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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烟尘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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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长歌踌躇了一刻,“我与左公子有过打仗,此人温文风雅,别有见地,只是城府极深,难以猜度,不知对师妹到底是何种心机――”

听他述完西南所见,几名长老俱有了忧色,冲夷真人一拍大腿,“糟了,我就说不对,恰好几个门派的掌门来请,说甚么为免到时各派争夺,必须有人主持大局。”

左卿辞一顿,气味蓦地冷下来。

苏璇看得微浅笑了,几分感慨,又有几分欣喜。

石妙抖了几下,始终说不完整,颤然抬手指向山径。

他不说殷长歌,只说沈曼青,明显左卿辞曾不顾天子赐婚,弃沈曼青而走,这位师姐满心痛恨,毫不会有善颜相对。苏云落没法应,悻悻的扑在他锁骨上啃了一口,“阿聊大要是热的,骨子里真冷。”

左卿辞不答反问,“正阳宫的掌教金虚真人算来是你师伯,昔日待你如何?”

钱塘风波传至天都峰,他不免猜师叔或许已愈,但是金虚真人思及薄景焕未死,不免横刮风波,便将事情压下秘而不宣,派人暗中寻访,没想目前突如其来得见,殷长歌冲动得难以矜持,仿佛成了一个浅显的初学弟子,严峻而镇静的看长老与之叙话。

阮静妍盈盈笑了,方要说话,俄然一声斥喝传近。

冲夷真人斥道,“胡说,你是大弟子,掌教不在更该留守门中,哪能肆意而行。”

淡青的松果有浅嫩的细鳞,阮静妍指尖抚过,一棱棱如剔旧事,“本来想在那一带削发,祖母不幸我,用私蓄起了一座宅院,陪我迁畴昔住了好些年。”

青年眉一拧,扶住她的肘,“石师姐平静些,甚么叔?”

苏璇立在一棵粗峻的松树下,见枝叶蓁蓁苍翠,顺手摘下了一枚松果。

东垣真人对不死泉非常意动,当时也参与了撺缀,还谴了门徒柳哲一道前去,闻言心底不安,嘴上仍道,“西南极大,金虚所往并非血翼神教地点之处,何况各派都在,莫非会一起给人算计了?”

冲夷真人也已回山歇养,见状道,“你不必自责,门派事件烦琐磨人,撂给下一代还能松快些,毕竟我们都是老骨头了。”

石妙握着青年的腕,仿佛抓着一根浮木,“真的有鬼――苏――苏――”

左卿辞不在乎乱局,但是非常留意各路动静,连带苏云落也知悉了很多。

阮静妍极少碰到如此无礼的喝责,惊诧转头,瞥见一其中年道衣女子,肌肤微黑,容色倨傲,眉心有细纹,描述非常峻厉。

苏璇从树后步出,道衣女子瞥见他的脸,一顷刻竟然骇退了数步。

提到苏云落,殷长歌面上发热,滋味难言,“师叔,少时我愚笨无知,多次凌辱师妹,相逢后也未曾有过半分体恤,还当她不入正路,是我局促短视,实在惭愧。”

“此地俗人不得擅入,无知妇人怎敢乱闯,速速给我拜别!”

左卿辞慵懒的卧下,一言挑破,“你问正阳宫的人会不会去?”

一句话说得苏云落耳根发烫,中衣已经给他剥下来,暴露了半边乌黑的肩膊,俄然门别传来叩响,侍从秦尘低禀,“公子,文思渊秘报,圣上命侯爷巡查西南,督查处所,数日前已离了金陵。”

后山清寂少人,阮静妍挑开帽帘凝睇云山美景,既觉新奇,也有悠长神驰而生出的靠近。

苏云落不说话了,左卿辞慢条斯理道,“实在想递动静,我让人去寻你的沈师姐。”

东垣与南谷都在斥责他的率性。

南谷真人感觉不当,“不可,你死而复活,好不轻易规复神智,江湖上一定能卸脱成见,万一又成众矢之的就糟了,还是留在山上。东垣说得也对,各派人多势众,应当不致出事。”

重回师门,一照面把人吓得仓促失态,苏璇不免有点窘,阮静妍已忍不住大笑起来,直笑得秀眸弯弯,娇声如铃,春山都似染上了欢腾。

苏璇还未答复,殷长歌已然道,“我陪师叔去,有甚么事我来办理,决不让师叔受人攻讦。”

当年洞庭围住苏璇的五位长老,有两人已颠季世,东垣真人在那一战伤得不轻,必须扶杖而行,他倒不怪苏璇,恨恨道,“早晓得你是中毒,当年也不会如此被动,那威宁侯与朝暮阁暗中勾搭,行事何其暴虐,你可知叶庭过后查过,起码有一半传闻你所为的血案是朝暮阁嫁祸,只恨事起俄然,我等竟中了仇敌狡计。”

苏璇想起阮静妍所言,沉吟半晌,“待我见了阿落再细询,左公子能与她同入血翼神教,该当还是有些分歧之处。”

殷长歌现在与师姐沈曼青被视为天都双璧,青年一代的佼佼者,他从小祟敬苏璇,将之视若神祗祗,也是极少数提早得知苏璇未死的人。

石妙几近歇斯底里,微黑的脸都成了惨白,“鬼――有――鬼――”

殷长歌长跪而请,意气果断,“门中有各位长老,西南倒是难测,弟子实在不放心,请长老许我与师叔同业,不然弟子拼着违令也要追去,返来后甘领统统惩罚。”

