、是否不适、是否有苦衷。

霍仲亨晓得不该转头,却有一个力量牵涉着他脖子,让他抵当不了,不由自主就回过甚去――她解开了黑绸暗花长裙前面一长排银扣子,底下乌黑肌肤映了玄色蕾丝,从肩头锁骨,到酥胸、细腰、长腿,咄咄艳色就这么逼到他面前。

这话叫云漪内心突地一跳,触及他目光,只觉清冷彻骨。

“云漪,无谓的挑衅,受累的只会是你本身!”霍仲亨怠倦地在长沙发中坐下,闭目哑忍半晌,缓缓开口,“你非常聪明,一些话不必说穿,我觉得你会晓得。可你过分刚强,定要将本身和旁人都逼至绝处才肯罢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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