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人生何处不相逢
韩承泽见安抚好了他,才忍着骂人的打动从他手里抽出袖子来,眸子一转又想出一个主张,便道:“实在整日听这劳什子,我也无聊。我倒晓得这里有个好去处,等着中午用了饭,我带你一道儿逛逛去,可好?”
韩承泽出了门去,正想着这贾宝玉实在不堪培养,便闻声有人喊他,昂首一看,恰是刚才与他打号召的赵侍郎次子,忙笑着应了,畴昔打了号召。那人看了他身后一眼,才笑道:“韩公子,看方才那位贾公子行至,与你好似极熟谙的。如何你倒不认得他?”
韩承泽内心悄悄叫苦,不想此人刺探得如许清楚,更是深恨贾宝玉本日作为,只怕带累了他哥哥呢。本来韩林氏为着宗子婚事,颇费了很多心机,才选中了这翰林院掌院学士赵家。赵家也是个疼女孩儿的,不肯让本身女人入宫为妃,只想挑一个自家脾气端方知长进的半子。两家都成心愿,做母亲的也都暗里探听过,现在只差找个合适的媒人上门了。
韩承泽脑中飞速电转,猛想起这掌院学士是何许人物,忙也回礼道:“不敢当赵公子请教,能得厚交,乃是幸事。”翰林院掌院学士恰是姓赵。那人望着韩承泽一笑,又轻飘飘看了贾宝玉一眼,便独自出去了。贾宝玉浑不觉有甚么不当,倒正喜借着这事掩了难堪,又热络道:“韩兄弟,我们一道儿去逛逛可好?我听北静王说,这崇志堂前面,正有很多花廊,现都开得恰好呢。”
韩承泽这里惴惴不安,只怕这贾宝玉搅和了自家哥哥姻缘。正待说上两句描补,忽听那人笑道:“公然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想不到韩公子小小年纪,竟然晓得如许多。某受教了。”说着竟然慎重向他施了一礼。韩承泽愣怔怔看着他,正在惊奇,却见他面色一整,又向着他侧火线施了一礼,恭敬道:“周助教好!”
韩承泽与赵家次子忙谢过,便往堂上来。不想贾宝玉正站在门口,见韩承泽一返来又迎上来道:“韩兄弟,方才怪我说得仓猝,没教你晓得。现礼部尚书恰是我的远亲姑父,我们两家恰是亲戚呢。”说完也不管韩承泽神采丢脸,又要来拉他。
且说韩承泽遵父命进了国子监,不成想竟在这里遇见了贾宝玉。他本来是不认得的,只是入监之时见了一人,也有十三四岁年纪,虽穿戴普通无二的青蓝绸衣,然面如满月,色如春花,竟是比之普通女儿家更柔滑些。项上又挂着明晃晃一挂璎珞,正中嵌了一块美玉,惹得很多人侧目而视。韩承泽模糊感觉眼熟,直到内班点名,方才晓得这便是贾家那鼎鼎大名的宝贝疙瘩了。
韩承泽猛一转头,侧后站着一人,恰是之前见过的周助教,忙也施礼。周助教微微带笑看着他们,点头道:“不必多礼。相互研习乃是功德,可见你们都是知长进的,不费贤人恩荫。”随即又道:“顿时又要开课了,可别误了时候。陈助教是最不喜人早退的。”
韩承泽一时倒有些迷惑,贾政不过一个工部员外郎,那里有这恩荫的名额?就是贾赦那边,也早给了贾珠,这个名额又是那里得来?刚下了课,韩承泽内心揣着犹疑,尚未曾偶然候去探听,便见贾宝玉快步向他这里过来,一把拉着他手,欢乐道:“你就是韩家小兄弟罢?我早听冯大哥提起过你的。可惜我是不能常出门的,不然我们早交友了,何必比及本日熟谙。”韩承泽客气笑笑,先把本技艺抽出来道:“这位公子是谁?我倒是不认得的。”
贾宝玉神采一僵,韩承泽还是泰然自如的看着他,边上几个年长些的便偷偷笑了,有一个走过来略拱手道:“韩公子,家父乃翰林院掌院学士,与令尊很有些来往的,我是家中次子,本日与君相遇,实在缘分。闲暇之时,无妨一同请教文章。”
韩承泽忍不住额角直抽,且非论贾家这恩荫的名额那边得来,只是他们家,莫非是送了这活宝贝出去丢人的么?一径的顽花弄月,是恐怕人家不晓得有几斤几两不成。眼看着四周人一边看着贾宝玉和他,一面窃保私语,再看看面前一派天真的贾宝玉,韩承泽判定今后退了一步,皱眉道:“贾公子,敢问你是谁家公子?我实在是不认得你的。何况,这里乃是国子监,我等有幸恩荫而入,正该上感天恩,好生肄业以期报国之日。贾公子有这赏游的雅兴,还请另寻别人才是,我倒是不能作陪的。”说完便一甩袖子,举头便走,把贾宝玉一人愣怔怔的抛在了那边。
韩承泽恨得想要吐血,却又顾忌着赵家公子在不好发作,平生第一次尝到了甚么叫憋屈的滋味。便先不管他,只对赵家次子道:“赵公子,我另有事,便先失陪了。”赵公子嘴角含着一抹笑,略点点头,便先出来。贾宝玉一看人家去了,更觉欢畅,又道:“好兄弟,你如许人物,可惜了我没有早点熟谙。幸亏现在天意缘分,我们可要好生聚聚才是。”
跟你聚?韩承泽眼带不屑的白了一眼,只怕聚多了脑筋也通要变成浆糊。可他现在晓得,这个二愣子是听不进话的,又担忧误了课程,看看四下无人,便悄声道:“你说得恰是事理,只可惜书院不是好说话的处所,不若等着哪日休沐了,我们出去好生玩耍,岂不畅快。何必在这里招眼呢?”
这贾宝玉也是个奇葩,他瞧不上的人,纵说多少为他好的话,也是充耳不闻;若然是瞧上眼的,那便是多少指责也受得的,先前林黛玉跟前就是明证。当今韩承泽年纪小些,又生的圆润敬爱,说话也肯委宛,内心早喜得飞上天去。忙道:“恰是恰是,原是我胡涂了。都听你的就是,到时候我们好生乐上一乐。”
韩承泽只做无法道:“我又那里晓得?不瞒赵公子,我明天也是头一天见到他的。只是不知为何对我如许热络,教人好生奇特。”那人又道:“我晓得这位贾公子,恰是都城里国公贾府二房的嫡次子。细算着,与府上也是有亲的罢。”