石妙一起疾走,失声道,“来人――来人――有――有――”

春日的天都峰晴碧明朗,山径上仍然挤满了熙熙攘攘的香客。

当他望过来,殷长歌不自发的恭然肃立,说话都有些局促。“师父受五诏堂之邀,与几位师叔赴西南。听闻师叔于钱塘现身,师父极其冲动,可惜始终未得讯息,现在康愈,真是无上之喜。”

左卿辞和顺的拥住她,语气低淡,“真是个傻子,他们当年都容不下你,现在你身悬多案,就算凑上去说破天,那些人也一定肯信,只怕还怨你玷辱了正阳宫的名声。”

世人哗然,彼苍白日,阳光恰好,哪来的鬼。

英挺的男人携着才子缓缓而来,对着青年一笑,“这是长歌?你师父可好?”

冲夷真人畴昔每提起威宁侯都要痛骂,本日表情大快,反而抚须欣喜起东垣,“你也不必气恼,威宁侯现在瘫了,苏璇却终得无恙,可见上天有眼,报应不爽,也幸亏他的胡姬门徒机警,没让恶人得逞。”

阮静妍抬手接过,芳心无穷和顺。“这里景色真好,极像你带我看过的山景。”

见苏璇怔住了,阮静妍轻婉道,“祖母也说如许更好,哥哥对我拒婚始终不快,不如离远些,还能全了兄妹交谊。”

平心而论,叶庭待她不差,但是也从不粉饰对她的嫌弃,苏云落说不出甚么,将头埋进了爱人的颈侧。

南谷真人大为惊奇,“甚么?你门徒进了血翼神教?”

南谷真人才从震惊中回过神,他较着老了,精力还算不错,嗟叹道,“金虚竟然半点不透,将我们这些故乡伙全瞒着,北辰如果晓得该有多欢畅,他为你的事郁结于心,数年后就卸了掌门之位,现在也不知到了何方。”

阮静妍被他提示,一时想起来,正要细细打量,却见道衣女子神采发青,踉跄着夺路而逃,好像撞见恶鬼普通。

光阴逝去长远,守山的弟子也换了陌生的面孔,偶尔有道人的视野掠过,全然未觉非常。

左卿辞挑起她的颔,语声邪靡,“嫌我冷?是不是忘了我在你身子里有多热?”

苏璇想起来,不由一笑,“你还记得?过后可有再去看过?”

离任掌门后外出云游是正阳宫的常例,以免旧例难移,新掌门行事掣肘。苏璇既知叶庭接了门派,对此并不料外,只是想起师恩深重,被本身缠累如此,非常惭愧。

玉虚台四周的弟子闻得声音俱是惊奇,石妙性子刻薄,最爱摆师姐的架子训人,这一次却如此失魂落魄,无不迷惑,一个剑眉朗目标青年快步走近,“石师姐,如何了?”

苏云落游移的点了点头。

冗长的工夫对他仅是一合眼,她却要一天一天捱过,苏璇沉默半晌,“该去见一见白叟家,来日我陪你回琅琊祭扫。”

苏璇不肯惊扰过量,也未通报同门,携着阮静妍几经潜转,进入了后山。

年青人神情刚毅,姿势低谦,话语却毫不畏缩。

道衣女子本来见阮静妍布衣素裙,当是贩子妇人,等人转头后才发觉对方容颜清绝,气质奇特,似另有几分眼熟,一怔之下女子盛气稍敛,“夫人是哪家的女眷?何故误入此地,赏景应在前山。”

苏璇返来恰是是以,他在江湖上听闻动静当即出发,还是晚了一步。“阿落是为寻药而去,复苏后我也走了一趟,西南一地偏邪诡异,绝非善地,师兄实不该前去。”

阮静妍自观钱塘潮后爱上了水天之景,苏璇干脆携她转去东海,看尽碧海彼苍,万里飞澜,称心无边,直至近期方归。近一年的展转悠历让阮静妍神采更佳,连身骨都比畴前轻健,她戴着一顶帷帽,跟着苏璇混在香客中前行,行至半山仍然安闲,涓滴不觉疲累。

即使是正阳宫掌教金虚真人的弟子,人前最为端方矜持的殷长歌,这一刻也不免双目发直,呆若木鸡,声音都变了调,“苏璇师叔?!”

苏云落听了虽未言语,到底惦在心头,寝息时终究忍不住问了,“依阿卿看,这些帮派会不会真的去西南?”

苏璇忆起所见的行尸,有一种不详之感,“我还是追畴昔,万一有甚么也能助一把。”

苏璇沉默半晌,微微一叹,“要说愧,谁及得上我这个师父,既未伴随教诲,还拖累她这些年,现在她与左公子一处,也不知如何了。”

当年的苏璇锋芒万丈,英姿无伦;现在敛藏归鞘,清越沉寂,仍然气势不凡。

关于西南古国的传闻越来越奇,乃至中原的武林道也开端颤动,只因五诏堂致书江湖各派,邀浩繁门派至西南一聚,商讨如何稳定乱局,共护不死泉。邀帖一出,即是考证了传言是真,接到帖子的帮派面上生光,未接到的忿忿不平,武林中群情起此事,氛围都变得奇特起来。

苏璇已经认出了来人,倒未留意对方的反应,向阮静妍道,“你可还记得她,多年前我送你回荆州,峡江船老迈的女儿石妙,也算是旧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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